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嘉轩
喜欢就逗一下。不喜欢就一脚踹开。
那个人好像铁了心,彻底拒绝同他对话。
戚牧遥看了人一会儿,漆然的眼眸映住那个人,慢慢地,他说:“人不止一张嘴能吃饭,”还有太多办法能让人吃饭。
这可刺激起了戚衍榆的神经末梢来,令他兴奋眼皮上抬,露出衔着笑意的眼:“鼻饲管么,你要对我用这个?来啊。用啊。”
戚牧遥安静了片刻,恢复了他几分钟前的怀柔:“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你并不是被我关在家里的。”
“那算自由吗,”他反问。
“自由有那么重要吗,比健康还重要?”
“拥有自我的自己更重要。”这是戚衍榆回答他的答案。
“你能认识到你自己更重要,这很好。那么你应该将健康当第一位,这样才有生心理完整的你。”戚牧遥又和颜地道,可眼皮下,眼前的景象仿佛能见到明天戚衍榆瘫痪的模样,戚牧遥的心神为之一惧。
错了。他大哥错了。
可他没什么精力反驳,困意又袭来,他想睡觉了。
大早上就这么困,他可能离天堂不远了。
那个人阖着眼,头一歪侧,似乎又要“睡”了过去。
戚牧遥脸上的和颜哄他的表情,一下子收拢了起来。只剩下了严肃,困顿,迷惑。
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轻轻五个字,但是人已经半等同于丢盔弃甲。他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搬出去住。”这个人不吃饭不吃药,在跟自己作对。他到底为什么会变这样?自己哪儿对他不好了?
“这点不可以,你的要求合理的话,不是不可以满足你。”戚牧遥放宽限制。
“我想……我想上学。”
戚牧遥大概忘了,一年前戚衍榆还是大一新生,现在已经休学一年了。
“走读,每天让陈司机接送你回来。”戚牧遥一手安排说。
“寄宿。”戚衍榆声息虽弱,但坚持重复他的要求,“我要住在学校。”
离大二开学还有一个周时间,这一星期里,戚衍榆肉眼可见吃得下饭了,连药也能乖乖在他大哥面前吃了,没有再偷偷吐出来。
戚稍理知道他要去上学,还难过了一阵。每天陪他喝粥,还服侍他洗脸擦手的。
戚衍榆恍惚了一下,可他在上学那天,狠心地没让戚稍理送一送他。
三少爷入学行程紧锣密鼓进行,大二开学那前几天,戚牧遥陪着戚衍榆去学校。
陪着他们还有呼啦啦一行保镖和保姆。
第一天他搬进宿舍时,几个寝室哪里见过这阵仗,不知道的以为寻仇干架,知道的以为皇帝出行,都纷纷在门口假装路过尖着眼地看进来。
413寝室里反倒还没门外的热闹。
最早,413寝室只有黄少泽在听歌,见到寝室敲门后涌进来一堆佣人保姆铺床搞清洁,他吓住了尴尬站起来打招呼。再到后来祁远瀚打球回来,挤过了门口的九、十个私保和十多名佣人,他扯下了耳机来,慌得可以:“干、干什么,来这么多人?”
黄少泽告诉他:“咱们寝室空着的那张床室友回来了。”脸上依旧是对那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笑。
“都空一年了,怎……”祁远瀚正要说话,那个像是大家长式的男人说话,衣服是名贵的牌子,态度是只许他放火别人不允点灯,“你们好,这一学期里拜托你们照顾我家衍榆。”
“肯定会的。”黄少泽率先答应。
“有什么事可以打我这名片上电话。”戚牧遥摘下了名片,递给他们。
黄少泽拿到手里,仔细一看,上面镌印着这个男人的名字——戚牧遥。名片也分几种,一种是报以企业和职位身份,还有一种单纯像是戚牧遥向他们发的,只印有了姓名和电话,除此之外,还负责他戚牧遥的个人特助的名字与联系方式。
祁远瀚只看了上面两行姓名电话,不屑一顾,他留意到了,不到20平方米的4人间宿舍一下子变得逼仄堵塞。
但又一处地方空切荡,阳台那里站着有一个人,只能看见他侧着的后背身影。
这不会就是那个太子吧?
第12章
“这是给大家的见面小礼物,”戚牧遥说着,佣人就把礼品袋送到他们手上,连还有一位一直没出现的室友桌子上也放了。
黄少泽还想客气,祁远瀚打开看见了是个名牌的腕表,少说也要五六万块。他用手肘戳了下黄少泽,眼色使出,同时,他拉过黄少泽一边说去:“这人很难相处吧?不然一见面就给我们送礼品?不会要我们忍气吞声忍他四年吧?”
说着,祁远瀚就把礼物拒收,还回去:“不用了,大家都是室友,只要相处和气,互帮互助不是什么问题。”还有一处未说出来的意思,那就是如果这太子不好相处,那别怪他祁远瀚。
黄少泽出身农村,虽家贫,可态度也跟祁远瀚大差不离,无功不受禄,他更不敢收别人的价值上万礼品:“您客气了,我们是同一个寝室也是同班同学,肯定会互帮互助的。”也在圆祁远瀚说的话。
戚牧遥没有将礼物收回去,“就不打扰你们了。”他喊了阳台那个人一声。
祁远瀚看着那个太子,从四人间寝室的阳台外走了进来,他只是看了一眼被打扫和铺床,以及那比两个人还高的全部专业书背回来整齐码在书柜。
戚牧遥问那太子:“布置得还可以吧?”太子没什么言语,就跟戚牧遥出去了。一行人,十多个保姆佣人和八九个私家保镖也就浩浩汤汤消失在413寝室。
“这家伙绝对不好相处!”祁远瀚想把腕表扔了,但是扔之前,权衡考虑,万一他真给自己和寝室带来困扰,收点精神损失费不应该吗,才骂骂咧咧把礼物收下。
收下后,围着那个人的3号床、柜、桌等上下下打量,全是牌子货。
黄少泽看不懂,只看着祁远瀚驻足屏息,什么巴黎世家范思哲巴宝莉,他半天只哼出个:“……怎么现在书都要太子亲自来读啊?”
他们一走,隔壁寝室涌进来看热闹,看见牌子后还有人在旁边科普。
“那家伙你们室友啊,听阿董说是开了七八辆劳斯莱斯来的!不会是市长他儿子吧?”
祁远瀚哼唧:“带他来的那个人很年轻,不知道是他管家还是谁?”
“不像管家,哪有这么年轻有气场的管家?”415寝室杜风坪凑近过来,“有点眼熟,我好像在财经报上见过他,”
“你能见谁,财经报上的有那么年轻的吗,”祁远瀚才把腕表收好,继续咧咧,“好了别看热闹,人走了你们才来,人刚才在时你们怎么不进来问两句?”
这话逗得隔壁好几个宿舍的笑,有人问黄少泽,“阿泽,你们可得要照顾太子爷四年了。”他们是临床医学本科五年制。
“去你的。”黄少泽听不得那人揶揄。
“真太子啊,光保姆不算保镖就有十多个,这就差用金子来铺床了。”杜风坪摸着那太子的书桌台,想起什么,“欸,你们寝室顾惊澜不在?”
他要在可热闹了。
“不在,人家顾哥忙着呢。”祁远瀚打了一下午篮球出了一身臭汗想洗个澡,他下达逐客令,“走走走,各回各寝,各找各爹。”
413寝室来了两大批人又走了后,暂时算是安宁了。
而校园里,秋高气爽午后梧桐林荫下,徐徐散步的几个人。
“你回去吧。”戚衍榆第二次说这话。
“把张柳留下来,”张柳也就是戚衍榆的身边男佣人,照顾他很长时间,只比戚衍榆大个十岁左右。
“不用,”这算什么离家上学?戚衍榆拒绝。
“你这样我会担心的。”戚牧遥不放心把他丢在寄宿只有周末才能回家的大学里,他有什么意外,倒在哪个没人经过地方,那不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么。
“你要的自由我赋予你,我说的要求呢——”
戚衍榆才慢慢重复戚牧遥提的那几条:“我会准时吃饭和吃药,定期回医院复查。”
“我会安排张柳每天过来看着你吃药。”戚牧遥补充说。
“这太麻烦了。”
“你之前倒掉这么多药,还想跟我谈条件?”
“……”他前车之鉴可太多了,让得戚牧遥不得不拿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措施来应对他。
“过来看我吃药可以,但不能影响我生活和上学,也更别出现在我同学面前。”
“好的,”戚牧遥莞尔点头,他看着远处各种建筑,“不邀请我去你大学的食堂吃顿饭?”
“普通人的饭菜不能入你法眼吧。”那家伙心谤腹非的。
戚牧遥笑,他还有空闲呛自己,说明他心情应该还不错。
戚衍榆心情起落的折线也终于没有负担地上升了一点坡度。
好似他有努力了一点,让得情节加速了一些。
他记得原著中有一段自己回到大学的描写,自己被大学老师同学和社团等霸凌。
他走完所有剧情应该就能结束了。大学的情节他提前走一走,也没什么坏处。
他也不是没有尝试一了百了,不走剧情。
他住在酒店半年时间里,试过在一晚上吃下了全部药,结果他被打扫卫生阿姨发现,送去医院洗胃。
他也试了,去救年轻的轻生者,自己泡在水里放弃挣扎,却被一对好心夫妇救起来。
书里的自己也太难杀了吧。
413寝室一直没见戚衍榆进来住,以为他不回来宿舍住。
直到两天后,到了周日晚上,他们必须坐在签到,班长点名的例会里。
坐在了可容纳三百多人的阶级教室中,在祁远瀚摆烂下“太子还要亲自开会,开玩笑?”,犹豫的黄少泽说,“他第一个新学期例会没到就被班长通报班主任不太好吧,我们通知他一声,他还不来就是他的事情。可我们是通知到了。”
“你可真是他保姆。”祁远瀚揶揄说,还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可不想四年里都要照顾这么个巨婴太子。
“去你的。”黄少泽就打电话。还好周五那天他提前记下来了太子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过去,“喂,戚、戚……”戚什么来着,“戚同学,我是你室友,年级开例会啦,地点在19号楼1130教室。”
那边传来了一个很淡的声音,“哦”了一下。不知道是“哦”还是“噢”,但也没差多少。
黄少泽多少显得尴尬,“你快来,班长点名了啊。”他们这个班的班长多少有点法不容情,虽然出身本地家境殷实,可软硬不吃,最看不得班上有偷懒耍滑的同学。
那边又是一个简单的单音节,黄少泽听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样的语气词。
果然太子就是太子啊。
在他身边干活的全是太监。此话诚不欺他。
黄少泽后悔给太子打电话了,电话一挂断,祁远瀚看他热闹笑话他:“瞧瞧吧,太子不急太监急。”
“好你个哈奇士收人钱财不替人办事——”黄少泽和祁远瀚同室操戈地“比试”了几轮,小打小闹后,就听见了三百多人的阶级教室吵吵闹闹,变得一小簇一小簇荟萃成统一的轰然“哇”一声。
“顾哥来了。”祁远瀚连忙端坐好,不对,他还起身迎接,虽然那个人还在底下第一排的座位上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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