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第167章 被人扑了
另一边, 许云帆到了大河边,便往自己的秘密据点走去。
炎炎夏日可以下河游泳,许云帆心情好, 哼着歌, 左右张望一番,这个点, 河边没啥人, 许云帆松了口气, 从木桶里把胰皂还有小内内拿出来摆放整齐,刚解开衣服,芦苇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九月份的芦苇已经进入了花期,芦花微微向下弯垂, 白色的芦花交织成一片,远远看去,似白雪一般落在河滩上。
这样的美景, 许云帆已经看习惯了, 根本不会仔细看, 突然听到声音,他赶忙把衣服穿好, 沉声问:“谁在那?”
芦苇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 就是没人应声, 许云帆抓了一下头, “谁啊,干什么不说话?”
说着, 许云帆扭头四处看,这才发现一根木棍,有木棍在, 许云帆胆子大了很多,一步一步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
他不怕有人,就怕有蛇或者旁的东西突然窜出来吓他一跳。
眼看越来越近了,许云帆刚扒开眼前的芦苇,一道黑影直接向着他扑过来。
这是个人!
许云帆不好一木棍过去。
“哎哟~”许云帆被扑倒在地,顾不上摔疼的屁股,方倒吸一口气,进入肺腑的空气味道不对,许云帆顿觉一股恶心感蔓延至喉咙口。
许云帆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头一歪,“呕”的一声就吐了。
“哎,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吗?”
“也是,你这个小汉子长得这么水灵,屁股摔疼了?我拉你起来。”说着,将许云帆扑倒,并且已经从许云帆身上起来后退几步的李六就想上前拉人。
一股酸味随着李六的动作,一阵一阵的往许云帆鼻孔里冲。
许云帆只觉得胃里在翻江倒海,继续干呕一声,双手撑在身后,看着眼前走来的人,一脸恐惧的往后挪,同李六拉开些许距离,“停停停,你别过来呀,我可以自己起来。”
“你是在怕我?”
许云帆一副很是恐惧的模样在李六看来很是新奇,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能吧,从体格上来说,他比许云帆还要清瘦,许云帆怕他什么?
“我不怕你,但我受不了你身上特殊的香气,我就是个普通人,你那味,我有点欣赏不来。”许云帆怕的是人吗?
他怕的是李六身上那股令人上头的酸味。
李六顿了一下,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由哈哈大笑出声。
“你还笑。”许云帆头回见到这么不修边幅的人,整的跟乞丐似的。
人家乞丐那是没有条件,李六呢?
听说他家里有几十亩地,还是家中老幺,早年家里人给他寻了份活计,听说是给人当书童去了,一直到二十岁才回村。
这当书童,说好听点叫书童,说直白点,不过是那些少爷身边伺候的下人罢了。
但就是这样的活计,在村民眼里来说也是顶顶好的了,哪怕是下人,也必定是“精致”的下人。
毕竟跟着那些少爷,多多少少还能学几个字,平时也就是顿茶倒水的活,那不比他们在村里刨地轻松?
李六当年能给人当童生,也是经过一番挑选后才入了人家少爷的眼。
无他,十岁的李六,长的白白净净,小模样比女孩子还清秀,总之就是好看,身边有个好看的书童,哪怕大字不识一个,在那些少爷看来,带出去也倍有面子。
于是李六就这么被选上了。
原以为,李六这一去,以后大抵是不用回村同他们一样一辈子当个村里汉子了,哪知,十年后,李六一个人背着个小包裹,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村里人好奇啊,几次上门同李家人聊天,话里话外都在打听李六的事,但李家人对此,来回也就一套说辞,无非就是家里父母老了,他想回来尽孝,加上那位少爷去了京城,哪家父母舍得孩子去那么远?
这说辞,有的人信了,有的人却是不信的。
谁让李六归家后,很长一段,他是闭门不出,就算出了门,遇上其他汉子了,李六便会露出一副恐惧的模样,逃的远远的。
加上李六一副清秀耐看的模样,村里就开始有了李六传言,那些传言,不堪入耳,有说李六被汉子欺负了,也有说李六那少爷,估计就是有什么龙阳之好,姑娘、哥儿不喜欢,偏就喜欢汉子,否则,当初,为什么别人不挑,非要挑模样最出挑的李六?
所以,李六估计是被糟蹋了,后面被玩多了,松了所以才被赶了回来,李家人估计是难堪,才找了个借口。
这些谣言,被传的有模有样,逻辑居然还挺通顺,于是村里或者外村的汉子就好奇了,毕竟这种事,他们只听过,没玩过,乍然有一个“玩”过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有的人不就蠢蠢欲动了么。
这些事,许云帆不知道,大梨村人多,许云帆对李氏的人没多大好感,平时几乎不往那边去,自然少有见到李六的时候。
许云帆站起来,他一个被掰弯的直男,某些方面的雷达并不精准,就想着大家都是汉子,没什么好避讳的,一手直接往屁股上揉,嘴上抱怨着说:“你做什么推我?我靠,屁股都疼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紫了。”
见许云帆当个自个的面不知羞耻的揉屁股,要换做其他汉子,李六肯定会认为对方是在同他做什么暗示性动作,但许云帆不是。
哪怕不是,李六还是红了脸,支支吾吾:“我在这儿睡觉,听到声音,以为……所以我才会……”
李六警惕惯了,在家里休息,父母总会担心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每次都恨不得将他从头到尾检查一遍,生怕他被其他汉子“欺负”了。
他知道,父母只是在关心他,但他却为此感到很尴尬、很难过。
久而久之,李六想午睡了就会在外边找个隐蔽的地方睡觉。
这片芦苇很茂密,一个人要想躲在里边,不发出声音,外头经过的人根本不会里边发现有人。
许云帆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才挑的这边,结果李六误以为有人过来了,他计划着把人扑倒后就跑,于是半天不吭声,就等人过去,再趁其不备,这才发生了扑人的那一幕。
“你在这睡觉?”许云帆声音都大了两分,“你干啥不回去睡?大白天的出来吓人呐?”
方才窸窸窣窣的声音,八成就是这人翻身压倒芦苇叶子带出来的动静。
李六不吭声。
“咦额,你身上都是一股汗酸味,你就不能洗洗讲究一下个人卫生吗?”许云帆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在跟前左右挥动起来,就好像他挥几下,那股酸臭味就能消失了。
大家都是汉子,许云帆说话没那么多顾虑,李六听了也不以为意,“有很臭吗?我怎么没闻到?”
“你知道什么叫久闻不觉其臭吗?”
“知道。”
“知道你还不去洗洗,听说你是村里的光棍?我看你就是不讲究,所以才没有姑娘哥儿看上你。”
许云帆扔了木棍,转身往河边走,又回头看还杵在原地的人,“你要不要来洗不洗?”
李六摇摇头。
见状,许云帆便不管人了。
许云帆脱了衣服,身上只着了一条小裤子,后退了几步助跑,噗通就是一声。
不好意思的李六没跟过去,在听到拍打水花的声音时,不太放心靠近了些,“许小子,你不要去到河中心,那儿水深。”
“不怕,我会游泳。”
李六坐在河边:“你知道吗,往年淹死的人,十个里面就有九个是会水的,你靠河边点。”
离河边近点,许云帆要是出事,他还能拉一把。
许云帆沉到水里,挂啦一声又窜出来,听话的往河边游近了一些,就着仰头的姿势看了李六一会,“李六,你不认识我吗?”
“认识的。”许云帆的名声在村里响得很,不会有人不知道他这个一号人,李六虽不怎么往秦家那边去,但许云帆这人,他远远的见过几面。
豪不夸张的说,就许云帆这模样,比他之前见到的公子少爷们还要更胜。
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
李六曾见过许云帆背着背篓回村,村里的哥儿经过他身边时,不时偷看他几眼,每一次许云帆都目不转睛,像是没发现人似的,看都不看人一眼。
也正如此,发现自己扑倒的人是许云帆后,李六才收起了摸刀的念头。
“既然认识,你不讨厌我吗?”许云帆很好奇,他们李氏的人,大部分应该讨厌他讨厌得要死吧。
毕竟他把李云飞给整了。
李六不答反问:“那你呢,觉得我恶心吗?”
有些汉子明明觉得他很恶心,却又因为好奇对他抱有龌龊的心思。
不知道许云帆是不是也是这样。
说起来,李六很久不曾同除家人外的汉子这般说过话了。
或者可以说,除了家人外,村里人很少同他搭讪,哪怕他主动,那些大娘看他的眼神也是带着不加掩饰的蔑视。
她们蔑视他的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好好的一个汉子,却要跟个女人哥儿一样被男人搞呢?
难道他就不觉得丢脸吗?
久而久之,李六便不主动同人打招呼了。
至于外头传他调戏村里几个姑娘,那也是他气不过,谁让那几人说他是兔儿爷,还说他早年在府城里卖过。
当然,这些事,许云帆同样不知,闻言只以为李六在说他身上的味,“恶心?你要是好好洗澡,把自己打理干净清爽一点,我就不觉得你恶心了,我没别的意思哈,就是吧,你身上的汗臭味都变酸,这味道,闻多了,我有点想吐。”
作为一个精致的美男子,许云帆最看不惯李六这幅邋里邋遢的样子了,只是看着就觉得全身难受。
李六闷闷的笑了声,“现在的小汉子,说话都这么直接吗?你赶紧洗吧,我替你看着,有人过来了我告诉你。”
要是他不臭一点,那些汉子只怕要凑过来闻他是不是同姑娘哥儿一样香了。
自己都这么说了,李六还是无动于衷,许云帆干脆不说了,认真的洗澡。
洗完了,他还不忘拿起那根当摆设的鱼竿回去。
李六摇头失笑,他大抵知道许云帆为什么要带鱼竿过来了。
许云帆提着一条鱼回到家时,刚踏进院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今晚家里有客人在,秦润准备的菜很丰富,一盘烧鸭,一盆蘑菇炖鸡,一道糖醋排骨,另外还有两道许云帆爱吃的酸豆角炒肉、虎皮扣肉。
只是这虎皮扣肉,许云帆只爱吃瘦肉,肥肉一般都是秦润替他吃。
秦润把许云帆带回来的鱼收拾出来,“萧叔,你爱吃鱼吗?你说,我做。”
明知秦润这话就是客气话,是把他当客人看,但萧衡之还是感到很高兴,“都可以,你的厨艺不错,做什么都香,我不挑的。”
要是让京城客栈的老板听到萧衡之这句话,估计早掀桌了。
萧衡之这话,谁信啊!
秦润就信了,“那我就做糖醋鱼吧。”许云帆就爱吃糖醋鱼,就是懒的挑鱼刺。
“哇,咱们家今晚吃的好丰富呀。”许云帆笑呵呵的把桶放下,见着萧衡之居然坐在厨房的灶台前帮忙折柴火,不由一愣,“萧叔,你怎么进厨房来了?”
萧衡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就是村里的汉子,平时同媳妇、夫郎下地干活回来,洗衣做饭也还是媳妇夫郎干,在他们看来,这些家务活,都是女人哥儿该干的事,哪有汉子做这些事的?
村里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富贵人家的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