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抱一丝
“不要!”魏晓枫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要往下掉。
“让你受委屈了。”封越无比愧疚,落寞的收回了想触碰他的手,“已经太晚,你先歇息,有什么日后你想与我说了,再说也不迟。”
说着,拉过被子将他严实的裹住,放好床缦后,他捡了地上的衣裳,去屏风后穿戴整齐,随后去了凤霞宫。
守夜女使正倚着宫门口打盹,但睡得极浅,听到动静便一下醒来,紧张的朝封越行了礼。
今夜宫中这般大的动静,他不信他的母后能睡得着!
封越径自往凤霞宫内走去,女使慌忙拦下:“王爷,皇后娘娘已经睡下,还请您明日再来。”
“滚开。”封越命令了声。
“王爷,这不合规矩,让奴婢通传一声,待皇后娘娘……”
“让他进来罢。”陈皇后的声音自屋内响起。
封越大步上前,用力推开了门,只见陈皇后正坐于案前,垂眸拨弄着手里的一串佛珠,知道封越走了进来,也未抬眸。
“你在那甜汤里下了药?”
“放肆!这是你跟母后说话的态度么?”
“母后?啊哈哈哈哈哈……”封越连泪水都笑了出来:“我怀疑了所有人,却唯独遗漏了您,哦~不对,应该说是你和元公公!”
陈皇后缓缓抬眸,看他癫狂的模样,却无动于衷。
“这帝位,本就不是你该觊觎的,可你偏偏起了夺位之心,走到这一步,也实非本宫所愿。”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越儿,安安心心的去当你的广陵王,到了封地,只要你安份守己,便可安稳度过余生。”
“你休要再诓我!你心里清楚得很,没有人会放过我!我再也不信你,我不信你!!”封越一肚子憋屈与苦闷无处宣泄,将案上的茶水狠狠扫向了地面。
陈皇后眼眶发红,愤怒隐忍不发,只是看着他发疯默默无言。
“你休要再诓我!”封越强忍的悲愤积压了两世,在这一刻倾泄而出,泪如断珠湿了脸颊,“你怎么狠得下心?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向深渊?我那么信你,敬你,爱你……你联合别人一直在算计我!”
陈皇后别开了脸去,不再看他。
“我曾经以为自己拥有过一切,其实我到头来,一无所有。”
封越用力扯断了脖子上她送的平安玉坠,狠狠砸向地面,“你既不愿说原由,日后我也不会再听,从今往后,我再也没母后,没有兄弟姊妹,没有父皇……瞧我,又在说蠢话,我本来就从未有过,我想要的东西,以后我会自己去拿,你若拦我,就休怪我无情!”
封越绝决转身,从此犹如陌路人。
女使将皇后身边的贴身老嬷嬷叫了过来,看到屋内的狼藉,老嬷嬷蹲下身收拾着碎片,怕等会后会伤着皇后。
皇后一脸疲倦看了眼,说道:“放着罢,明早再叫人收拾。”
“娘娘,非得做得如此绝吗?他毕竟是您亲生的骨肉啊!”
“他不是,”陈皇后倔犟又狠绝,“我的丈夫和孩子早就死了,他只是一颗棋子而己,我教导他这么久怎么当好一颗棋子,可惜这棋子非要有自己的意识,所以只能废掉。”
“您何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绝情?您看着他长大,就真的没有一丁点母子之情?”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谁都可以坐上那帝位,唯独他不行,没有人让我这一生如意,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如意,一报还一报罢了。”
老嬷嬷只得默下声,不再劝说,她心中怨恨已久,此生无解。
*
次日一早宫门开,魏晓枫便被宫人送上了马车。
昨日就睡了两个时辰不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睡不着,因他肤白,衬得底下的乌青就更甚了。
他推开马车窗户,频频往皇宫望去,自他离开之后,便不知去向,一个晚上后他冷静了许多,他有很多话想与他说来着。
可是从醒来到现在,便没有见着他。
直到正午,管家在书房外徘徊不前,正为难之际,便见元公公往这边走来。
元公公一直近身伺候着他们家王爷,想必他会有法子。
“元公公,你可总算来了,快劝劝王爷吧,昨儿两更天从宫里回来,便取了几坛子酒,一直呆在书房就没出来过,饭也不吃,叫也不应答,这可如何是好?”
“赵管家去准备些醒酒汤,我进去看看王爷。”
“好好好,这儿便交给元公公了。”
待赵管家走后,元公公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封越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地倚在软榻上,脚边凌乱的倒着几个空酒坛子。
元公公弓着腰轻步上前,做揖唤了声:“王爷,已是正午时辰,可要传膳?”
“滚!”
“若王爷不想用膳,待会儿赵管家送来醒酒汤您便吃些,免得头疼。”
“本王叫你滚,你耳朵聋了?”
元公公揣着手,一副忠心奴才样,什么刺耳的话都听得。
“滚回你主子身边,我这庙小,容不下你。”
“王爷说笑了。”
封越无语望天,怪不得前世自己落得那般下场,一来自己蠢而不自知,二来身边竟无一人能信。
对了,还有一个慕云华,可惜死得早。
现在想来,慕云华的死也十分可疑,或许是他们早已安排好的。
如果连皇后也不能信,那外祖还能信么?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封越又沉痛的闭上了眼睛,放空思绪,任自己堕落放纵来疗愈心口的空洞。
寿宴后的第三日,宫里来了圣旨,给封越与魏家五哥儿赐了婚。
封越称病未外出,只让赵管家代领了旨意。
魏晓枫接到圣旨时的心情也格外凝重,家里已经开始筹备起了他的婚事。
只是给他留的嫁妆再一清点,根本拿不出手,出阁那日这点嫁妆免不得让人看笑话。
万灵秀挤出一个笑来,想宽魏晓枫的心。
“晓枫,你放心,娘已经写信给你外祖了,京内也有万家商号,嫁妆很快就能补齐。”
魏晓枫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桑采在一旁给他剥了好些板栗他也不吃。
“晓枫?你怎么了?”万灵秀看着一阵心疼。
魏晓枫将脸埋进了臂湾,闷声道:“娘,我不想嫁。”
“如今全京中都传遍了,嫁不嫁由不得你。晓枫,圣旨都已经下来了,不管其中是何原由,你非嫁不可。”
“他不是自愿的,我知道……这回我把他害惨了。”魏晓枫心中十分愧疚自责:“我要是多长个脑子就好了,我为什么要那么相信别人就跟别人走呀!我真是太蠢了!”
桑采一脸气愤:“这事能怪你么?你就是太心善!分明是这个劳什子王爷把你牵累了,你还在这儿为他自责愧疚,他又不会心疼怜惜你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他到现在也没露面,连句话都没有,这种人不如毒死算了!”
最后那句是压低着嗓音说的,小得只有魏晓枫听得见。
魏晓枫这个小机灵鬼一下来了精神,一把捧过桑采的手:“阿采,我有办法了。”
桑采:“甚么办法?”
“你让我死吧!”
桑采一口气噎着差点没提上来,“你说啥?”
魏晓枫:“你给我吃毒药,看起来一副要死的样子,当然能死了最好,啊不是说真让你把我毒死,就是看起来跟死了没两样的那种毒药!”
万灵秀撇嘴:“这世上哪有这种毒药。”
桑采:“还真有,不过不是毒,是蛊。但是……还是算了吧,我没有十成的把握,到时候伤了你的身子怎么办?”
“我逃也不行,死也不行,难道真要嫁进王府不成?”
“还是给那广陵王下毒会比较稳妥。”
“为何给他下毒会比较稳妥?”
“因为,反正死的是他不是你啊!”
……
“啊嚏——!”封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身上起了一阵寒颤,醉生梦死三天三夜,之前的悲愤已经麻痹,他只觉身体很沉,外祖再过几日便会回京,接下来还要忙和晓枫的婚事,得重新振作起来了。
“来人!”
“王爷。”两名女使听到传唤,走了进来福了福身。
“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沐完浴,便要叫府里的管事与内务府那边的人商议下聘的事宜。
第33章
婚事办得很匆忙, 前两日钦天监取了晓枫的八字纳吉。
次日一大早,内务府的人便过来了,与王府管事商议下聘及婚内事宜。
商量了一番,封越拿过礼单瞧了眼, 折子叠了好几页, “都要按最顶格的置办。”
内务府总管失笑:“王爷, 这已是最顶格的了。”
“那几筐烟花也一并送过去罢!”
“欸, 好。”
在吉时前, 下人将聘礼装上了几辆大马车。
随后下聘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魏府。
王爷娶哥儿, 搁前一百年都没瞧见过,看热闹的挤满了官道, 若不是有金吾卫提前开道, 怕是要围得水泄不通。
苏清栀请了几个京中要好的哥儿在第一楼吃茶, 看着楼下官道长长的下聘队伍, 不由泛酸。
“魏晓枫也不知是走了甚么狗屎运!王爷怎会看上他呀?”
“如他这般粗俗不堪之人,没多久便会让王爷厌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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