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万人嫌他真的不想爆红 第28章

作者:一枕孤舟 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成长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牧绥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的嗓音中夹杂着一种古怪的哀切情绪,像是在外漂泊的游子忽然归家,无法克制的近乡情怯,又像是对某种珍惜宝物失而复得的欣喜。

“我的、我的……”

“……礼物。”

牧绥低垂的睫毛在暖黄的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黑沉沉的目光像是穿过了时光与空间,也洞穿了林知屿所有的理智防线。

床头的光在他的脸上落下一道柔和的颜色,仿佛剥离了白日里冷静疏离的外壳,露出一种让人心惊的脆弱与茫然。

可又透着莫名的侵略性与占有欲。

林知屿屏住呼吸,想要挪开视线,却又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动作。他的手腕被捉得死死的,却不觉得疼痛,只有奇异的灼热温度不断从触碰的地方蔓延开来,像是一点点浸透进了皮肤里。

他的气息如此近地环绕在自己周围,春雪白茶的香气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无孔不入,林知屿甚至还能听见他在梦中隐约不稳的呼吸声。

然后,牧绥慢慢俯下身,动作轻缓。

林知屿感觉到他微凉的鼻尖在自己手腕内侧的软肉上蹭过,冰冷的唇在掌心一贴,像是夜间的风携着细雨。

“不能走。”

“不能离开。”

紧接着,一个轻得几乎不可闻的名字从他的唇间溢出,带着无尽的缱绻与缠绵。一滴滚烫的雨坠进了林知屿的心湖,顷刻间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林知屿呼吸一滞,愣愣地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牧绥的脸无疑是好看的,像是匠人精心雕琢的玉石。白日里冷淡的线条在此刻显露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柔软,微垂的睫毛如蝶翼颤动,遮住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带着一种不属于清醒状态的迷惘,像是在诉说一个让人无法参透的梦。

林知屿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和呼吸一起被糊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的脸颊微微发烫,连耳廓都染上了浅浅的红。

“你……”他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牧绥的手忽然松开了。

失去支撑的手腕滑落在床上,下一刻,牧绥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林知屿只觉得肩头一重,整个人都被牧绥罩进了怀里。

身体克制不住地往后倒去,他慌乱地在床上一撑,才没跌入凌乱的被褥里。

“抓住你了。”牧绥低声呢喃,语调中似是带了一层诡谲的笑意。

林知屿仿佛被这一句钉在了床上,连动一下都觉得难以自持。

他有些混沌地想,怎么会这么黏人?

明明清醒的时候克制又疏离,眼里永远藏着一层坚冰,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可现在无论是眉间无措的轻蹙还是揽住他腰背的力道,都显得无比真实,真实得让他不知所措。

原来在原著中无坚不摧的阴鸷反派,在曾有过难以启齿的软弱。

你在想谁呢?

那个让你在梦中都念念不忘的会是什么?

心跳得太快,好似要逃离这具肉体凡胎。林知屿试着抬手想要将他推开,却在手触及对方时,被更加用力地扣住了肩膀。

“不准跑。是我的……”牧绥的声音含糊不清,却偏执得有些过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唇齿间研磨了好几遍。扣在林知屿肩膀上的手又紧了几分,甚至让他生出一丝好像要被拆开揉碎了的错觉。

“我不跑,我就在这里。”林知屿只能柔声回应,甚至连语气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对,就能让他彻底惊醒。

在他的安抚下,牧绥似是终于缓和了几分。手上的力道渐渐松懈,但额头却依然埋在了林知屿的肩窝处,绵长的气息将他缠绕其中,宛若横生的藤蔓,禁锢着他无法逃离。

林知屿斜着眼瞥向床头的钟,时针刚好指向两点。他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想要再去拨开牧绥的手。

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在困意的驱使下,只能力竭地倒在了床上。

然而他这么一躺,将半身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的牧绥只能跟着他一起倒下。

牧绥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潮湿又温热。林知屿僵硬地用手肘顶了顶,但牧绥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动静。

只是被他压在身下的那只手却像是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顺着他的肩膀滑下,最后不容抗拒地按在他的腰上。

这个姿势亲密得让林知屿无所适从,脑子里都乱作一团。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挣扎。

只希望明天早上起来,牧绥不要太为难他。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一些,同时也避免过多地碰触牧绥。

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是一片翻江倒海。

但这片江海最后还是被疲惫冲淡,林知屿的意识在模糊间涣散,整个人就如同在茫茫热流中晃荡的一叶扁舟,被裹挟着沉入夜的深处。

滚烫的水流拍打着他的小船,浪花打进了船板,逐渐往上攀升,一寸寸的淹没过所有物什,直至漫过他的口鼻。

好像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窒息的边缘,他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脖颈处似乎还贴着牧绥均匀的呼吸,暖热的气息如同无声的催眠曲,在耳边窃窃私语。

林知屿忍不住低声呢喃:“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啊……”

第30章

晨光逐渐驱散房间里的黑暗。林知屿睁开眼时, 意识还有些模糊,他的思绪迟钝地打转了好几秒,才渐渐清醒过来, 可下一秒,肩上的重量又让他有些发懵。

微微一动,他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蜷缩在牧绥的怀里,四肢交缠。

昨晚半夜的一切如潮水般地涌入脑海,林知屿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对方呼出的气息带着初晨的暖意, 萦绕在自己的脖颈边, 痒得让人心慌意乱。

他不敢再动了, 两个人靠得太近, 稍稍一挣扎,都像是刻意制造更大的尴尬。

“这都是什么事啊……”林知屿哼哼唧唧抱怨了一句,认命地躺平了,像一条晾晒中的咸鱼。

可也不能这样僵持着, 林知屿正思考着要不要装傻大喊, 把牧绥先吓醒再说。反正自己是受害者, 只要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牧绥想要追问也无济于事,剩下的就让他自己纠结去。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起来,他就感受到旁边平稳均匀的呼吸忽然凝滞。

林知屿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就和牧绥刚刚睁开的双眼撞了个正着。

那双眼中的迷茫与混沌悉数散去, 与昨晚昏暗灯光下的空洞与无措截然不同,清醒后的牧绥冷静又克制, 重新笼罩上一层坚不可摧的寒霜。

他的视线停在林知屿的脸上, 眸子里复杂的情绪像是深海中的一场暗潮,让人一时间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林知屿眼珠溜溜地转了一圈, 打好的腹稿就在嘴边。

却被牧绥冷静的嗓音强行打断:“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他怎么还成侵占人床铺的那一个了?!

林知屿险些都要被气笑了。这一句问得他半天没能说出话来,整个人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只剩下一堆七零八碎的情绪乱飘。

他张了张嘴,想要回怼,但一边想着给钱的是大爷,万一牧绥误会自己存心看他笑话就不好了,一边又担心万一说漏了昨晚的事,还要平添尴尬。

于是,他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反问:“……您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我问才对吗?”

说着,他胡乱地朝着四周一扫,对牧绥露出一个“快看这可是我的房间”的无声控诉。

牧绥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抬手撑着床,缓缓坐了起来。

林知屿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那两条腿,好似又回到了之前使不上力的绵软状态。

可即使如此,牧绥的起身动作也慵懒优雅,窗外洒进的熹微晨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清晰又柔和,好似在画中一般。

“昨晚发生了什么?”牧绥不咸不淡地问道。

林知屿咽了咽口水,心跳骤然有些加快。他不知道牧绥对昨晚的事还记得多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你梦游了,抓着我的手不放,还抱着我不撒手”这种事,无论怎么说出来,听起来不像是调情就像是在撒娇。

“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林知屿干笑着扯开话题,伸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就是您、嗯……可能有点梦游吧?”

“梦游?”牧绥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恢复了惯常的冷淡,“……我不记得。”

他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腿,似乎在努力搜寻着相关的记忆,可是又一无所获。

林知屿见他的眉头越蹙越紧,挠了挠鼻尖,硬着头皮解释道:“您昨晚走到了我的房间,站在床边看了一会,然后……”他顿了一下,努力用最平淡的语气继续说道,“然后抓着我的胳膊,非要赖在我床上。”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牧绥冷不防地撩起眼皮,仿佛是在无声审视他话中地真伪。

“就这些?”牧绥语气很淡,可林知屿却莫名感觉有些心慌,像是被人拆穿了谎言一般。

“嗯,就这些,其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心虚地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试图装出坦坦荡荡的模样来掩盖自己的紧张,但是右手却克制不住地摸了摸昨晚被掼住的左手手腕。

“嗯。”牧绥低低地应了一声,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神情依旧是若有所思的状态。

未曾察觉的林知屿松了一口气,正准备下床,却感觉腰间一紧。他低头一看,才发现牧绥的一只手正好压在了他宽大的睡衣下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林知屿下意识地一僵,心跳陡然加速,他几乎能听见胸膛中传来的闷声撞击的声音。

“您的手,还要再压一会吗?”林知屿试探地问道。

牧绥的动作一顿,目光这才转回到林知屿的身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不经意落下的手,神色未变,却默默松开了。

“抱歉。”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情绪,“我以前不知道自己有这种情况,但既然是我强行‘赖’在这里,你也不用太紧张。”

正扯回自己衣角准备跑路的林知屿忍不住反驳:“我没紧张!”

“是吗?”牧绥轻笑了一声,“那就好。”

林知屿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暗搓搓地戏弄了一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所以才无可奈何。他悄悄瞪了牧绥一眼,抿着唇从床上下来,抓起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

正准备溜走,却听牧绥喊住了他。

“林知屿。”牧绥不紧不慢地说,“除了你刚才说的,我还做了其他事……或是说过什么话?”

林知屿脚下一滑,差点没有站稳。

他想起昨晚那声模棱两可的“礼物”,不知道在指代什么,但本能地想要隐瞒。

“没有,您什么都没说。”他回头僵硬地笑了一下,抓着还没穿好的外套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牧绥望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半晌后又垂眸低头盯着自己摊在腿上的手掌。指尖微微弯曲,仿佛能感受到昨夜温热的触感。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便又听到卧室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

林知屿垂着脑袋把他的轮椅推了过来,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您自己可以吗?”

牧绥反问:“如果我说不行,你要帮我?”

林知屿沉默了一会,默默把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

牧绥睨了他一眼,手掌压上他的小臂。他下床的速度有些迟缓,林知屿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把自己想象成一根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