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白灵
梁昭无奈耸了耸肩,“好吧。牛奶在保温壶里,还是热的,旁边碗里有燕麦坚果,用牛奶泡一下就可以吃了,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折腾。”
“知道啦。”
……
洗脸刷牙,一碗热腾腾的燕麦牛奶下肚,顾孟然彻底清醒。他将船舱大致整理了一下,陆续从空间拿出保温垫、剪刀、胶水与扎带,开工干活儿。
加一层保温垫并不麻烦,只需将保温垫裁剪到合适大小,用胶水沿着船舱及耐力板边缘贴上去即可。虽然有些耗时间,但总的来说还算个不用脑子也不费力气的轻松活儿。
忙忙碌碌两小时,耐力板被一层灰色保温垫紧紧包裹住,光线和寒冷一同被阻隔在外,室内明显暗了一大截,好在天窗和两侧窗户还能透一些光进来。
保温垫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两侧窗户一关,舱内温度直线上升,小太阳散发出来的热意被锁在屋里出不去,屋内暖烘烘的,跟开了空调似的。
外面哗啦啦的雨水变成了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水面。
顾孟然坐在凳子上歇气,欣赏雪景的同时喝了杯热茶。
热茶一饮而尽,顾孟然又从空间拿出雨衣、劳保手套穿戴好,随后他特意和梁昭打了个招呼,沿着左侧窗户钻出温暖舒适的船舱。
冷,像是走出空调房立马又钻进了冻库,离开船舱的一瞬间,巨大的温差冻得人直哆嗦,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顾孟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船舱上加盖了阳光房,外侧船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顾孟然抓着窗户在寒风中反复调整位置,折腾了好一阵儿才勉强蹲坐在外侧船壳上。
持续一年多的强降雨,曾经的江河、陆地与海洋似乎没有太大区别,但海洋的可怕之处从来不在于水,那些难以预测到的风暴、海浪才是最恐怖的。
柴油艇始终太小了,吃水深度和稳定性都不符合入海标准,搁以前连近海都靠近不了,一道稍大点的海浪随时都能将它掀翻,更别说恐怖的风暴。
增加稳定性,增加浮力……
顾孟然想好了怎么加固,只是船壳小而窄,实施起来有些费劲。
取一个为风翼号准备的防撞胎,顾孟然蹲坐小船边缘,又从空间取出一卷两指粗的缆绳,将其一头固定在防撞胎上,另一头固定在船舷。
船身、船舷皆有出厂自带的工具挂扣,省了自己焊接挂扣的力气,但如同汽车轮胎一般的防撞胎可不是一根缆绳就能固定好的。
为了固定另一端,顾孟然整个人挂在船壳边缘,脑袋都快探进水里了,折腾了二十分钟才安装好一个防撞胎,分分钟将省下来的力气还了回去。
又冷又费劲,还危险,梁昭在船舱里看得心惊肉跳,等他安装好防撞胎重新坐稳后,梁昭立刻把船停稳,爬出窗户前来换人。
外面根本没地方放工具,只能从空间即拿即用,顾孟然果断驳回了他的换人申请,不过在梁昭的坚持下,安装防撞胎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船身左侧三个,右侧三个,前后各一个。
两人从早上忙活到下午,午饭都没顾得上吃,终于,八个结实耐磨,形似甜甜圈的防撞胎牢牢固定在小船四周。
防撞胎为橡胶材质,具备自然漂浮能力,给大船安装通常是为了缓冲撞击力度,避免船舶受损,而安装在小船四周,其实相当于给柴油小船套了个大号游泳圈。
海水密度大于淡水密度,进海之后,小船肯定会上浮一些,届时给船舱增重,使“游泳圈”浸入水中,浮力增加了,稳定性也增加了。
当然,折腾半天的成果只能应对一下小风小浪,大风大浪一巴掌拍过来,拦不住的,该翻还是得翻。
顾孟然也想过给小船安装一套减摇鳍,但……
太冷了,减摇鳍能不能安装上还不知道,这时候下水游一圈指定感冒。
在外面待了太久,雨衣没能防住肆意飘洒的雪花,衣服还是湿了。
匆匆返回船舱,顾孟然关上窗户,迅速从空间拿出两套干净衣服和梁昭换上,旋即两人一前一后凑到小太阳旁,忙地烤火给自己解冻。
“我的天,太恐怖了这鬼天气!感觉比昨天又低了好几度,出去一趟人都给我冻傻了,手都没知觉了。”
这话半句不掺假,顾孟然离小太阳很近,光顾着说话,手指都快沿着缝隙塞进去了,但他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烫,甚至觉得温度刚刚好。
梁昭眉头一皱,“冷也不是这么烤的,小心烫到手。”
话落,梁昭抓住顾孟然的手往后拽了一点,将那双冰块似的小手捧进自己手中,用掌心上下反复揉搓取暖。
烤着火,再搓一搓,顾孟然的手很快便恢复了知觉,渐渐暖和起来,然后他有样学样,捧着梁昭的手反复揉搓手背。
“这法子不错,怎么样怎么样,暖和点儿没?”
梁昭勾唇笑了笑,“好多了,别光顾着搓手,拿点东西出来吃,吃完就暖和了。”
“对哦!”
一经提醒顾孟然才察觉,肚子还饿着,赶忙从空间取出食物。
正如梁昭所言,吃饭比烤火来得更快。两道家常小炒配上两碗米饭,填饱肚子的同时,阵阵暖意由内而外,身体也逐渐暖和起来。
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困意。
下午三点多,睡觉太早,睡午觉又太晚,顾孟然本想忍一忍,结果船一开动,船舱摇晃起来,更困了……
眼皮子开始打架,顾孟然背靠船舱坐在小凳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而就当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时,梁昭略有些焦急的嗓音响起:
“孟然,过来一下孟然。”
“啊?”顾孟然睁开朦胧的双眼,一时间有点蒙,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梁昭又唤了一声,他终于从混沌中找回为数不多的意识,撑着舱壁站起身,晃晃悠悠地朝驾驶台走去。
可当他来到驾驶台,透过透明耐力板望去前方水面那一刻,困意荡然无存,顾孟然整个人瞬间清醒。
小船右前方,一艘红蓝相间、破破烂烂的渔船漂浮在水面上。尚有些距离,隐约可看到油漆脱落、铁锈斑驳的船身,而立在船上的机械臂七零八落,旗杆歪歪扭扭,好似一艘久经风霜,彻底废弃的空船。
渔船几乎静止,偶尔随风浪起伏晃动。
显然,这艘船没有动力了,顾孟然看看船又看看梁昭,忍不住道:“红蓝配色,是一艘海渔船。没有动力的海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要靠过去看看吗?”
“不急。”梁昭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水面,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你再看看呢,水面上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
顾孟然有点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依旧听话地看向水面。
刚刚的注意力全部被渔船吸引走了,现下顾孟然留了点心,仔仔细细地环视水面,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极目远眺,水天相接之处,混着泥沙的雨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如同一条丝滑的黄色绸带,横铺在水中央,而另一端,一抹深邃浓郁的蓝色格外耀眼,
雪花纷飞,两道截然不同的色彩在漫无边际的水域中交汇,黄与蓝相互碰撞、交融,却又泾渭分明,始终保持着各自原有的色彩。
水的尽头——是海。
第111章 小渔船
*
“近一点。”
“再往右一点点,OKOK!”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意冻住,泾渭分明的水面无风无浪,航行中的小船偶尔溅起水花,发出一阵“哗哗”的声响。
一个指挥一个操作,精致温馨的柴油小船缓慢平稳地朝右前方航行,不一会儿便停靠在破破烂烂的渔船旁边。
防撞胎顶着船身发出一声闷响,顾孟然激动地搓搓手,当即推开窗户,猫着腰便要往窗外钻。
脑袋刚探出船舱,一只手忽然环在了腰间,不容抗拒地将他拽了回来。后背抵住那人温暖结实的胸膛,顾孟然无奈轻笑一声,“干嘛啊?一有危险就得你走前面?”
“嗯。”梁昭搂着他的腰,一个轻柔而肆无忌惮地吻落在顾孟然颈侧,“我是你男朋友。”
好似羽毛拂过脖颈,痒痒的,顾孟然缩了缩脖子,一本正经道:“我发现你有点大男子主义啊梁昭,你是我男朋友,我就不是你男朋友了?”
“怎么说我也是个成年男人好吧,不要把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哪有事事都让你照顾的道理。况且我空间在手,有能力自保和保护你,有些时候我打头阵比你打头阵更安全,更稳妥。”
顾孟然一本正经地分析,似乎想认真讲道理,但梁昭一听这话,“嗯嗯哦哦”的应声,满口敷衍:“知道了,下次一定。”
身高体型差距摆在这里,梁昭手臂收紧,搂着人用力一提,个头并不矮的顾孟然如同一只小鸡崽,轻而易举被他拎到一旁。
在这方面梁昭格外的坚持,顾孟然知道犟不过,默默站在一旁,待梁昭翻过窗户走出船舱,这才紧跟着出去。
渔船比柴油艇大数倍,个头也高出不少。
从下往上爬不是一般的费劲,两人只能先踩着防撞胎爬上小船的船篷,再沿着船篷一点点地往旁边蹭,冒着掉入水中的风险爬上渔船甲板。
两个人都离开了,以防自家小船被风浪推走,成功登上渔船后,梁昭立刻将拴着小船的缆绳系在渔船护栏上,这才放心地与顾孟然四下观察起来。
渔船破损严重,通过铁锈斑斑的船身、一片狼藉的甲板都能看出来,这艘船遭遇过一场不小的风浪,且失去动力,在水中漂泊了有些时日。
不指望在船上搜寻物资,顾孟然和梁昭大致逛了一圈,沿着甲板边缘来到船头,推开了驾驶室并未上锁的门。
驾驶室同样乱糟糟一团,两侧风挡尽碎,玻璃碎片与不知从何而来的泥土散落在台面上。地面残留着厚厚一层泥水,梁昭没留意脚下,差点一脚踩进去,还好顾孟然及时拉住他。
一人换了一双雨鞋,两人匆匆进入驾驶室,检查驾驶台上各项设备,尝试重新启动船舶。
结果可想而知,船根本打不着火,但顾孟然存了一丝侥幸,确定渔船所用燃油之后,他果断前往甲板找到油舱口,十分奢侈地加了小半桶燃油进去。
重新返回驾驶室,顾孟然搓了搓冻僵的双手,看着驾驶台前拨弄仪器的梁昭,下意识屏住呼吸。
成败在此一举,打着了就不算浪费。
供油、进气、点火——
“轰轰轰……”
船身微微晃动,刺耳的轰鸣声回荡开,顾孟然轻抿的嘴唇一下子咧耳后根,抓着梁昭的胳膊左摇右晃,“成了成了!能耐啊梁昭,这你都能打着!”
柴油小船改装得再好也比不过本身就属于海洋的渔船,哪怕渔船破破烂烂,抗风浪性也比小江船好上数倍。
小船先开着,渔船先揣着,如遇大风大浪再换渔船航行,尽可能地降低航行风险。
这也是顾孟然和梁昭非要登上渔船看一眼的原因。
没急着和顾孟然半场开香槟,梁昭试着转动螺旋桨,又试了试其他设备,见一切均无异,这才放心地回过头,朝顾孟然笑了笑,“能行,这船问题不大,还能开。”
兴奋的余韵尚未散去,顾孟然不吝夸奖道:“我家小梁真棒!海船也能搞定。”
“别给我戴高帽了,这是小船,和江船差不多。”梁昭本想在他头上揉一把,手抬起来才发现在驾驶台上蹭了不少泥,于是转为朝他摆摆手,“走吧,去船舱看看。”
说完梁昭便将船舶熄火,快步走出驾驶室。
顾孟然追在他身后,有些不解地问道:“去船舱干嘛?我们就用来抵御风浪,过渡一下而已,能开就行,船舱什么情况不重要。”
梁昭不赞同这话,摇了摇头道:“万一有人呢?”
“怎么可能!”顾孟然反驳道:“我们弄出这么大动静,有人早就出来阻止我们了,鬼还差不多。”
梁昭轻笑一声,故意逗他,“海上的船……说不准。”
短短几个字,顾孟然莫名打了个寒战,细密的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手臂。
荒无人烟的水域,随波逐流的渔船,斑驳的船身、破旧的甲板、凌乱的驾驶室、诡异的船舱……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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