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两人一心二用,一边“保护”人,一边摸鱼。
许云帆坐下还没吃多少东西,发现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貌似不太对劲,“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有惋惜,有不屑,有鄙夷……
齐修泽:“他们都知道你是上门哥婿了,觉得你是个吃软饭的呗。”
许云帆一愣,“不是,我才出去多久,这些人有这么厉害的吗?这么会的功夫就把我扒的底裤不剩了?我吃软饭怎么了?就我这张脸,天生就是吃软饭的命,他们想当软饭男还当不了呢,润哥儿就愿意宠着我惯着我,他们看我不顺眼,纯粹就是嫉妒羡慕的。”
秦润抿嘴轻笑,他就知道,许云帆这人,旁人的三言两语,有色的目光轻易伤害不到他,因为许云帆惯会自我开导了。
“哈哈……”齐修泽几人哈哈笑出声来。
他们这边有说有笑,另一边氛围就沉闷多了。
萧王府出事了,这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听说,前两晚,进出萧王府的大夫,御医不知多少人,就是今天,还有大夫不断从王府里出来呢。
“这萧王爷八成是……”
“两天了,大夫进进出出的,里边到底是个啥情况?”
“谁知道呢,总归是不好说,不过我听说,萧王爷都吐血了。”
“啊!吐血了?咋回事?”
无论是外出还是在府上,秦斐俞少不了都会听到有关萧衡之的一些事。
得知萧衡之出了事,秦斐俞坐都坐不住,他想去找萧衡之,他好想见他一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此时此刻,他迫切的希望见到萧衡之。
如此莫名的冲动让秦斐俞深感不安,他害怕,他若是不去,这辈子是不是再也见不到萧衡之了?
如果……
他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秦斐俞想去,可景叶择好像发现了什么,一直找借口找理由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脸色苍白的萧衡之靠坐在床头,听着暗卫的禀报,疲倦不堪的颌眼半晌,也许是积攒了足够的力气,萧衡之轻飘飘的声音响起,“你去告诉秦斐俞,本王要见他,他若不来,本王做鬼都不会放过他,景叶择必死。”
既然秦斐俞那么在乎景叶择,拿景叶择去威胁人就对了。
景叶择虽留在秦家,但秦斐俞从不会在夜里让他乃至其他人踏入前院半步。
“将军……”景叶择看得出秦斐俞最近这段时间的不对劲,他隐隐不安,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把人看好,秦斐俞就不属于他了。
虽然,他从未得到过秦斐俞,可他们要成亲了,以后这个人就是他景叶择的夫郎,而他身上也会打上景叶择夫郎的标签。
不待景叶择说完,秦斐俞烦躁的呵斥道:“景副将,请你摆清自己的位置,看在当年那事的份上,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所以,不要得寸进尺,否则,太贪心的人,最后只会落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面对秦斐俞特意提醒的话,景叶择一大堆要说的话落了回去,离开前,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将军,我爱慕你已久,为了你,你也看到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们即将成亲了,这是我好不容易等来的,也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照顾你,疼你的机会,不要让我被人嗤笑,最后落得个遗憾收场。”
景叶择这番话敲打在秦斐俞心头,宛若一盆冷水,将他急切看到萧衡之的热情给浇灭,彻底的冷静下来。
秦斐俞踉跄的后退两步,直到景叶择离开,他还是失魂落魄的站在窗前。
“秦将军。”萧一来时,秦斐俞甚至都没能发现。
“萧一?”萧衡之身边的人,秦斐俞认识,当年他们每夜私会时,萧衡之不要脸的吩咐这些暗卫给他放过风。
萧一:“秦将军,我家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他找我?”秦斐俞似是不信,可一说到萧衡之,无神的眼睛明显有了生气,比之方才更亮了两分,像是想到了什么,这道亮光很快消失,仿若昙花一现不曾出现过,“对不起,我……”
太可笑了。
以前他想见却见不到的人,这会有机会了,他却要亲口拒绝。
萧一知道,一句对不起之后的话,绝大数都是转折拒绝的话语,“我家王爷说了,若是秦将军不去见他,王爷就是薨了也是死不瞑目,待王爷薨后,我等必杀景叶择。”
闻言,后面威胁的那句话已经被秦斐俞自动忽略了,他满脑子听到的只有前一句。
一想到萧衡之会死,秦斐俞浑身卸了力,双腿一软,要不是一只手撑着窗,只怕这会他早跌倒在地了,“你说什么?”
最后,景叶择那番暗含提示的话还是被秦斐俞当成了耳边风。
此时此刻,与萧衡之相比,景叶择算个屁。
当初在战场上,要不是他突然提前发动,一个不甚差点被伤,是景叶择舍死相救才救下了他与腹中的孩子一命。
也是因为那一次发动,他的孩子提前出生了,不足月的孩子比只奶猫还要小,才在他肚子里待了七个月的孩子太小了,秦斐俞见到孩子时,无声哭了好久,他又怕又心疼,满心的无助。
他怕这么小,小到连身上血管都清晰可见的孩子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会养不活,在听了张景他们打听到的建议后,秦斐俞是牛奶、羊奶、马奶轮番上阵,哪怕孩子到了三岁,秦斐俞还是各种奶给孩子灌着。
秦斐俞记恩,景叶择救了他与孩子一命,这份情,他记一辈子,也曾许诺过景叶择一个请求。
可谁也想不到,当初说举手之劳,身为属下理应保护将军的景叶择会在十几年后请求他兑现当年的承诺。
秦斐俞一时陷入两难之境,在双亲的催婚以及儿子失踪,萧衡之的避而不见的几重打击之下,秦斐俞破罐子破摔,想着就这样吧,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挣扎不了了,认命了。
去往王府的路上,秦斐俞满脑子都是往日的事,他设想过回京后与萧衡之的很多种可能,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方天地再没有萧衡之,萧衡之来了又去,他的存在很快便会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他的一切也会被人们慢慢淡忘,直至再无人知世上有过一个萧衡之,这一切,他从没有想过,可萧一说,萧衡之……秦斐俞灵魂已经出窍先一步飞去看萧衡之了,以至于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秦斐俞失魂一样的进了萧衡之的房间,有萧衡之的话在,萧父萧母等萧家人一个个抖着手抹眼泪,既然儿子/小叔子最后的愿望是见一见秦斐俞,即使他们再不欢迎也得咬牙忍着,要不然,秦斐俞在踏进萧府大门那一刻就得被乱棍轰出去。
床上的人面色白似雪,毫无一丝血色,几缕青丝垂散在胸口,衬得萧衡之更白了,白得秦斐俞呼吸一度停窒。
闭眼假寐的萧衡之知道秦斐俞来了,这才睁开眼,那双眼,一丝温度全无,只有冷厉的,不加掩饰的恨意。
萧衡之看着停在不远处的秦斐俞,讽刺说:“怎么,见到我如今这幅样子,你怕了?现在知道怕了嗯?当初不是你上赶着要追我的吗,现在见我这样,你怕什么?不过你确实该怕的,因为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秦斐俞,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现在怕也来不及了,后悔也没用了,呵呵,看到你这幅害怕到不敢靠近的样子,我可真是爽啊!”
秦斐俞:“……”
他怕的是萧衡之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
他怕的明明不是这个,他怕的是萧衡之会离开,怕到他脑袋空空,半天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他也怕未语泪先流。
如果许云帆在这,大抵要安慰秦斐俞一句,“不要怕,他还能说这么多话,八成是凉不了的,有的人就是死于话多,但那还得分场合不是。”
“你过来。”自己说了那么多,秦斐俞居然还“无动于衷”?
这个死哥儿。
喜欢的时候拿他当宝贝一样的哄着,不喜欢了,他的话就啥也不是了。
萧衡之气得牙痒痒,在秦斐俞反应过来靠近时,萧衡之一改之前的柔弱无力,直接就坐了起来,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秦斐俞被打的一愣,他偏着头,搞不清楚萧衡之为什么那么恨他,恨到亲自对他动了手。
明明当年他说了慌,先斩后奏请兵出征萧衡之都没有这么气的。
在他没扭过头来时,萧衡之又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打了秦斐俞两巴掌,萧衡之气顺了一大半,他问尚且处于懵逼状态的秦斐俞:“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两巴掌吗?”
不解的秦斐俞实诚的摇头。
被打了两巴掌,换其他人敢这么打他,这会脑袋早搬家了,萧衡之为什么还能好好的,两人心知肚明。
“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秦斐俞,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你是不是要让我……哪怕我这样了你还是不愿告诉我?”
萧衡之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本就处于极度恍惚不安的秦斐俞听了,大脑像是被胡了一团浆糊。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好好的看着萧衡之,不论是以前的萧衡之还是如今的萧衡之,他都不想忘了他们的样子。
见秦斐俞沉默着,萧衡之差点没气到吐血,但现在没血给他吐了,再吐他就得凉了,萧衡之现在是一点都不想死了。
“第一巴掌,我打你,是因为当年你瞒着我,你说你把孩子打了,可你没有,秦斐俞,你是有多疯啊,还是你怕我过的太好,你怎么可以在……那样是会没命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一尸两命了,我该怎么办?啊!你要我怎么办?你是不是想我去陪你啊?”
“第二个巴掌,我打你,是因为你死性难改还骗我,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骗人啊?我的孩子,你凭什么要那么伤害他啊?他招你惹你了?还是我招你惹你了?”
萧衡之的话,一击又一击的敲打着秦斐俞残存不多的理智,随着萧衡之一句一句话落,秦斐俞像被人攥住了心脏,压抑得几乎喘不上气。
秦斐俞眼睛瞪得老大,甚至都到了骇人的地步,他哆哆嗦嗦的,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衡之,你到底在说什么?孩子,什么孩子……”
“啪!”
很好。
话没说完,秦斐俞又吃了一巴掌。
也是奇怪了,被打了三巴掌,这人究竟是有多皮糙肉厚才会一点都感知不到疼。
秦斐俞不疼,萧衡之却是疼的。
他心疼。
亲手打秦斐俞,让没有暴力倾向的萧衡之心疼。
可他太气了,这人不打,他是不会记住教训的,“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孩子,什么孩子,还能是什么孩子?”
不知是气的,还是旁的原因,萧衡之双目赤红,眼底氤氲,泛起一层泪光,他就那样与秦斐俞对视着,眸中有着说不出的失望、悲愤、受伤……
秦斐俞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萧衡之眼里的光黯了,不复记忆中以往那般看着他时的温情缱绻,冷漠平静得近乎可怕。
秦斐俞的面容在他的眸中是那么的清晰可见,随即逐渐变得模糊。
对视了好一会,萧衡之胸口的怅然若失几欲破体而出,他久违的感到眼眶酸涩,泪光汇聚成滴,下睫毛不堪重负的把它甩了下去,滴落在俊美无铸的脸庞上。
他用了力,不轻不重的戳向秦斐俞的腹部,“什么孩子?自然是从你这儿出来的孩子,我的孩子,秦斐俞,你做的这件事过了,我犯的错,你大可报复到我身上,孩子是无辜的,他懂什么呀,他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不是……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孩子的存在?你真的太恶毒了,我是造孽了才遇上你这样的哥儿,我命苦我不说,是我识人不清,头次动心就遇上你这么个渣哥儿,我忍,可孩子的事,我是真的生气了。”
秦斐俞大脑嗡鸣不止,一下子,他有好多话想话,譬如孩子的事,萧衡之怎么会知道的?
他知道孩子的事,是不是他见过孩子,还是有人见过他的孩子?
太多问题想问,秦斐俞反而不知从何问起。
他一个踉跄扑到萧衡之床侧,不顾萧衡之的反对,紧紧的把萧衡之抱在怀里,压抑了许久,忍了多年委屈尽数宣泄而出。
萧衡之也不好受,他没有挣扎,默默让秦斐俞抱着,一手轻抚着秦斐俞的背,“当年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快死了你都不来看我,孩子的事,后来你为什么不与我说?”
“我不知道。”秦斐俞埋头在萧衡之怀里,闷声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晚你中毒了,没人告诉我,孩子的事,不是我不说,是你说的,你不要我了,也不要孩子了,我有给你写信让你去把孩子带回京,那里的条件不好,孩子又早产,我很害怕,我写信让你去把孩子接回京城照顾,可你说你不要我们了,后来孩子被我弄丢了,我……”
“什么?”
秦斐俞这话,差点没让萧衡之又吐一口血,就是他要凉了,也得垂死惊坐起,“你胡扯的什么鬼话?我是缺心少肺了才不要你不要孩子,你给我写个屁的信,我怎么一封也没收到?”
这下子,换秦斐俞傻了。
秦斐俞从萧衡之怀里出来,仰着头同萧衡之大眼对小眼。
另一边,得知许云帆是个入赘的哥婿后,几乎没人再关注他了,许云帆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一桌子的满汉全席是不够他看了还是咋的,他投喂秦润都忙不过来,还看个毛线,“润哥儿,这个鱼好吃,你吃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