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顾大哥,您没事儿吧。”章念已经在门口等急了,见他们出来就迎上。
顾清衍笑道:“没事儿,他被关着,伤不到我。”
“那就好。”章念提起白主簿,眼底满是愤恨,“明日我要去菜市场,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
顾清衍只能拍了拍他的肩头表示安慰。
回家路上,因为白瑜的话,顾清衍心底总有几分不安心。
“先去医馆。”
章念奇怪的问:“您哪里不舒服吗?”
“这几日天气干燥,我听娘有些干咳,去配点润肺的药。”顾清衍解释。
章念没怀疑,调转了牛头。
等到了医馆,顾清衍让他在门口候着,自己进去。
“大夫,请把我仔细看看,我有没有中毒。”
大夫一听这话,顿时认真起来,左手把完脉上右手,来来回回一阵折腾。
“我看你是跟老夫开玩笑,现在的年轻人整天不读书,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真的中毒你还能活蹦乱跳的吗?”
顾清衍讪讪一笑,又问:“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毒药,中毒后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等到洞房花烛忽然爆发要人性命的吗?”
“有。”
大夫冷笑:“脑子有病。”
“去去去,别在这儿碍事儿,没病赶紧走,就没见过没病找病的人。”
顾清衍麻溜的走。
“顾大哥,药呢?”
“我想药不能乱吃,要不还是去买两个梨子吧,炖着吃也能润肺。”
于是又赚到去买了梨子,顾清衍尝了一个觉得很甜,索性一买一大包。
回家路上,顾清衍搭着自己的脉象,左看右看,也觉得白瑜在撒谎。
他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离开李家后能上山打老虎。
上次跟左护法对打的时候,他能一蹦三尺高,那叫一个武林高手。
谁都可能中毒,他真没可能。
顾清衍摸了摸下巴,心想果然人都怕死,他这样死过一回的,差点被白瑜咋呼住。
白瑜行刑这一日,陵川县万里空巷,全涌到了菜市场。
百姓们都想亲眼看着白瑜人头落地,让死去的亲人报仇瞑目。
顾清衍陪着章念一起去了。
他们站在酒楼上,看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刑台。
白瑜等几个主犯被压上来的时候,围观百姓纷纷唾骂,朝他们扔去烂菜叶子。
若不是洪县令亲自到场,恐怕会控制不住激愤的百姓。
直到此刻,白瑜才终于慌了。
他挣扎着想寻找顾清衍的身影,找寻自己的一线生机。
刽子手却像提着鸡崽一般,直接将他拎到了刑台上。
白瑜还没找到人影,就被用力一压,不得不伸长脖子,再也无法动弹。
“顾清衍,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死了,你很快就得来陪我。”
距离近的百姓听见了这话,更是愤怒:“这畜生死到临头,还敢咒骂小英雄。”
“杀了他,杀了他!”
百姓们怒吼着。
刽子手看向身后的大人们。
洪县令眉头紧拧,作为监斩官也不想横生枝节,验明正身后很快扔下亡命牌。
刽子手手起刀落,给了白瑜一个干脆。
“爹,孩儿终于为您报仇了!”
“大哥,您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爹娘二姐,你们记得去阎王爷跟前告他,让他死了也不得安生。”
曾被害死家人的百姓们抱头痛哭,积累了十年的仇恨终于在这一日解脱。
酒楼里,顾清衍拍了拍章念肩头:“节哀。”
章念狠狠擦去眼泪:“呸,这种畜生不配我的眼泪。”
“便宜他了,临死还要咒骂别人,我恨不得再砍他一遍。”
顾清衍轻笑道:“狗急跳墙的话,不必当真。”
他们没有在酒楼多留,迅速离开。
另一头,洪县令回到府衙,脸色却沉闷不语。
“大人,白瑜等人伏诛,您还陵川县百姓一个郎朗晴空,为何还愁眉不解?”
洪县令叹了口气:“本官恐怕是要离开陵川县了。”
“什么?”
下属也吓了一跳。
洪县令任职还没满三年,县官任期虽然是三年,但多的是在一个地方待上十年八年的。
“断路修罗案后,知府大人屡次夸赞,透露出让本官升迁的意思。”
下属不明白:“大人,这不是好事儿吗,莫不是您舍不得陵川百姓?哎,这真是百姓们的服气,若不是大人,白瑜等人还要逍遥许多年。”
洪县令欲言又止。
他心中总觉得此事处处透着怪异,可如今白瑜人头落地,一切已成定局,再说也无济于事。
想了想,洪县令又说:“你悄悄的将消息传出去,若真要走,明年便是本官主持的最后一届县试,可以从宽录取。”
顾清衍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顾兄,你明年可打算下场?”章程笑着问道。
顾清衍点头:“自然是要下场一试的。”
章程十分赞同:“以你的才华,过县试轻而易举,不过过了县试,后头还得参加府试和院试,府试院试都在青州府,路途遥远,每次都折腾的很。”
“顾兄,你若能顺利通过县试,到时候咱们还能结伴,一道儿去青州府。”
若是顺利,自然是最好。
顾清衍回家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家人。
刘妈妈一听,十分激动:“衍哥儿,那你可得好好准备,来年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还特意叮嘱姐妹俩:“往后我们在家小声一些,别吵着衍哥儿读书。”
顾清衍哭笑不得:“娘,不至于,县试容易,我也算寒窗苦读十年,若是连县试都过不了,往后也不用读书了。”
“话不能这么多,读书的事情都是大事儿,再小心也是应当的。”
刘妈妈见他脸色不像是高兴,又说:“当然,凡是都有意外,能考上最好,考不上也没关系,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你可千万别太紧张。”
顾清衍无奈:“娘,我没紧张。”
“那怎么看着不高兴。”刘妈妈问。
顾清衍叹气:“洪县令可能要走了,他是个好官,这一走,也不知道接任的县令怎么样。”
“这事儿咱可管不了。”刘妈妈说。
顾清衍也这么想,朝廷派遣县令的事情,他连秀才都不是,哪儿插得上嘴。
只是担心来个破家县令,亦或者跟白主簿那般的虎狼。
再一想,有他在,若来的是虎狼,大不了再干一次。
因为洪县令放出来的消息,县学学习的气氛空前绝后,所有学生都知道,这一次县试,将会是他们人生中最容易通过的一次。
过了县试,就拿到了参加府试的名额,有成为童生的可能。
马教谕更是连针对顾清衍都放到一边,拿出严师的架势来,恨不得让学生们起早贪黑,悬梁刺股。
就连县学每年的年假,也硬生生被他缩短了几日。
顾清衍顶着风雪,匆匆忙忙回到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
知道章念回家也是孤身一人,顾清衍直接把人留下一起过年。
一个刘妈妈,一对姐妹俩,再加上顾清衍和章念,家里都贴上对联和窗花,看起来倒是分外的热闹。
刘妈妈之前听了县试的事情,一门心思要让孩子好好考试。
等到年二九,又开始心疼:“就没见过年二九还让你们读书的,大过年的才几天假,作业倒是一大叠,这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顾清衍笑起来:“也不算多,每天安排一些,能做完。”
刘妈妈心疼不已,但也没办法,只能给他加了一盆炭火,免得他手指冷。
终于到了年三十,顾清衍也把学业撇开,认认真真的带着家人过年。
家里头早就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吃食,从早晨开始,屋子里的饭菜香味就没停下来过。
顾清衍也没闲着,一会儿搁这儿帮忙,一会儿去那边帮忙,至于是不是帮倒忙就不知道了。
反正章念比他受欢迎,因为不会把一锅丸子都丢进锅里头油炸。
顾清衍不同意,坚决表示:“我还是会做饭的,就是你们没给我发挥的机会。”
逗得顾舒颜哈哈大笑:“幸亏没给,要是给了,咱们今天晚上别想吃饭了。”
顾清衍轻咳一声,板着脸说:“看来有人是不想要压岁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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