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嘉轩
戚稍理却误会他意思:“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医生就在客卧休息呢……”
“我找张柳……”戚衍榆还想跟他抢电话,可哪里抢得过体力正旺的少年。
少年正拨打张柳的电话时,还问他,“哥你是想上厕所吗,不用张柳,我可以扶你去的。”
戚衍榆双眼微睁,他还是力不从心地喘息道:“把、把电话拿过来我自己打……”
“哥你是饿了吗,还是不舒服?你跟我说,”少年忧心地望着他,唇红齿白的少年容颜,心怀的那一刻正似这世上最真挚的赤子之心。
“我让张柳把你带走。”戚衍榆终于喘得把这话说完。
戚稍理依旧把电话最后一个数字拨出去了,他把电话马上挂断,又似熊崽的眼睛不解看戚衍榆:“哥,为什么让张柳把我带走?”
戚衍榆撑不住了,完全是失去了力气,摔回在床上。
上辈子做错事,这辈子才会跟戚稍理这么个笨比成为家人。
戚稍理看见戚衍榆摔下去他想去接,但是还是让戚衍榆摔回了柔软的床上,戚衍榆闭紧双眼,戚稍理被吓得声音都要变形:“哥你哪里不舒服?我现在找医生来。”
戚稍理果然年少哪方面都盛,立马把家庭医生找来了,给他量心电图、血压血糖,以及检查伤口是否长痂而发痒难受。
三名医生围着他做了检查以及为他打针,戚稍理仍然像是一头小黑熊,在他旁边把他抱起来,方便把他后背前胸的衣服撩起来,好让医生把他纱布缠开,检查伤口,再重新换纱布。
“戚稍理……你能不能滚?”
他哥气若游丝说着这话,可是戚稍理却看得他伤口入神,这就是他二哥请回来的神医救醒他三哥而留下来的印记?
那一定很疼吧。
仿佛也疼在了自己的身上,戚稍理眉头紧皱,还安慰戚衍榆:“很快,医生就换好药了,哥,忍一会儿。”
忍个头。
“戚稍理……”他想说,你是不是听不见我说话,但是他真的没办法说太多话。
只能让戚稍理抱住他,他的头颅无力地依在了戚稍理的肩膀上,少年体温高热,犹如一个在草地翻滚完的小熊,气血正盛。
手也被戚稍理握住了,怕他哥疼得会去抓伤口,就提前握住他哥的手,“哥,不疼的,很快就换好了。”
“你能不能……”戚衍榆想把没说成功的话继续说道。
“哥你的手好冰,”虽然隔着手心的纱布,可戚稍理依旧感受到,戚稍理犹如头小壮熊抱他,还一边跟他说话分散他换药而疼得龇牙咧嘴的注意力,“一会儿就把电热毯加热,你就不会这么冰了,”
“哥你别动啊,很快就好了。”戚稍理急得如小熊想用身体去巩固住其实也没怎么动的戚衍榆。
戚衍榆实际想推开他。
疯了。
他要把戚稍理带歪成同性恋,这下戚牧遥不止打他耳光了。
第32章
林间小熊似地抱住他, 还企图用手去遮挡戚衍榆眼睛,怕他窥见自己那被拆开纱布而露出手心手背的伤口而触目惊心。
“很快就换好了。”
有病啊戚稍理。
两只手被医生和他弟弟抓着,没有力气,似乎这么挣动也只能是他弟弟眼里的小宠物。
可后者并不是如他这样认为的。
他垂眼看着他哥的手被拆解纱布, 露出的手掌中心有个2厘米直径的圆圈, 圆圈一周边缘有发焦的痕迹,有几处原本因为刺入电流而穿破的浅疮孔, 还没开始结痂, 周围有涂药后的焦黄膏色在。
“哥,你别看, 马上就好了。”
换个纱布而已,却将戚衍榆弄得大汗一场, 如同从水里捞出来, 也仿佛被戚稍理怎样了一番似。
检查和换药完毕,医生们离开了。
可最该走的人还没走。这头熊少年还在检查他两只手上的纱布是否绑好了, 戚衍榆忍无可忍:“……出去。”
“哥,我再给你绑一绑,”医生打的结太不利于他哥哥/日常活动, 如果稍微需要用手的地方,这个结就很容易脱,于是戚稍理上手把刚打好的结拆除下来。
“……!!”戚衍榆就这么傻眼地看着,上一秒医生刚打好的活结, 就这么被戚稍理解开了。
“??”
“马上就好, ”
戚衍榆目睹了少年重新缠纱布, 上下翩飞,直至在他手背上打了个漂亮至极的蝴蝶结。纯白蝶翼,飘飘欲飞般, 他弟弟还抬起脸,一双纯澈祈求得到夸奖的眼巴巴地问自己:
“这样是不是更好点?”
“你,你也滚,马上滚……”给他滚。
再也别想进他房间。戚衍榆说到做到,他对他这个弟弟恨铁不成。
“哥你怎么流这么多汗,”戚稍理坐在他床边,本来低头给他哥的两只手打蝴蝶结的,却发现他哥发丝浸湿,脸如窳珠。怎么会出这么多汗?他又贴上去想给他哥擦汗,他哥想要躲开,可久病成疾的他哪里躲得过一个气血方刚的少年。
手被少年拉着,眼前就被捂来了绢帕。
他怕这头拙熊凑上来会在他脸上来个什么,忙地要扯眼前的绢帕。
成就了戚稍理更好地拉住他胳膊,给他“摁”在床头为他拭脸和擦头发丝。
这气得他哥浑身发抖——
“管家,管家呢,”现在张柳不喊,改喊管家了。
“哥你喊管家干什么?”
当然是收拾你啊!
第二天,戚稍理就不被允许进入戚衍榆的房间。
戚稍理气得申诉无门,为什么又不准他进去了?
向张柳央求几次,张柳只笑迂回说:“我一定替您在三少爷面前美言几句。”
就这样消息没了下文。
戚稍理钻研起了蛋糕,在把蛋糕坯倒出模锅,手还被烫起了泡。可是他却心无旁骛,把奶浆煮废了倒掉又试。
熬糖浆的他在想,这种甜度可以么。
而发现戚稍理做了两星期蛋糕的戚息枝,在路过厨房时,他想讨好戚稍理,“这几天看你都在厨房,在忙着做什么好吃的?”
戚稍理专注地给他的三四寸小蛋糕裱上浅灰色的动物奶油,再用无花果碎装饰。
“需要帮忙吗?”戚息枝看他入神不免莞尔询问,顺便打开冰箱,原本想拿水,却看见步入式冰箱架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蛋糕。
从笨拙裱花色素画图,到配饰清雅,再到造型不再局囿于圆柱的繁复多样,跟市面上买的蛋糕几乎差不离。
戚息枝微微怔住了。他拿了一瓶水走出去,看着依旧在熬好看的色素糖浆的戚稍理,他微微一笑:“是打算开甜品公司么,董事长怎么还亲自烘焙。”他打趣着。
搅动糖浆的少年倒是很平淡,眨了眨眼睛,“你有没时间,替我尝尝口味。”
“没问题,”戚息枝答应道。
戚稍理说的是他刚做的一个成品,只有四磅大小,但是很漂亮,是调制的特别的奶油色,偏瓦青色的,上面还有几颗小青柑和薄荷叶的简单装饰。
戚息枝找了个勺子,但是他看着这么好看的蛋糕,不舍说道:“这么漂亮,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话刚说,戚稍理就果断用刀具切下来了一块三角,戚息枝被他逗到了,就用碟子盛住了蛋糕,仔细品尝着。
“不错,很清新的青柑味道,”
“酸吗。”
“有一点。”
“蛋糕甜吗。”
“其实还好,蛋糕不够甜的话青柑会酸得突出。”
戚稍理神情依旧平淡,只是蹙眉的他有几分困惑在。
“怎么了,这都不满意吗,”戚息枝以为戚稍理是艺术家,难免会对自己作品精益求精。
戚稍理重新熬着放了新鲜榨的青柑汁下去的糖浆中,“蛋糕整体太甜了我哥会不喜欢的。而且,我哥讨厌水果的酸,哪怕有只一点点酸。如果只有小青柑的甜和香味就好了。”
谁,他哥?戚稍理说的是戚牧遥吗。
戚息枝就意外地微笑:“原来大哥喜欢吃蛋糕啊,”
少年纠正他:“是我三哥。”
戚息枝原本想把三角蛋糕吃完,手中的勺子戛然止住。
怕自己会嗤鄙出来,哦,是他。
戚息枝不忘塑造他的好人缘形象:“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喜欢的。谁能拒绝这样的心意。”
戚稍理垂眼,继续搅着青色的糖浆,没有回应。
戚息枝似碰一鼻子灰,知道这蛋糕是专门做给戚衍榆的,他走出了饭厅,将蛋糕倒进了垃圾桶里。
戚稍理把丑的蛋糕全都自己吃了。稍微好看点拿给佣人分了。而最好看的准备全留在冰箱里,等他去英国上学后,他哥还能吃到他做的蛋糕。
·
期间,戚衍榆有一天睡醒,他不知道几点,胸痛急汗的、分不清是心脏疼还是胃病犯了的他,想喊张柳。
可是张嘴,刚喊了两声,不知道是胃液还是涎水流出嘴角。
他赶忙抬手擦了下,在瞄见带了血丝后,他虚弱拉开床边的抽屉找药。
如果在平时,护工一定在他身边。
而只要他气若游丝喊几句张柳,张柳也一定会在门外应声进来。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护工和张柳都不在。
是都安排消防演练去了么。
戚衍榆边拉抽屉边想,可是他力气尚浅,拉开了一隅但伸不进手去拿药。
后来是戚牧遥走了进来,帮他找药,看他的唇边、下巴处、衣服上滴落的斑驳几点,戚牧遥娴熟地知道是要该找什么药了。
他狠狠盯着戚牧遥,戚牧遥一言不发,给他撕开泮托拉唑药片,拿出来,还倒来水给他。
戚衍榆不接药,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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