作者:折吱
这门口,竟是排起了这么长的队伍?
阿笙眉宇间有着忧色。
他也见过这长宁街上其他饭馆或是酒楼的开业,一般头几天人是会多一些,可没有像这福满居这样,开业头一天,便起了这么数十米长的队伍的。
阿笙“告诉”师父,“福满居放过开业鞭炮之后,便安排几个伙计分别站在门口的两边,吆喝过往的市民。还有一些新店开业的让利措施,譬如凡进店的客人都可免费喝一碗莲子木耳汤,或是一壶清茶。”
乔德福听后,只说了两个字,“阔气。”
这只要是进店的,吃不吃饭、点不点酒水另说,反正莲子银耳汤跟清茶是板上钉钉要送出去的。清茶不值几个钱,可这莲子银耳汤的成本不低。
进店的人越多,这一日的开销自然也是最大。
这种情况下,明面上看着是热闹,等回头一算进项便知道了,定然是折本的。
区别只在于,这“福满居”究竟有多大的财力,能够经得起这么这东家这么“造”。
要是菜品真的可以,对方又是个不差钱的主,固住了客源,对方又是个擅长经营的,可就真不好说了……
乔德福之所以没有叫他的其他几个徒弟随他一同来,自是清楚,阿松、阿泰他们几个人的心性,都没有阿笙稳。
回头看了之后,到厨房胡乱传点有的没的,长他人志气,无论是对店还是对他们几个,都不是好事。
…
阿笙比划着,“我听其他客人说,是一位周姓的小公子所开。也不知是咱们符城哪位家境殷实人家的小公子。”
乔德福瞧懂了阿笙的手势,得知对方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反而放了心。
他原先还以为对方能够想到买通同他往来密切的几位同行,联合起来瞒住了他新店开张的消息,对方应是个厉害的主。
可既然是家境殷实,又是个小公子,对方多半在经营酒楼上没有经验。
会买通厨子,估计也就是一些内宅的伎俩。
“无妨。经营一家酒楼,可不是财力雄厚就可以了。倘若只要是有钱便可以,那岂不是人人只要有钱,就都能开酒楼了?这酒楼究竟能不能活起来,有稳定的客源,关键还是在于菜品。还得善经营。这不管做哪一行当的生意,不善经营,嘿,都玩不转。
他一个十指没沾过油葱水的小少爷,哪里懂做菜?至于请名厨,呵,小少爷不懂行,还不是厨师说了算?可这厨子究竟能不能跟这位小少爷一条心……可就不好说了。
走。我瞧见你方才不是在揉面团么,可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不管他福满居如何,咱们得做好咱们的事情。最后究竟谁能把客人给留住,凭的可不是几碗免费的汤汤水水。”
乔德福收回了视线,手搭在阿笙肩上,揽着阿笙往外走。
阿笙原先还很是有些担心,这福满居才开业头一天,就对他们店里造成不小的影响,回头会不会真的极大地影响店里生意。
听师父这么一说,阿笙绷紧的心弦,总算稍稍松了一些。
“等会儿……等会儿,那位从里头送客出来的,似乎便是福满居的东家——”
乔德福松开了阿笙的肩,重新走到了窗边,“我瞧大家都对着他拱手作揖。若这位当真便是福满居的东家,的的确确够年轻的。”
福满居的东家?
阿笙转过了头,顺着师父的视线,朝窗外看去,在一堆穿着绸衣的宾客簇拥当中,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阿笙眼眸骤然睁大。
竟……竟当真是二爷那位朋友?
…
“怎的,你认识这位周小公子?”
乔德福瞧出阿笙一直盯着对面那位年轻的少东家看,出声问道。
阿笙微抿起唇,点了点脑袋,“这位周小公子是二爷的朋友,我见过。”
“二爷的朋友?这么说,看来这位福满居年轻的东家,确实是非富即贵了。我们走吧。好歹总算知道福满居东家的身份了。”
阿笙心不在焉地点来了点头。
他这会儿心里头乱得厉害。
怎,怎的这般巧?
二爷的朋友竟在他们点的对面开起了酒楼。
此事二爷可知情?
对了!
福旺!
这么说,他先前瞧见福旺出现在对面酒楼,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是……是因为这位周小公子今日新店开张,二爷许是没空,便特意派了福旺来恭贺这位周小公子?
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福旺手里头似是拎着什么东西,只是当时福旺身边的人多,他也瞧不大清楚。
想来福旺手中拿的,定然是二爷命他转交给周公子,恭贺周公子新店开张的贺礼。
…
福满居。
周霖送梁学义他们几个出店门口。
店里全是前来捧场得百姓,梁学义忙对周霖道:“雨新,你就别送了。招呼你的其他客人吧。”
孙瀚宇笑着道:“就是,就是,你忙你的去。左右我们都不是什么外人,用不着跟我们来这套虚礼。”
周霖一脸认真:“那不行。你们因为新店开张,特意来这一趟。我不送送你们,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左右我也不忙。”
姚关月轻摇手中折扇,语气夸张地道:“你,你这……你这店里都快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你还不忙呐?”
李楠拿手撞了撞姚关月的胳膊,笑嘻嘻地道:“雨新是谦虚,归期你啊,就不要过于当真了。”
身为老板,周霖实在太过年轻,姚关月他们几个亦是同样地年轻,又都是穿的一身的绸衫,几个人在门口说说笑笑,引得从店里出来、进去的客人,好奇地朝几个人张望了好几眼。
其中,有客人将他们当中的几个人认出的,均惊讶于这位福满居年轻东家的面子竟然这么大,符城这几位家底殷实量的公子竟都特意赶来,为他恭贺新店开张之喜。
周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哪里是谦虚。你们瞧我,再忙,哪里忙得过南倾。”
姚关月他们几个人一听,便立即听明白了周霖话外的意思。
今日雨新新店开张,他们几个均是人到、礼金、礼品三样全到了,唯有南倾,只是让福旺送了礼金同礼物过来。
礼金他们不知南倾随了多少,毕竟这礼金大都是不会收的,不过是走个过场,图一个吉利。
礼物他们是瞧见了,是一个瓷器的招财猫。招财猫的手会晃动,瞧着很是别致。
可招财猫这物件,在符城店里虽说摆得少,省城可是大多数商铺都有,就跟发财树一样,实在是算不得多新奇的物件。
加之,人也未到场……多少差了不止一点意思。
知道的,他同雨新两人曾亲密无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同雨新根本不熟呢。
孙瀚宇道:“我说,你同南倾的误会还没解开呐?”
周霖苦笑,“你们也瞧见了……我最近是真的抽不出身。”
言外之意便是他一直没得空,去找谢放把话给说开。
众人不疑有他。
“说起这个……雨新,我没想到你这新店,竟然就开在长庆楼对面。倘若不是你早早就看了店面,我还真以为你是……”
梁学义的话尚未说完,周霖便替他接了下去,语气平静地反问了一句:“存心要跟人家过不去?”
梁学义“哈哈哈哈”地爽朗大笑,“我也知道,这不可能。毕竟你的店是好几个月前便看好了的。”
周霖道似解释似诉苦地道:“我是跑了许多家店,发现还是这家的地址最理想。你们也知道的,打开门做生意,定然是求财。哪里会因为旁的什么理由。”
“这是自然,谁开门做生意不为求财?”
“要不说不巧不成书么?”
孙瀚宇同李楠两人相继道。
姚关月手中的折扇在掌心敲了敲,他怎么记得,之前他们在泰和楼遇上南倾同阿笙的那回,他似是问过雨新,酒楼的选址选得如何了。
雨新当时好像回他的是,还在看,具体还没将酒楼地址给看下来?
只是日子实在是有些长了,他一时也想不起来,雨新那时是不是那么说过。
“哎——那个不是南倾么?”
梁学义忽然指着对街,往长庆楼里头去的一抹修长身影,语气惊讶地道。
姚关月、孙瀚宇、李楠三人一瞧,还真的是南倾!
周霖微变了脸色。
李楠纳闷地道:“南倾不是托福旺说今日有些事要忙,赶不及,特意命福旺转交的礼金同礼品么?怎,怎的……”
出现在对面的长庆楼?
后一句话,在瞧见身旁周霖状似失神的神色后,因着顾及周霖的感受,也就未再往下说出去。
姚关月转过头,对周霖道:“雨新,你先别着急,我替你去问问南倾,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的前头让福旺跟你说他是太忙,所以抽不得空来恭贺你新店开张,后头就去了对面。这也太不像话了。”
说罢,不等周霖反应,便同梁学义他们几个人说了一声,拱手作揖道:“云平兄、君涛兄、仲文兄,我先走一步。雨新,再祝你生意兴隆,宾客云集!我先告辞。”
谁还不喜欢看个热闹呢?
梁学义忙道:“归期,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
便转过头,也同周霖几个人先行告辞。
李楠瞧了瞧周霖,又看了看姚关月、梁学义他们两个人,也跟上去了,“我也去,我也去。你们等我一等……”
孙瀚宇原本对周霖同谢南倾两人之间的事半点兴趣也无,见其他人都过去了,心里头便多少起了好奇之心,想知道南倾究竟会如何回答归期,便也对周霖道:“我也去看看,回头南倾说了什么,雨新,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周霖盯着相继走去対街的姚关月、李楠一行人,简直暗暗咬碎了一口牙。
姚关月这几个人是不是没脑子?
他们才为他恭贺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他的朋友。
结果这几个人相继去了对面?
这让其他客人怎么想?
这不是倒他的台么?!
偏得周围许多双眼睛在看着他,周霖便是再吐血,面上也只能是笑着,笑着将刚进来的一位客人给迎进去。
一同陪着客人进店里,周霖脚步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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