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把门拱了
甚至有可能是贠边寅,他会大喝一声果然如此,然后请求皇上赐死,然后趁机替太子说话。
他完全没有想宫循雾会是什么反应,兴许是没来得及,兴许是潜意识里排斥他想到这个。
叶妜深茫然的看向宫循雾,他本以为自己欺骗了这么多人一定完蛋了,但宫循雾似乎没有怪他的意思。
宫循雾不顾众人的目光朝他走过来,面对面问他:“扶仪升中书舍人时进宫面见皇上带的是不是你?我去学堂寻你一同用膳的是不是你?祁王府我灌醉的是不是…”
叶妜深脸颊霎时通红,他怕宫循雾说出更不成体统的话,连忙开口承认:“是我,都是我,从被打了板子之后便都是我,我醒来后就在侯府的床上,我不知道…”
“畜-牲!”
叶妜深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怒骂打断,等他反应过来是宫循雾已经挨了叶元深一拳,而叶元深抓着宫循雾的衣襟,还要继续打。
“哥!”叶妜深追上去拉叶元深的衣袖,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禁卫很快挡在宫循雾前面讲他们分开,甚至有禁卫要把叶元深押住。
叶元深是读书人,骂人都是没有的事,更何况动手打人,皇上只是看了眼宫循雾,然后又看向乱成一团的禁卫和叶元深兄弟两人。
以皇上对宫循雾的了解,知道宫循雾不是躲不开那一拳,甚至他身-体的机敏下意识就做了要躲开的动作,但他最终选择不躲开。
叶妜深深深地看了宫循雾一眼,顾不上与他说什么,连忙去拉叶元深,想要把叶元深从禁卫的禁锢中夺回来。
他有点想哭,无论是原书中还是他的印象里,叶元深都是体面端庄的君子,怎么能被禁卫扯着手臂押着。
“住手。”宫循雾忍着心里的嫉妒,让禁卫放开叶元深。
叶妜深脸抵在叶元深的肩膀,身心俱疲懒得再应对谁。
“在朕面前造价,是真的不想要脑袋了。”皇上哼笑一声。
贠边寅面露得意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叶家两兄弟,紧接着听到皇上说:“还不将贠边寅带下去,先关进南厢房,听候发落。”
“啊?”贠边寅面色惨白惊惧的看向皇上,不敢相信被罚的会是自己。
叶家的教书先生也叹息一声,以他知天命的年纪早就看得出贠边寅的野心和不讲情面,但在他眼中贠边寅不过是个没弱冠的小孩子,觉得再过两年自然会懂事。
关于知恩图报的故事他旁敲侧击的说了很多,说的太直白伤小孩子面子,没想到竟然发生了今日这样的事。
有人冒充侯府三公子,这本该是侯府关起门来解决的家事,没必要,也不应该闹到皇上面前。
若是贠边寅为了叶家,他此时就该在侯府的书房里,而不是大内昭阳宫。
“陛下!臣是为了陛下与祁王殿下不被蒙蔽,臣都是一心为了…”贠边寅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禁卫捂住了嘴拖下去。
叶妜深抬起头看向皇上,眼中不解和害怕一览无遗。
皇上语气平淡:“不是朕放过你,是你兄长放过你。”
叶妜深看向叶元深,叶元深低垂的目光终于有多波动,抬头朝他看过来,但是什么都没说。
“这是叶家的家事,元儿为了你动手打祁王,朕看到了他的抉择,朕不想干涉。”皇上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们。
在官场太一本正经难免要被排挤,许多名师教养出来的君子为官,也会刻意留下一些毛病,也算给自己留下一点余地,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但叶元深一直是滴水不漏的人,皇上还以为他会要求严审假“叶妜深”,找回亲弟弟。惆怅的回想着那日书房里叶妜深毫不犹豫的挡在叶元深身前的一幕。
没想到叶元深这个讲道理正人君子,血缘都不讲了,满打满叶妜深算从因为四皇子挨板子到现在也就半年,叶元深居然就为了“假弟弟”做到这种程度。
同样不乐意的还有宫循雾,他原本在想若是因为此事叶妜深下了大狱,他正好将叶妜深暗中带走,再用死囚假作叶妜深。
但叶元深竟然为了叶妜深来打他,是因为那句“祁王府灌醉”,宫循雾很难不警惕起来,怀疑叶元深有别的心思。
他在叶妜深旁边半跪下来,他对叶妜深说:“这里交给扶仪,借一步说话,行吗?”
叶妜深看着他脸颊被打过的痕迹,这些天宫循雾执拗不听劝,因此挨了好多的责怪和打,叶妜深想告诉他不要再撞南墙了,但又怕同他说不通,白白浪费口舌。
“不行。”拒绝的是叶元深,他一只手把叶妜深往身后护,眼神狠要出血似的:“圣上面前,祁王殿下请自重。”
“正事要紧。”皇上打断他们,“祁王你要么滚出去,要么后退听着。”
皇上一直在压抑怒火,平常毫无破绽的祁王,一沾上叶妜深的事就不管不顾起来。
“送老先生回家去。”皇上看着侍从把先生带走,书房只剩下他们四个人,皇上严肃开口:“他是不是你们叶家的骨血朕分不清,也不在乎,元儿,你母亲是朕的义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朕不会让你们家丢面子。”
叶元深叩谢:“臣多谢陛下。”
“但事关朕的亲儿子。”皇上话锋一转:“太子是朕选定的未来皇都,一国储君。事关太子便事关大祇,他—”
皇上指了下叶妜深,然后道:“他状告太子与朕的嫔妃私-通,朕要留下他审问,元儿能明白吧?”
身为大祇臣子,于公叶元深明白皇上的意思,但于私他不愿意。宫循雾明显对叶妜深虎视眈眈,他不愿意把弟弟留在宫中,更何况围猎那次的前车之鉴还未过去太久。
“你不用觉得为难。”皇上冷笑一声:“朕不是在同你商量。”
叶妜深没有被叶元深痛骂已经在意料之外,他此时别无所求,只希望叶元深别再顶撞皇上。
“哥,你先回家吧。”叶妜深捏了捏他的手臂:“不知是否还能见到娘亲还有二哥,我希望…这件事能由我亲口说。”
“你亲口也不必说。”叶元深按住他的手:“我们不必把此事说出去。”
叶元深在叶妜深惊愕的目光中转头看向皇上,然后重重的磕头:“陛下,请陛下装作不知此事,微臣不想父亲母亲得知此事徒增烦恼。”
这并非徒增烦恼这么简单的事,而是亲生儿子被换成了假的,事关叶家的子孙血脉。
“臣弟也觉得不必说出去。”宫循雾附和。
“同你没关系。”叶元深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
皇上终于对他们表现出了一点厌烦:“元儿,你先回去。”既没有说准了,也没有说不准。
叶元深行礼告辞,一步三回头的看跪在地上的叶妜深,在出门前看到宫循雾已经强行把叶妜深从地上扶起来了,才稍微放心了些,转头朝外走去。
“你姓甚名谁?”皇上问他。
叶妜深说:“我就叫叶妜深,从出生起就叫叶妜深。”
“皇兄,他要歇息了。”宫循雾很袒护叶妜深,始终把他半揽在怀里,没等皇上说什么,便继续说:“臣弟先带他去休息。”
叶妜深没有决定自己去留的力气,被宫循雾半搂半抱的带走了,丝毫没理会身后叫他站住的皇上。
绛云宫叶妜深已经来过,他被宫循雾放在软榻上,手里塞了个暖手炉,熏香笼也被撤掉,沙鸥送进来两个清香四溢的佛手柑。
叶妜深看上去很疲惫,他低个头抱着暖手炉,一言不发也不抬头看人。
宫循雾心疼的无以复加,大概是长相的原因他看上去尚算冷静漠然,但只有他自己至少,此事复杂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很不安。
“妜深。”宫循雾唤他:“你同我走吧,此事既然能被太子那个姘-头瞧出来,郡主是聪明人,看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恐怕到时候你经受不住叶家的怒火。”
叶妜深终于抬起头看他。
宫循雾觉得有有戏,继续道:“不仅如此,凡事状告太子的人,都难洗弄权的嫌疑,只怕皇上要让人审问你,大理寺和刑部审案就是上刑折磨。光我知道你无罪没用,到时候就是编,你也要编出个幕后主使来,否则皇上不会轻易放过。”
叶妜深沉默了一会儿,很轻的开口:“我要怎么确定,这些话不是又一个陷阱?”
宫循雾哑然,杜汝湘之事已经消耗了叶妜深对他的所有信任。
“你可以随时反悔。”宫循雾将一把匕首放在叶妜深手里:“你随时都可以反悔。”
叶妜深手指松松的抱着暖手炉,匕首只在他手心停留了一小会儿,就因为他没有用力而掉在了地上。
宫循雾眼睫微颤,好半晌后沉声道:“好,我来收场,这次绝不是哄骗你,是真的帮你收场。”
第74章 第柒拾肆章
沙鸥去了一趟侯府, 见到了叶元深,告诉他叶妜深如今在祁王的绛云宫,让他放心, 还问要不要带话。
叶元深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了, 叶妜深的事瞒过了郡主和叶侯, 但是叶凌深追问个不停,没能瞒过叶凌深。
消息带给叶妜深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在绛云宫住了一晚,一早上就有人来审问, 每个都穿着官袍,带着禁卫。
但宫循雾把禁卫赶走了只留下不得不在场的主审, 叶妜深有问必答, 但没问到也绝不多补充一句。
主审也能感觉到叶妜深精神不太好, 只问了最基本的几个问题主审就被宫循雾撵走了。
叶妜深抬头看见宫循雾的脸,叶元深打的那一拳不轻,甚至有点不明显的淤伤,沙鸥让太医送来了化瘀的药膏, 但是宫循雾没有抹。
“又因为这些事让你挨打了。”叶妜深声音很轻:“你别怪我哥, 要怪就算在我头上。”
“我同你有什么可算的?”宫循雾态度好到让叶妜深不敢跟他多说话。很通情达理的语气说:“扶仪打我也是应该的。”
宫循雾面不改色,把话说的越来越违心:“他打我其实我反而高兴, 正说明他看重你,真把你当弟弟疼, 我挨打不算什么。”
其实他不高兴,并且觉得叶元深凭什么敢站在比他更与叶妜深亲密的立场?
但他谎话说起来也是一个语调, 叶妜深低下头,又是一阵无言。
傍晚主审带着禁卫又来了,这一次先亮明圣旨, 必须要单独审问叶妜深,言外之意宫循雾要回避。
宫循雾不肯,他能接受的最大限度是在屏风后面不说话,也不会对叶妜深有眼神暗示。
无奈禁卫只象征性的问了几句,知道注定会一无所获后很快就走了。
叶妜深躺在床上入睡前,宫循雾去沐浴洗漱,沙鸥面色为难的带着一个服制等级很高的宫女进来,叶妜深也刚沐浴完头发还是湿的,他坐在床上没动,带着戒备看着宫女。
他认出来这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宫女开口:“妜公子,祁王殿下护着您,但这种做法对于您二人来说都是百害无利,只是问话而已,只要您问心无愧又有何恐惧?方才皇上大发雷霆,言语中有怀疑祁王殿下的意思,若您再不配合,怕是到最后祁王殿下要被诬陷成陷害太子的罪人了。”
叶妜深轻声说:“我愿意配合。”
“您愿意,但殿下不愿意呀?”宫人叹息。
叶妜深问她:“那按太后娘娘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宫女没想到他这么上道,怔了一下赶紧说:“妜公子跟小人走一趟,您放心,出了绛云宫,太后娘娘自会庇护您。”
“好。”叶妜深下床,穿上衣裳披上斗篷,在沙鸥拿不出注意欲言又止中,跟宫女一起走了。
宫女带他走到昭阳宫门前时,天上飘下雪花,叶妜深看到头饰带着红绸的宫女,还有门边的红灯笼,猜测今天可能是除夕。
宫女有些心虚的说:“太后娘娘也在昭阳宫,您别怕。”
叶妜深回过神,点点头同他进去。原本的除夕夜宫宴几乎算是草草了事,皇上和太后身上的吉服还没换下来,书房里每个人看上去都面色凝重。
太后没有与叶妜深说话,主审严肃的站在皇上旁边,没有任何人要寒暄,叶妜深刚跪下来还没有行完礼,主审就已经开始问话。
问话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皇上身边的主事内官好几次附在皇上耳边说话,看上去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
皇上另一边站着一个沉默的宫人,宫人似乎有些紧张,他的手指时不时的会搓几下,叶妜深有时候在思考,下意识会被他的动作吸引视线。
他发现这个宫人的小手指指甲很奇怪,左右手的两个小拇指指甲都分成了两半,没有受伤的痕迹,倒像是天生长成这个样子。
叶妜深说不清楚自己从前的身世,大多数时候他只能被迫说谎:“我真的不记得。”
但主审很有手段,好几次问题大拐弯让叶妜深反应不过来露出马脚。
皇上冷声对内官吩咐:“算了,放他进来。”
上一篇:被阴湿男鬼盯上的反派
下一篇:当哥儿身份被揭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