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蓝蓝
郎千行低下头去,闷闷说:“不是师尊说要救我吗?”
“什么?”秦朗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莫名。
“师尊, 你得对我负责!”郎千行委屈还是委屈的语气,但态度却半分不退让。
秦朗微眯起眼打量眼, 依旧淡漠的语气透着一点危险:“郎千行,我是对你太纵容了?”
“是!”谁知郎千行竟还真就这样答了, “正是因为你的纵容, 所以我才产生不该有的情愫。”
秦朗皱着眉, 刚刚跑掉的魔头例子还摆在那,如果不想让郎千行成为下一个,他必需要好好斟酌如何应对。
可他还未思考周全,却见跪在他面前的郎千行忽然朝他靠近,那双眼睛直直锁住他,嘴上说着:“那么,师尊能否告诉千行,方才我在树屋……师尊为什么不躲开?不是在我上去之前就已经恢复了吗?师尊不躲不避也不立刻‘醒’过来呵斥我下去,不就是在等着我靠近,不就是在……欲擒故纵吗?”
“住口!”秦朗顿时惊怒。
郎千行更加凑近了些,有些逼问的架式:“我约师尊去花灯会,师尊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思么?可你还是去了。那天我偷偷吻你,你醒了也没有对我有责罚,难道不是在向我说明师尊对我也有那样的心思么?师尊,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若是不愿,为何不干脆地拒绝我,不给我任何机会?还是说,这一切,师尊只是在戏弄我罢了?”
戏弄这个词让秦朗想到了郎千行的上一世,那般绝望痛苦,他下意识答道:“不是。”
郎千行如狼的双眼紧盯着秦朗,一字一句:“既然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呢?若师尊又说是因为想救我,那你就应该负责到底不是吗?都是因为师尊啊,若你觉得我爱慕着你是错的,也是你的错。是你的纵容,是你不清不楚的态度,是你……对我太好,让我无法自拔,泥足深陷。”
秦朗微怔,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上一世郎千行的结局是云华造成的,可一切起因却是他。所以即便郎千行有多逾越的地方,他也不愿严厉地惩罚,避免在郎千行心里又添了道伤,重蹈覆辙。可是,事实证明,情爱之事,他还是太过生涩,根本不知应该如何处理,以至于让郎千行越陷越深。
而自己呢,如郎千行所说的,为何不干脆一点?为什么不避开?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另外的心思吗?
郎千行看着秦朗迷茫的动摇的眼神,眼神微动,继续加码:“师尊,赤阳剑是早就为我备下的吧?这样宝贵的剑你没给在清云峰侍奉你多年的两位师兄,却给了我。你看,你对我这样好,对我这般有别于你另外两位徒弟,真的不是在诱使我更爱你一点吗?”
郎千行已经完全凑到秦朗面前,两人鼻尖相触,说话时的呼吸能够完全融在一起。
“我……”秦朗望着郎千行那双格外明亮的眼,觉得自己像被迷惑了,稀薄的呼吸有些窒息,可意外地又让人飘飘然。
当郎千行的双唇再次压过来时,秦朗忘记了闪躲,一双如散着雾气的双眼仍然有些迷惘着看着郎千行的眼睛。郎千行伸出手,温柔地遮住了秦朗的眼睛,仿佛说让秦朗不用看,只用去感受。
温柔的珍惜的吻,一点点安抚着秦朗,一点点抹去他的疑惑。微甜,秦朗能品尝出来,郎千行对他的感觉,与郎千行刚入清云峰给他做的饭菜一样截然相反的味道。
一吻罢,秦朗睁开眼来,眼中仍然漫着水雾,可爱又可怜。郎千行感激地看着他,然后将他拥入怀中,低喃着:“师尊……谢谢你。”
他们没有急着回天云宗,秦朗说伤好了再回去,郎千行当然没有异议。就算和秦朗在下天镜待一辈子,再也不回天云宗也没有关系。
至于云华,只要以后不要再来招惹他,他也就当是前世的事情,不再多去计较了。他有秦朗就够了。
秦朗需要养伤,没有再自封修为。而郎千行因为一时的修为暴涨,也有些后遗症,需要修养。
天色还未完全亮起来,秦朗正闭目在晨雾中打坐,霜气在他如翼般的睫毛上留了些霜花。夏季一天里最冷的时刻便是这半个时辰,但霜肯定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产物,那是秦朗的水灵根。
郎千行才从溪流边洗漱回来,蹲在秦朗面前美滋滋地观察地了秦朗漂亮的睫毛好一会儿,极力克制着想用手指去碰碰的冲动。师尊还在疗伤,他当然不能扰他分心。
不一会儿,秦朗睫毛上的霜花渐渐凝成冰花,可他一双唇还是正常的颜色,没有常人被冻得发紫,仍然粉润晶莹,时刻引诱着人去品尝。
郎千行收起快速升起的旖旎心思,悄声起来,拿起赤阳剑,走到不会打扰到秦朗的位置上练剑。
等旭日东升,整个小山丘都被渡上一层金色。凝结在秦朗周身的冰霜很快化开,未留下一点水渍。
秦朗睁开眼来,映入眼中便是阳光恣意的少年带着满足笑容在晨曦中练剑的身影。他的一招一式凌厉而不阴鸷,充满朝气,如同旭日融化秦朗周身寒霜般,重回温暖。
郎千行一套剑招打完,回头发现秦朗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看着他。
他朝秦朗回了个笑,将赤阳剑收入剑鞘中,顺着清爽的晨风向秦朗跑来。风扬起他的发稍和衣角,在灿烂的阳光下,那般耀眼。
“师尊!”
“嗯。”秦朗从地上起来,随手拍了草屑,他已经换了套衣裳,之前那套被划破还沾了血迹,太影响他形象。然而秦朗可没像之前一样没修为还在溪流里洗澡,之前郎千行有没有偷看他不知道,但现在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他不可能还能心大地在未来道侣面前这么快就袒胸露背。
毕竟他很清楚他那位徒弟弟可不像表面装的那样“师尊要沐浴,那我回避一下”的正人君子。所以按照云珏含蓄慢热的人设,他们的发展不应该那么快――虽然秦朗很想开上高速公路。
“把手伸出来。”秦朗虽然语气还是很淡,但若留意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温柔。
郎千行以为师尊是要送什么定情信物,乐得合不拢嘴,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准备接着。
然而秦朗一手轻捏住他指尖,一手将他的袖子往上捋了一截,非常明确地将他微凉的指尖放在郎千行的脉搏之上。
郎千行脸上一点也不含蓄地表露出一些失望。秦朗自然是看到了。
秦朗松开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赤阳剑我之前有封印过,但现在已经属于你,若非情况紧急,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是少用为好。”
郎千行乖巧地点点头,他其实想说经过那一战后,他能感觉到他驾驭赤阳剑并没有最初时的吃力,虽然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点魔族血脉似乎吸收了什么。
可秦朗既然都没察觉出来,他犹豫后还是觉得不说为好。好不容易才让师尊接受他,如果这时候再让他知道他身体内竟然藏着魔族的血脉,怕是再如何死缠烂打,也会被师尊视为与轩辕启的同类。
“把手伸出来。”
郎千行以为秦朗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再重新确认一遍,即便他知道如果被秦朗看出来不会是什么好结果,可若秦朗已对他疑惑,他再遮掩还有什么用?没想到,他还没开心几天,就这么快必需离开了吗?
秦朗瞧着他脸色越变越差,也不说话。这次郎千行伸出来的手虚握着,自己露出了手腕。
可他却没见秦朗如玉的手再搭上他的手腕,反而虚握的手中被塞进来一支冰凉的物件,是支笛子。白中泛着碧色的玉,简单的红色流苏,是那晚花灯会上他与师尊一同握住的那一支!
郎千行眨眨眼,脸上的神色在极短的时间内转变,“师尊?”
秦朗宽大的袖子随着他手成拳抵在唇边的动作微微荡了荡,如郎千行此刻同样荡漾的心情,他说:“走了,回清云峰。”
郎千行看着那抹背影,将手中的笛子牢牢握紧,所以说,师尊真的是想要送他定情信物。
秦朗走出一段距离,才抽出剑使御剑术。在郎千行眼里就是很明显的送了礼物之后害羞了,所以才故意走出一段距离,不让郎千行发现,笑话他。
秦朗手刚起势,身后的郎千行却突然冲过来,将他撞进宽大炙热的胸膛中,蛮横地让他感受他的心跳。
秦朗低头一看,还能看见笛子上红色的流苏撞上他白色外袍的残影。他脸上一热,怕郎千行又逼他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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