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嘉轩
让姜缇言气顺了,气消了,乖乖地去满足姜缇言的所有要求,他这段彩云、玻璃似的感情就有可能长久一些、牢固一点。
戚衍榆胃被拧着,指骨已经掐出了泛白来。他轻声,“姜缇言,……”
戚牧遥听他的话,“怎么了,”不明所以戚衍榆喊发小名字是意欲何为。
“姜缇言跟你是一类人,”戚衍榆抬起脸来,戚牧遥看见了戚衍榆在倒带般的车窗夜色被反衬得淡白得惊人的脸面。
他恨透戚牧遥,也恨透了自己。
居然还有软肋可以被人拿捏。
发丝乱飞中,戚衍榆指骨掐出了青色来,眼睛干涸得生涩一样。他习惯性的,在戚牧遥面前眼眶是没有一点湿意。只有手心里无限发麻的感受。
被指甲掐出多少印子他一概失去了痛觉般。“我应该……早就知道了。”
他怔怔自言自语道。
车内乱入了一只残翼的鹅黄色的飞蛾,被强劲夜风刮送扑撞在了戚衍榆的几近透明的脸面上。
车内只亮了一盏特别暗弱的车内灯,光下的飞蛾乱撞,像是撞入了戚衍榆的眼面上。
“姜缇言跟我是一类人啊?”戚牧遥轻笑,“他不跟我一样,很关心你?”
戚衍榆已经听不出来戚牧遥的这句话是陈述还是提问了。
“也对,你俩小时候是玩伴吧。他跟你同龄,也能算得上是你的手足兄弟。”
戚牧遥声音听起来有点遥不可及的,尤其是手去捏了一下戚衍榆一直垂着的脸。
因为这个人鞠着身体坐着的,坐得离他很远。
戚牧遥把他稍稍地揽过来了一点,将人像是老鹰捉小鸡般捉过来一点。
戚衍榆一声不发,任他将自己带过去一点,指骨已经捏紧,只要戚牧遥碰他一下,他就会还手。
“姜缇言,”戚衍榆垂着眼色,喃着这个他厌恨的名字,“也只有姜缇言……,能跟你有共同言语,……是吧?”说着,他抬起眼来,对戚牧遥投去讥讽的一眼。
“你要带我去哪儿,”戚衍榆声句轻飘飘的,指骨触及了掐得凹陷的虎口处,“你不还有那句话:……在哪儿打死不是打死。”
这句话发出来略有点气声,声量并不高,戚牧遥没怎么听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戚牧遥想发笑,想这个人兴致这么好跟他开玩笑,刚要碰到那个人胸胃,就摸到了一片略冰的触感。
一直在撞戚衍榆眼睫的飞蛾,撞入了戚衍榆的喉咙中。
本来就胃液翻腾了,这下,喉咙涌动的,全被引带。
张口喷出来的是半透明黏液。
黏液溅到了一点在戚衍榆的手心上,戚衍榆在睫影中看见了手心被沾污的飞蛾,又扑腾着湿漉的翅膀。他稍微把手心往衣服上轻柔地擦一擦,尽量把飞蛾翅膀擦干净,再摊开手,飞蛾扑腾了几下,在他眼中似乎飞起来了。
“如你们所愿,”眼睫结淞雾,呕出了一点半粉的黏液。有给予过我什么么,就全都剥夺去。
戚牧遥刚触碰上戚衍榆的心胃处就一片冰壶触感,再紧接着戚衍榆在呕吐,呕出了一点粉红色的黏涎。
“我就配不上……”偷来的幸福。
“榆榆?”
第69章
戚衍榆犹如飘鸿栽倒下去, 戚牧遥手忙脚乱地把他捞起来,同时手挽起戚衍榆垂着的脸面,“小榆?”
那个人的眼睫垂着,如垂直分布在脸颊上, 手下意识地去找戚衍榆的手, 只见他的手从攥着心胃之间皱巴衣服中垂落下去。
“去医院,快!”
戚牧遥把人搂在怀里, 因为无法判断戚衍榆是心脏病发还是什么病。戚牧遥的手里忙从他自己衣服口袋, 携带的包里翻找着救命用的硝酸甘油。
同时,他将戚衍榆衣服解开, 把戚衍榆的头颅放在自己肩臂边侧着,捏开戚衍榆的嘴, 查看他喉咙口腔是否有异物。
只有一点带着血沫的痕迹在嘴角和颈后, 戚牧遥替他擦去,再撬开戚衍榆的唇, 将硝酸甘油放在戚衍榆的舌下。对闭着眼像不省人事戚衍榆问:“是心脏疼吧?小榆?”
戚牧遥原来对心脏病一无所知,认为这种疾病遥不可及。可自从戚衍榆心脏骤停被确诊心脏病后,他了解和学习这个心脏病都快比普通医师更专业。
“别吓我……”
自从上次戚衍榆濒临死亡边缘, 沦为一周植物人,够让他发疯了。
人的头颅无声地贴在了他肩膀边缘,他不断地揉着戚衍榆的两只手的指骨和手心,同时不断地在催促司机:“快, 快!快开啊!”
我弟弟要没了……他痛苦地呢吟, 他不能失去戚衍榆……
司机在那边已经把油门踩尽, 双闪打开。
马上就到医院,医护人员在路边紧急候着,轿车停下来, 戚牧遥把人抱出来,放在了病床架上。“快,一定要救活他。”
在抢救室门外的走道中,戚牧遥脸色发灰,垂着双手的他抑制住他的呼吸频率。是他说什么,是他的哪句话促使戚衍榆心脏病发的?
是他做了什么?还是说,戚衍榆这种心脏病是无征兆随时随地能病发的?
他不能失去戚衍榆,他也不会再有面对心脏骤停的戚衍榆的能力……
他应该让戚衍榆在家养病才对,让他做足手术前体检早日完成手术,杜绝这种随时死亡的危险。
他确实不能纵容戚衍榆的性子这样下去,戚衍榆不想去体检那就不体检?开什么玩笑。
名贵的雀鸟一旦失去人类的庇佑,就能随时轻易地死在飞往森林的路上。
他不该放纵戚衍榆的,他一开始的强权管理就是正确的。
因为他怕失去戚衍榆的风险,他不能承担这份痛苦。所以他更该接管和妥善安排戚衍榆的人生。
戚牧遥长久地盯着那盏急救室的飘忽闪烁红灯,如图鬼魅般在他眼前幻化地飘出人或鬼的形象。
如果这些鬼魅要去害他的小榆,他会死死掐住这些红的粉的鬼影,他能付出一切代价,只有他的戚衍榆平安无事地活着。
姜缇言从侃医大赶来时,看见了戚牧遥的背影。他孑然地站在抢救室的红灯下。即便他再年轻高大俊美,此刻也如被阴霾笼罩下、脊椎被打断了的老者般。
姜缇言没有去跟戚牧遥打招呼,此时戚牧遥也难以回应。
姜缇言站在了手术室门口,眼色阴晦,想这顾惊澜刚才跟他谈话,顾惊澜明确告知他,他顾惊澜正在跟他发小戚衍榆在谈恋爱。
他问顾惊澜,“然后呢,你们谈了多久?”
顾惊澜坦然:“有一周了。”
姜缇言嗤之以鼻:“一周?你不知道戚大公子换男人的速度?”
“你呢,”顾惊澜更好奇他跟戚衍榆的关系,三番五次地出现让戚衍榆难受,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你是哪位?你跟戚衍榆是?朋友?同学?”
姜缇言被顾惊澜这么的反将一军地反问,一下子失去了道德制高点,他哑口了几秒。然后跟平时他喝水一样的平淡无奇的语气说:“我是他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在顾惊澜耳中反复回荡,如放射性深扎入顾惊澜的心脏里。
“戚衍榆说他是单身。”顾惊澜企图找那么点的“证据”,来试图守住制高点。可戚衍榆也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是单身。
“他对哪个男的都这么说,”姜缇言重回道德制高点,他铁了心要让顾惊澜早点滚蛋,别毁了戚衍榆的人生,继续道,“我平时拍戏忙陪他陪少,他总拿这些阿三阿四阿五的男的来醋我,想要我关心他多陪他。”
“你别被戚衍榆耍了,”姜缇言的语气就像是好心提醒,仿佛戚衍榆这样屡次找男人来气他已然成为了他和戚衍榆之间的情侣小情、趣。
“我只相信戚衍榆说的话。”顾惊澜再一次镇定地言语道。
姜缇言有点破防,可他迅速调整地冷笑,“稍微有点自尊的人用脑子想想,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不过是我和戚衍榆play的一环,”姜缇言重新报以冷酷的神色,“要是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纠缠戚衍榆,别怪我处理小三。”他语气狂妄地警告道。
姜缇言回想着他蒙骗恐吓顾惊澜,现在一点一滴地回想顾惊澜当时的表情。
他现在想想,觉得顾惊澜当时是有几分轻蔑,不信的。
他也不管小白脸是信还是不信了。他很清楚,这种小白脸是无法给予戚衍榆高质量生活和可靠未来的。
戚衍榆这是在戚牧遥的底线边缘来回作死,迟早人会被打疯、会被虐待傻的。
再想起了他说出了“处理小三”后,期待能从顾惊澜脸上找出新人崩塌的痕迹——
“你是戚衍榆男朋友你早就对我说了,何必等到今天?”当时顾惊澜淡冷一笑,“你上几次看见我跟戚衍榆在一起,心都没有一点波澜么?”
“……那是,那是我跟他吵架了。”姜缇言嘴硬地试图找些什么证据出来证明他们的“关系”,终于找到了那天粉丝手速截图到直播间里他抱住戚衍榆的图片,打开放大给顾惊澜看。
以及,他保存了狗仔偷拍他从娱乐场所抱戚衍榆离开的照片。
“再执迷不悟,我只能说一句,哥们你真ntr。”姜缇言期待看顾惊澜的表情,他讽刺笑道。
“他跟你说分手了吧?”这个人的行为像极了前任,顾惊澜不确定他跟戚衍榆到底是男朋友,还是前任关系。
果然,听见了顾惊澜像是被他骗倒的问候,姜缇言愈加期待顾惊澜接下来的脸色变化、防线崩塌:“我们从来没说过分手。”
顾惊澜冷笑:“你大明星山长水远跑来侃北市也累了吧,今晚早点休息。”
“?你怎么不识趣点?”姜缇言略有点咬了咬牙后槽。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顾惊澜冷然道。
“你可真是自信,”姜缇言眼灰面冷地强调道,“你不过是第三者罢了。要说‘两个人之间的事’,那也只能是我跟他两人的事!”说得姜缇言自己都快相信了。
可看顾惊澜一点也没动摇的模样,让得姜缇言深感自己是哪里漏出破绽。
还是说,他顾惊澜跟戚衍榆的感情基础牢固得无法动摇?
是吗。不过就是一小白脸。这种露水情缘能坚固到哪里去?
戚衍榆身体不好还是他发现,他来通知他家人。这小白脸做什么了?
心绪转回来,看见抢救室的灯由红转为了绿,戚牧遥的脸色一同那盏变化灯,已经濒临到临界点。
医生出来对戚牧遥报平安后,戚牧遥依旧脸色不好看,“上次说他人工瓣膜置换手术怎么样,”
戚衍榆的主治刘医生说:“戚先生,我们借一步细谈。”
戚衍榆转到了脱离危险的高级病房中,姜缇言跟随进入这间病房里。
他漆暗的眼垂着,看了一眼显示着生命体征仪器,再回看病床上闭目着的人上,那张脸惨白的,跟他那天与粉丝视频通话看到的差不多。
他哼笑,戚衍榆此刻的小白脸男朋友在哪里?还不是他家人和自己陪在他身边?
走过去,很自然地站与戚衍榆最近处观察他昏厥住院的模态。
闭着眼睛,手被放在了被子边,露出了打点滴的手背。左手在被子里,姜缇言很自然从容地将手放入被子里,轻握戚衍榆的手。
还是有一点温度的,但没什么生命活力一样。任他握着。
指腹摸索到了戚衍榆的手心,摸到了一点像是异样光滑的地方,姜缇言将戚衍榆的收纳出被子外一看,那是戚衍榆前不久拆除纱布后遗留下来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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