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抱一丝
第76章
魏晓枫更加用力的抱紧了他, “那你不要食言,我们一起去。”
“好。”封越声音沉闷,他太想完成对晓枫的所有承诺,可有时候却是身不由己。
年关将近, 宫外传来消息, 说贤王归京了。
当晚, 贤王便带着他的夫婿进了宫, 从各地带回了不少珍稀之物, 封越十分欢喜, 心中又极为羡慕。
“还是你们过得自在,天地浩瀚, 任君遨游。”
封朝坐在太师椅里身子见重, 小腹微微隆起, 此次回京便是为了安胎, 过一段安稳日子,再加上莹儿也要上学堂了,他们打算在自家弄个私学, 收几个京中贵女陪莹儿一起念书。
“皇上说的什么话?您如今万万人之上, 不用羡慕旁人。”封朝拿了颗冬枣,一口咬下去清脆甘甜。
禇灵峤眼看天黑渐暗, 今日刚回京,还想着让封朝回府多休息几个时辰, 便径自起身, 上前做了个揖。
“皇上,可否让草民替您把个脉?”
“禇大夫有劳了。”
禇灵峤上前替封越好好把了脉,不多时便拱了拱手退后了几步,直言道:“皇上这是阴虚之症, 好好调理即可。可否将之前的药方拿予草民瞧瞧?”
“元公公,去把之前的单方拿来。”
“喏。”
元公公没一会儿取来了单方郑重递给了禇灵峤。
禇灵峤看罢,稍作了修改,便将还给了元公公,似乎不准备说别的。
见开了单子,封朝率先起身道:“时辰不早了,臣和灵峤便先回府,日后得空再进宫来看皇上。”
“元公公,送送贤王。”
元公公一路将两人送出寝殿,直到走远,才直言问道:“褚大夫,皇上的龙体可有法子……”
禇灵峤认真思索了许久,说道:“皇上的身体情况,相信元公公和皇上自己心中早有明了,我也只是略微改动了一下方子,加以平日里做些调理,或许还能延长三年寿元。”
“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元公公不甘心地问。
禇灵峤神情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元公公看他这表情,便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禇大夫请尽管吩咐,需要什么咱家定会拼尽一切手段取来。”
禇灵峤轻叹了口气:“家师留下的一本偏方里,曾有过记载,苗疆古法之药蛊,他们培育了一种特别的蛊虫,从小喂食各种药材,浸泡于药水中,任其自生自灭,万余只蛊虫在一甲子间不断繁育最后只存活着的一对雌雄药蛊,这药蛊为取名为生死蛊,主一生一死,一黑一白,阴阳两极,生生不息。取药蛊分别种入生者与将死之人体内,便有起死回生之效。”
“生死蛊?”听着真是玄之又玄。
“可惜,一甲子炼制出一对生死蛊也极难存活,这也只是一个传说,至于这世间是否真存在这种生死蛊,我也无法下定论。”
元公公若有所思点点头,却是放在了心上。
*
封骁流放北川的前夕,元公公来到狱中,不过一年光景,封骁再无昔日风光,在这湿冷的牢狱中磋磨了意志。
他抬眸看元公公时,神色灰黯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元公公叫狱卒送来了好酒好菜,摆了小案和筷子,给了他一个王公贵族的体面。
封骁并不领情,只是嘲讽笑了声:“我如今如蝼蚁一般苟活,早已对三弟起不到任何威胁,元公公这般作派又是为何?”
元公公笑眯眯的坐到了他对面杌子上,“二殿下请。”
封骁冷嗤了声,自若坐到了案前,执起筷子用膳,自入狱以来,吃的都是残羹冷炙,他已经许久没吃过这么精致美味的菜肴。
元公公给他斟了杯酒:“咱家过来,是想找二殿下打听个事儿。”
封骁一杯清酒仰头饮下,舒爽叹喟了声:“便看在这杯清酒的份儿上,你问。”
“南疆王下落。”
封骁听罢,表情僵了片刻,用膳的动作缓下,“南疆王?”
“二殿下若知其下落,还望告知。”
“玉峰碧湖水阁间,寻去吧。他见不见你,那便看你的本事。”
“天水阁?”
封骁不再理会他,径自吃着酒。
元公公起身朝他做了个揖,转身离开了狱中。
事不宜迟,元公公当夜便独自一人去了天水阁拜访,
刚过亥时,在天水阁守夜的苗疆侍婢正熄了灯回房睡觉,一转身抬头,便看到半空中一道身着枣红蟒袍,头发银白的男子,御风而来。
两婢女这些年跟着南疆王走南闯北,也算见识过人,依旧被震惊在当场,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元公公轻飘飘步上前,朝他们做了个揖:“敢问南疆王可在此小住?在下大内总管元仲,前来拜访。”
屋内正在打座休憩的南疆王闻声后,说道:“请他进来。”
未等两位侍婢开门,一道看不见的内力化作了一股劲风将风撞开,元公公端着菩萨笑容,走进了屋内。
“元仲,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不及南疆王威名。”
“请坐,不知元总管前来所为何事?”
元公公在一旁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咱家想要向南疆王讨要一物。听说南疆有一宝物,名为生死蛊,主生死阴阳,能让人起死回生。”
南疆王听罢,意味深长一笑:“那元总管可知,一甲子才炼制出一对生死蛊,而十之存一,千年来,我族内只炼制出两对生死蛊,那是我族镇族之宝,公公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南疆王有何要求只管提,咱家倾尽一切,定会为南疆王做到。”
南疆王打了一个哈欠,一手慵懒的撑着脸侧,不再说话。
元公公突然说道:“咱家知道,您一直在寻找一个人,但这些年毫无音迅。”
南疆王神色一怔,端坐起身子,立时有了兴趣:“你若是骗本座,可知会有何后果?”
“啊哈哈哈哈……”元仲仰天长笑,“南疆王也太小瞧了咱家,你的蛊虽至命,但我的利器你也逃不掉,好好一庄‘买卖’何必拼个你死我活?”
南疆王取过炭上烧开的水,沏了两杯茶,“元总管请。”
“多谢。”元公公接过茶,曲指轻叩了三下桌面。
“你知道我要找的人?”南疆王试探地问他。
“其实您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逃跑的药奴,在我们寒鸦十四楼里不是秘密,但咱家知道一点道上不知道的。”
“哦?”
“那药奴是个女子,姓桑。”
南疆王呼吸一窒,手里的茶杯没握住,‘咚’地一声掉落在黄花梨木案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淌到了桌沿也未察觉。
“她在哪里?”
元公公低笑了两声,却未作答,只是起身做了个揖:“时辰不早了,咱家也该回宫去,这个令牌南疆王收好,若改变心意,可持这令牌来宫中找我。告辞!”
话音刚落,眼前只余一道残影,人已经行出十米开外。
南疆王紧握着手中的令牌,深邃的双眸染上几分的哀思,许久,才小心翼翼从双唇间呢喃出心尖人的名字。
“桑璃……”
*
这几日气温回暖,太傅告了两天假,烎儿便缠着魏晓枫要出宫去玩儿。
魏晓枫看着眼前的折子正头大,烎儿在一旁吵得他眼冒金星,恨不得抓过来一顿好揍。
“父君,我在宫里天天都念书,太傅交给我的作业都写了,您就带烎儿出去玩玩好不好?晚上再回宫吧!”
“别吵了,吵得我头疼!”魏晓枫拿笔杆蹭着脑侧,不是他不想出去玩,他也想出去玩,他完全能理解烎儿现在心情,他也经历过!
如今阿越身子不好,他只能多担待一些,他身为内廷主君,得有个主君的样子。
看烎儿一副要哭的样子,魏晓枫又不由心软。
“烎儿乖,要不然让宫女姐姐给你拿个小蒲团,跟父君一起练练字?”
烎儿抽噎着,好不委屈:“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广陵去!我不要做太子,自从搬到宫里,你和父皇都不理烎儿了!呜呜呜……”
魏晓枫放下手里的折子,心疼的将他抱入怀里,进宫一年多以来,确实忽略了烎儿许多,他不习惯宫里的生活,以及两位父亲的疏离,是能理解的。
“对不起烎儿,都是父君不好,烎儿别哭了。”
烎儿自己擦着泪水,小小的内心又有些愧疚自责,要是父君打他一顿倒也没什么,他都做好准备要被揍了,但父君又抱着他哄他,他是有些不太懂事。
要是父皇没有生病就好了,他每天都向月亮许愿,想让父皇快点好起来,那样父君就不用这么累了,他也就不用这么听话这么乖。
“大老远就听到你嚎了,谁欺负你了,哭得这么伤心?”人未至声先至。
父子俩抻着脖子往殿外看去,只见封越精神不错的穿着常服走了进来。
元公公等人在宫外候着。
这个时间他一般都在午睡,魏晓枫起身迎了上去:“今天怎么没睡?”
封越伸了个懒腰,笑容温存的轻抚过魏晓枫白皙的面颊,“天天睡也不好,人都要躺废了,便想过来看看你。”
“哼!”小包子鼓着腮帮子,撑着头人小鬼大的盯着他们,只要他俩黏一块儿,他就好像是多余的了!
他哼的这一声很响亮,让封越不得不看他,“你哭什么?”
烎儿到底是学了些规矩,起身还端正的给封越行了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封越满意点头:“不错,太傅总算教会了点东西,知道行礼了。”
“父皇,儿臣想出宫体察民情,还望父皇恩准!”
他这模样把魏晓枫与封越都给逗笑了,看来是真的憋坏了想要出宫玩,连这话都正儿八经的编出了口。
“过来。”封越朝烎儿递出了手。
烎儿笑嘻嘻的小跑到封越跟前,仰着可爱的小脸满是讨好看着他的父皇。
封越牵过他的手,对魏晓枫说道:“今日的事便放一放,出宫去走走?”
魏晓枫眼睛猛地一亮:“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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