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抱一丝
见陆有情要一五一十交待,陆昭拼命的咳嗽示意他这个傻儿子不要多嘴。
“阿爹,你嗓子不舒吗?”
“嗓子不舒服还是次要。”
“那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我怕你把家底都卖了。”
“啊哈哈,阿爹,我还是推您进去吧,外边风大。”
“啧,我不进去!你别推我四轮车!!等你爹爹回来,我要告状!不孝子又欺负残疾人啦!!!”
陆有情将他爹推进了屋里,神情立马又变了几变。
“阿爹,外边那人我来处理。”
“尸体埋远点,别臭到我的心肝灵璧。”
“哎呀,一把年纪了,您怎么还是动不动打打杀杀?怪不得爹爹这么多年对你没个笑脸。”
“外边那人可疑得很,你可别贪图他长相俊美就着了道,他再俊美能有你爹年轻时俊美?看了这么多年你爹的盛世容颜,怎么还这么容易被美色迷惑呢?”
陆有情拳头紧了,这老头他忍了很久。
他‘歘’的一声拨出一把乌黑的鱼肠剑:“您别逼我做那弑父不孝之人。”
“你这杀心怎么比无情还重?”陆昭声音弱了几分。
“无情的忍性比我好。”陆有情收了鱼肠剑,出门时又换了一副天真无邪的笑脸。
陆有情出来时,发现封越正径自在院中走动起来,那模样看得极仔细,好像院中的一花一草都赋予了极深的感情。
“郎君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些花,种得极好,可惜春天已过去,没能有幸看到它们盛开的样子。”
“这是我爹爹种的,他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养什么都能养得好。”
“你爹爹……怎么不在家?”
“爹爹与大哥出门去镇上的铺子了。”
“什么铺子?”
“石雕铺,我爹爹是手艺人。”
“真的?”封越一时有了兴致:“不知可有现成的成品?我想买些带回去。”
“啊?”
“没有么?”
“嘶……”陆有情一脸为难:“到目前为止,咱家刻的都是墓碑,啊~石狮子也雕的,郎君要是家里有需求,倒是也可以下几单的。”
一般人听到这话只觉晦气,没诚想封越却放声笑出声来。
“有这么好笑?”
“哈哈哈哈……你们都是很有意思的人。”
封越不敢想,如果自己一出生就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在这片世外桃源长大,被他们疼爱,该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
他确实不该来打扰他们,如今自己已时日无多,与他们相认也只是徒增悲伤。
何况,他们如今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谢谢小公子的茶水,我该走了。”封越朝他做了个揖,正要转身离去。
陆有情突然叫住了他,“等一等。”
封越回头看向他,不由疑惑:“小公子还有何吩咐?”
不知为何,陆有情看他脸色哀伤,心情也跟着凝重,想让他开心一些。
“这个给你。”说着,陆有情取下了腰间系着的小玉雕,塞到了他手里:“这是我爹爹雕的玉狐,你虽没猎到真正的狐狸,这个也算是替代了吧。”
“这个会不会很贵重?”
“没有很贵重,就是觉得好看,我便佩戴着了,也没有别的意义。”
封越想了想,便拿了腰间的雕龙玉佩给了他,“那我拿这个做交换吧。”
陆有情郑重接过他递来的玉,满眼惊诧:“这……这可比我的大多了!而且玉的材质也不同。”
封越失笑:“无关价值,重在情义。若是有缘,后会有期。”
直到目送封越的身影走远,陆有情才拿着玉快速回了屋。
“阿爹,他走了!”
“你就这么把他放走了?”
“我看他不像是坏人哪!”
“我看你看谁都像好人。”
陆有情总觉得那郎君与别人不太一样,但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不一样。
“哦,对了,阿爹,他给了我一块玉佩。”
“我瞧瞧。”
“呐!”
陆昭接过那雕龙青玉,不由呼息一窒,几乎是下意识地翻到了玉佩的背面,那上面雕刻了‘殊华’两字。
“阿爹?这玉难道有何不对劲?”
陆昭忽然将玉紧握在掌心,关节用力到泛白,身体止不住微微颤动,声色沙哑地叹了声:“原来是他!”
陆有情吓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阿爹哭的样子,他赶紧蹲下身安慰着:“阿爹,你,你……我是不是不该要这玉佩?我还回去就是,要是让爹爹知道我惹你气成这样,他要扒我的皮的!”
陆昭极力平稳着情绪,声色沉闷:“他临走时说了什么?”
“他也没说什么,我们交换玉件,他说无关价值,重在情义,若是有缘,后会有期。”
“还有没有别的?”
“啊……他说院子的花长得极好,可惜不是春天,还问了爹爹的一些事情,您放心,我没有多言。”
见他阿爹只是红着眼睛,指尖摩挲着玉沉默不语,陆有情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爹,要不我再去把他找回来?他应该没走多远。”
“罢了,此事等你爹爹回家再议。”
陆有情暗吁了口气:“阿爹,他……他是谁啊?您是不是认识他?”
“他如今是大元的帝王,也是……”
“也是什么?”
“也是我和灵璧的第一个孩子,是你和无情的兄长。”
陆有情猛地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幻听,“啊?阿爹你在说什么?”
“年纪轻轻可是耳朵不好使了?”
陆有情眨了眨眼,好半晌才消华他阿爹的话,“他是皇帝?我,我有个皇帝兄长?啊?!”
陆昭看着他小儿子那副傻样,一阵心烦:“出去,晒晒太阳,把你脑子里的霉晒一下。”
“不是啊阿爹,您是不是才该晒晒脑子里的霉?他是皇帝也就认了,他怎么就是我兄长了?我的天哪!!”
“你爹当年还是江湖最厉害的杀手,说了你也不信。”
陆有情抚着心脏,“阿爹,您可别再吓我了,我会当真的。我推您出去,一起晒晒脑子。”
陆有情推过四轮车,突发其想,“阿爹,如果他真是我大哥,那他该叫什么名字?爹爹和你不好时,你给大哥取名无情,爹爹和你好时,我叫有情,那大哥呢?”
他要给大哥认真取了个名字,他就真要闹了!
“我给你大哥取名叫陆伤。”
陆有情轻松笑了声:“那还好,也没有搞特殊。”
*
回去的马车上,封越一直盯着玉狐瞧,嘴角不由微微扬起,挺好的,他的两个生父不是因为厌弃才不要他的,他们也过得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两日后的封后大典如期举行,皇王与主君皆一身红色锦绣龙袍,在文武百官的注目之下,并肩走向祭坛。
之前给魏晓枫原定的是凤袍,但封越说他与内廷主君不分尊卑主次,共享天下,所以两人皆是龙袍绣样。
祭祀天地祖先,给主君交接完印玺,算是礼成了。
宫殿结灯结彩,红色的宫灯高高挂起,众人随皇帝与新主君进了太和殿吃宴席。
宫中杂耍歌舞从白天到闹到亥时才结束。
深夜,元公公送来文礼书与礼器交给封越与魏晓枫过目。
确认文书后,元公公便退下了。
忙了这些时日,魏晓枫累得浑身酸疼,往封越寝宫的龙榻上一躺,便不想动了。
他心中有些不满,为何皇帝和主君不能在一个寝宫?每天还要回自己寝宫和他分开睡,不然内官还得记录。
想起来,自封越病了之后,他们睡在一起的夜晚屈指可数,总觉得阿越有什么在回避自己。
封越沐浴回到寝殿,脱了外袍径自上了床榻,魏晓枫一个翻滚靠进了他的怀里。
“现在还不困吗?”
魏晓枫摇头,“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你不想我陪你吗?”
“我怕吵着你睡眠,”他夜里总会咳血,出虚汗又要准备热水沐浴擦身,还需要禁欲养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会不会怨我?”
“我怨你什么?”魏晓枫突然想起来,撑起身看着他:“你前两日出宫是去做什么了?一直不告诉我,我很好奇。”
“了却一桩心事,去见了我的生父。”
魏晓枫惊讶半晌,猜到了结果,“那应该很不错吧,你的家人。”
想到他们封越不由失笑:“是很有意思的一家人。”
“那以后你还会去吗?”
封越认真的想了许久,说道:“我不知道,或许会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你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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