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吃姜糖
接过酸枣茶,姜盈画一口气喝了一大碗,喝完之后,胃中又忽然翻江倒海起来。
他赶紧放下碗,扶着树吐了。
摊贩:“............”他胆战心惊地看着姜盈画,在姜盈画是故意来砸他招牌和真的肚子不舒服之间来回纠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姜盈画用帕子擦了擦唇,虚弱地抬头扬起一丝笑:“我胃不好,吃东西都容易吐。”
“既如此,夫人应该早点看郎中才是。”摊贩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医馆,道:“那林大夫医术可厉害了,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
姜盈画敷衍地应了几声,并不打算去大夫。
回到家中,姜盈画回到家中,躺下就睡。
他半夜没睡好,白天倒是睡得香甜,一觉睡到下午,有小侍来报,说姜世子妃送画像来了。
姜盈画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姜世子妃说的是沈初晴,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下了床,接过了画像。
既然是给如墨选夫婿,那自然是要好好看一看的。
姜盈画抱着画像,去了如墨的房间。
如墨已经得了放良书,心情还不错,连带着病也消了不少,此刻正披衣趴在书桌上,学写字。
姜盈画进去的时候,如墨抬起头,见姜盈画进来了,便笑起身,想要行礼:“夫人。”
“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姜盈画闻言诧异道:“起来作什么?”
“下午喝了药,感觉身体好些了。”如墨脸颊红红的,眼睛也亮亮的:“我听说那谢清玄是个举人,想来是个文化人,我识字不多,有也忘得差不多了,还是起来温习一会儿,免得嫁过去,大字不识几个,给夫家丢份。”
“还未嫁过去,就想着给夫君长脸了。”姜盈画打趣他:“小侍大了不中留啊。”
如墨红着脸低下头,不语。
姜盈画见了,也不再多嘴,而是和他一起在小榻上坐下,打了个哈欠,道:“这画像,是那谢大人的模样,你瞧瞧,可中意吗?”
如墨忙道:“自然是沈夫人选的,自然是人中龙凤。”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的眼神还是不住往画像上瞟,想来也是十分好奇那谢清玄的长相。
姜盈画也不和他卖关子,用指尖抽出系绳,当着如墨的面,将画像展开。
卷轴徐徐下落,画中人的容貌一点一点地出现在了姜盈画和如墨面前。
姜盈画还未细欣赏,光乍一看,就被画中人的长相狠狠惊艳了一把。
嗯.........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确实是好看,说是万里挑一,倒也不虚。
姜盈画和如墨对着烛火品了一会儿谢清玄的长相,还未来得及夸,忽然就越看越不对劲起来。
“.........”两人同时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懵然,又再度转过头去,看向画像。
看着画上人的眉眼,姜盈画有些懵,伸出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自己脸颊。
是他想应咨想出幻觉来了吗?
姜盈画不确定地想。
............怎么瞧着这谢清玄的模样,竟然有五分像应咨呢?
第46章
再三打量,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姜盈画刷的一下把画卷收了起来。
“..........”如墨绷着脸不开口,扭过头去。
见状,姜盈画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虚。
他凑过去,掌心扳住如墨的肩膀,轻轻地晃了晃,绞尽脑汁地找补,缓解骤然尴尬的氛围:“许是.......许是那个画师技艺不精,没有画出你那郎君万分之一的独特神韵。”
如墨:“..........”姜盈画这一安慰,还不如不安慰,说的如墨垂下头来,吸了吸鼻子,抬起指尖,用帕子轻轻地拭泪。
应咨那一脚都快给他踹出阴影了,现在想到应咨,他心中那点指甲盖大小的爱慕早已荡然无存,唯有残余的心惊肉跳和恐惧,让他想起来还不禁直打哆嗦。
姜盈画见状,也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愈发恼恨自己之前的冲动,只能轻轻地伸出手,环拥住如墨,抱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两个人又靠在一起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如墨心情不好,有些无精打采,加上身体不佳,快到子时的时候就已经困得不行了,姜盈画让他睡下,给他盖好被子,便又踱步出了屋门。
他也困了,进了自己的房间,关好门窗,才换了睡裙,爬上床睡觉。
他白天睡多了,晚上又看了谢清玄的画像,被那张像极了应咨的脸搞得有些思绪纷乱,躺了很久,也没睡着。
就在他闭着眼睛,翻来覆去失眠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姜盈画吓的立刻停住了动作。
他侧耳细细听去,想要确认刚才那个响动不是自己的幻觉。
但那脚步声像是凭空又消失了一般,很快就听不到了。
姜盈画:“..........”他在怀疑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和家里进贼了之间犹豫了几秒,很快,就听见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
这下,姜盈画确认是有人进了他家的院子。
门外守着的小侍应该是睡着了,因而没又察觉。
这里又不是应府,有成百号的仆役和府兵,还有三个正当壮年、武功高强的男人,姜盈画听到窗户被打开了,登时有些心慌。
来人是盗贼........还是采花贼?
如果是盗贼还好,可别是采花贼吧?
脚步轻巧落地的声音再度传来,姜盈画心慌的要死,咬着唇背对着门,心里祈祷可千万只是盗贼,别是采花贼。
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吧,可千万别过来啊啊啊啊——但天不遂人愿,姜盈画的祈祷没被老天爷听见,他背对着屋,面前是墙,能感觉到一阵风从自己的耳边吹过,是有人撩起了床帏。
轻浅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姜盈画不敢睁眼,只能竭力保持平稳的呼吸,假装自己已经睡了。
有人在姜盈画的床沿坐了下来。
姜盈画吓的要死,根本不敢动,也不敢翻身,只能像是一条僵死的鱼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忽然有人叹了一口气。
在暗夜里,那人叹气的声音十分清晰。
姜盈画一愣。
他开始忍不住想,这个盗贼为什么要叹气?
难道是没在他的房屋内发现什么绝世财宝,所以感到失望了么?
还是他其实是个采花贼,发现自己长得丑,所以叹气?
就在姜盈画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贼忽然靠了过来。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姜盈画的耳侧,姜盈画下颌线登时紧绷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这个人真的是采花贼!
姜盈画的心凉了半截。
难不成,这个采花贼连成过亲的双儿都要采?
不行,他可不能失身,就算他和应咨和离了,也不允许别的男人碰他!
就在姜盈画下定决心,准备跳起来,和这个贼拼了的时候,那贼也只是伸出指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随即轻手轻脚地握住姜盈画的手腕,将姜盈画露在被子外的手和脚放进了被子里,然后把被子盖齐到姜盈画的脖颈。
姜盈画:“..........”——诶?!
这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这贼进来........只是给他盖被子么?
姜盈画没感觉到采花贼身上的敌意,心中迟疑片刻,正想偷偷睁开眼,看一眼这采花贼时,忽然那贼似乎借着月色看清了姜盈画颤抖的眼睫,给姜盈画盖被子的动作一僵。
“呼——”等姜盈画睁开眼时,哪见到什么采花贼的模样,只能看见床帏随风飘散,而原本被关紧的窗打开,呼呼灌进风来。
姜盈画:“..........”欸?
人呢?
姜盈画茫然地坐起来,挠了挠头。
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风透过床帏吹到他身上,带着初冬的冷。
要不是姜盈画在睡前亲手关好了门窗,他还真要以为这窗是忘记关了,而不是有人刚刚趁着夜色,偷偷进来了。
可这个贼进他的屋,一不偷财,二不偷色,只是进来给他盖了个被子?!
他到底想干嘛?
难道大梁还突然出了一个盖被子贼,专给人盖被子的?
姜盈画心中的好奇大过于害怕,坐在床上挠了一会的头,发现脑子笨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躺下睡觉。
倒也奇怪,那盖被子贼来过之后,就留下了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姜盈画躺着躺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一觉安睡到天亮。
姜盈画起床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
自从和应咨和离之后,他就再也没睡那么安心了。
他起了床,伸了懒腰,只觉难得的神清气爽——感谢盖被子贼。
他下了床,小侍听到动静进来,给他梳妆。
小侍进来,说今早姜世子妃派人送信,说三日后会请那大理寺主簿到金桂酒楼共进午餐,让姜盈画带上如墨。
姜盈画表示知道了,眼神则懒懒地看着铜镜。
他的神情原本还是漫不经心的,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凝眉,严肃道:“如烟,你看我的腰,怎么感觉胖了一些。”
“........欸,有吗?”如烟一边给姜盈画梳头发,一边低头看姜盈画的腰,摇头道:“没有吧。”
他说:“主子,我反而觉得你的脸瘦了很多呢,得多进些水米才是。”
“没胃口。”姜盈画恹恹道:“吃什么都吐。”
“要不,还是传个大夫来看吧。”
如烟道:“总这样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