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许一些话一落下,在场的,乃至院外听到的村民不由得都倒抽一口气。
八两?
不是,他们没听错吧?
那汉子确定说的没错吗?
工钱不是八百文,而是八两?
天呐,一下子,所有人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鼓噪的不行。
周母更是哆嗦了,满是不可置信,全然忘了害怕,“你没说错吗?是八两,而不是八百文?”
八两啊,那得是什么概念?
他们一大家子勤勤恳恳,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敢休息一天,得空了就去码头扛大包,只有逢年过节才吃口荤的,哪怕如此,一年到头,除去必要开销,只怕都存不下八两。
可现在,他的儿子,一个月就要挣八两了?
这是多么令人不敢置信的一件事啊!
周家两个儿媳妇已经傻了,站在一旁好半天还没回神。
许一点点头,“是八两,我家少爷说了,因为这份工作有时候得跑外地视察产品的售卖情况等事,会比较辛苦,所以前面刚进去一个月八两,要是周学子在培训上工后可以胜任这份工作了,半年后还会加薪,少爷说了,半年后,他可以给到十两一个月的月例,只要你们做的越久,这月例他还会加,哪怕不加多也会加一些,另外,逢年过节,厂里也会分发过节礼品,平时工作是上六休一,若是遇上外出的话,这个休息时间可往后调……”
周父等人都忍不住想掏耳朵了。
他们没听错吧,居然还有这么高的月例!
周杨星之前去镇上找活干,对一些工作的月例也有所了解。
例如码头上负责记录的管事,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差不多二两,酒楼掌柜六两,而那些布店掌柜就少一些,但他们的月例都没有到八两。
如今,就有这么高月例的一份工作落到自己面前,不接的话,那就是真的傻子了。
不用同周家其他人商量,周杨星扫了周母周父一眼就知道了,他立马点头,“我愿意,我愿意去上工的,这活我干,我会好好干的,绝对不会让东家失望。”
许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契书,你看看,要是觉得可以,你明儿去大梨村一趟吧,到时候,东家会带你们去厂里看看,还有住的地也会领你们去看一遍,要是双方都觉得满意合适了,明儿就签契书,后天你就住过去。”
言罢,许一起身就想走,在未踏出门槛时,周父不知哪来的胆量,突然就拉了许一一把,“等等,请等一下。”
“还有何事没了解清楚吗?”既然周杨星日后要给少爷干活了,许一不介意对周家人态度和善一些。
周父摇头,满是期待且小心翼翼的特意大声问:“许公子,你方才说,这活,其他村民胜任不了,只有像我家孩子这样识字还会算数的才能做得来是吗?”
是,八两银子的月例已经足够震的大家伙呆愣当场,可比起八两银子,周父更在意为自家孩子讨个清白。
许一眼角余光扫了眼院门外看热闹的人,干他们这一行的,耳力过人,方才有些村民暗含或者赤/裸/裸不加掩饰的嘲讽,许一都听到了。
看着眼前这个为孩子着想,佝偻着背的老父亲,他明白周父为何这么问了。
“是的,这活可不是谁都干得来的,只有识文断字,会算术,上过学院,看得懂契书,算得出账的人才能胜任,而你家孩子学识不错,虽未考上秀才,但他能得蒋夫子一句夸,想来是不错的,所以我家少爷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也望周学子日后切莫让我家少爷失望才是。”
周杨星看了眼周父,红着眼道:“不会的,今得贵人提携,他日定不会让贵人失望。”
许一翻身上马走了,徒留扬起一路的飞尘,可其他村民没走。
周杨星可谓是时来运转,周母抹着眼泪,没控制住,抱着周杨星晃了晃,哽咽道:“我家老五出息了,有出息了。”
这一刻,周母只觉得扬眉吐气,当年多少人笑她们一家人傻,一年到头省吃俭用辛苦存下的银子全砸周杨星身上,连老三老四如今二十三、二十五岁了都没讨到媳妇。
有的人甚至还说她只宠小儿子,把老三老四当草,哪怕老三老四心甘情愿拱老五读书,想借钱让他们讨媳妇两人也不愿,但周母每晚睡觉想起这些,那是一个心疼。
如今老五出息了,周母不忘叮嘱道:“老五,你出息了,万万不能忘了你几个哥哥还有嫂子,做人要有良心,知道不?”
周杨星眼泪汪汪,差点没掉了,他泪眼朦胧的扫了一眼家人,“娘,我知道,我记着的,待我去好好干几个月,把家里的债还了就存银子给三哥四哥讨媳妇,以后也把几个侄儿送去学堂,我也会好好孝敬您跟爹的。”
周家几个汉子许久才反应过来,一个个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
这就是所谓的翻身打脸之时吗?
以前村里人笑话他们,说什么媒婆要过他们家门口都得绕路走,就怕周家三个光棍想媳妇想疯了,更有甚者给他们介绍隔壁村不知跟多少汉子有首尾的寡妇,那寡妇也是个厉害的,不安份,每晚都勾的汉子往她家跑,村里的夫郎妇人们哪里忍得了,早想着把这寡妇弄走了。
周家人不介意寡妇,毕竟谁也不想当寡妇不是,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要对方是个安分守己的倒好,偏偏那寡妇是个搔首弄姿专勾汉子魂的,这谁敢娶?
建议让他们家娶那寡妇的,不过是笑话他们,明里暗里的说他们穷罢了。
现在好了,他们弟弟有出息了,看看外头那些人脸色都变了,可真让人爽的不行。
一边的周村长已经回过神了,听了周杨星这番话,同周家人一样欣慰的不行。
一个月八两,半年后一个月十两,只要给周杨星几个月的时间,以前欠的银子又算什么?
以前的周家,外人皆朝笑周家三兄弟打光棍,是没钱娶媳妇的汉子,日后,只怕他们是众人羡慕的存在了。
谁说读书没用的?
人家刚刚可说了,为什么其他人不要,偏偏要周杨星,还不是因为周杨星识字。
所以,读书还是很有用的啊!
这下子,看看还有谁敢嘲笑周杨星,笑话周家一家蠢货了,看吧,如今人家熬出头了,过好日子了。
外头那些方才还在讥讽周杨星的,哪里还待得住,一溜烟跑回去了,深怕周杨星日后算旧账。
像周杨星这样的情况,另外几个村也发生了。
许一他们忙,秦润也没闲着,他带着小宝指挥着人将订购的炉子全部安装到桌上。
第218章 景明泽分家
云润酒楼不算小, 一楼可摆放十桌,二楼可摆十六桌,但许云帆来看过后还是嫌小, 秦润不确定的问:“一楼二楼已经能摆二十六桌了, 已经不算小了吧。”
秦润没吃过火锅,他甚至担心, 到时候没客人可如何是好。
许云帆摇头失笑, “不会的, 你信我就对了,你不用留下那么宽的距离,稍微可以靠近一些,可以容两个人并肩而行就好, 争取再摆几张桌子,不然到时候我怕都不够坐。”
因为这些桌子上要放炭炉,桌子太高了夹菜也难, 酒楼的这批桌子还有椅子其实都是定制款, 需要加桌的话, 只能让木匠铺继续赶工,秦润想了想, “好吧, 我让人再去订制几张桌子, 明儿咱们还是先按计划开张吧, 否则过了日子就不好了。”
“嗯,明儿先开张吧, 六哥今儿就回来了对吧。”许云帆问道。
秦润抱着小宝,扭头看许云帆,“嗯, 怎么了?”
许云帆见小宝穿的厚实,圆滚滚的一坨,不禁想笑。
秦润头次给人当便宜爹爹,大概是太怕小宝冷了,昨天下午给小宝洗完澡,那是恨不得把小宝的全部衣服都给他套上。
在秦润去倒洗澡水,小宝跑去找许云帆时,许云帆看着张着双手,因为穿的太多,完全放不下手的小宝,直接笑喷了,他一数,好家伙,也不知道秦润怎么给小宝套的,小宝身上居然穿了六件衣服。
许云帆昨晚跟秦润隐晦的说了几句,今儿,秦润没给小宝穿那么多了,但依旧给小宝穿成了个球,许云帆无奈笑了笑,捏了把小宝露出来的脸蛋:“没事,就是作坊里的火锅底料不是做出来了吗,今天六哥回来了,许一他们又跑了一天,庆祝加犒劳,咱们今晚一块干了,就先吃他一顿火锅,你看怎么样?”
秦润答应了,当天就应许云帆的要求去买了几斤猪骨头拿回去熬汤,另外,许云帆说了,这火锅可以唰可以煮,五花肉、鸡肉、鱼片、羊肉、肉丸、鱼丸、各类青菜、各种菌,什么猪血或者豆腐还有一些内脏之类的都可以用来打火锅,自酒楼挂上云润酒楼的牌匾后,秦润便去屠宰场同那边的人谈了合作。
这些食材,秦润不知道拿来煮火锅好不好吃,当天他直接带了一份回去。
李六不知道啥是火锅,但他没多问,反正晚上就吃到了,许云帆说准备的青菜越多越好,他同大宝玩了半个时辰后,直接背着背篓往地里去。
最近气温下降的快,李六从外地回来,有的地方都已经下雪了,他们这儿虽还没下雪,但却冷得很,本来秦润要去摘菜的,李六不让,非得自个去。
今晚还要喊许一他们过来,一帮汉子,吃的自然不会少,地里的各种蔬菜,李六每样都拔了一些,直到背篓装不下了才作罢。
压紧实的一背篓蔬菜,一个人不知道得洗到什么时候。
许云帆拿了两张矮凳子过来,又打了一桶热水倒到刚打上来的半盆井水里,这才敢下手。
李六看的好笑,“太冷了,你受不了冷,我一个人洗也得的,你进去烤火去。”
“没事,加了热水了。”许云帆一屁股坐到矮凳上,仔细清洗手上抓着的青菜,状似随意问道:“六哥最近跟景大哥有联系吗?”
对景叶择出手一事,许云帆想了想,景明泽好歹也是他的合作伙伴了,怎么也得跟他说一声。
李六抬头看了许云帆一眼,转而低头继续洗菜,声音很轻的应:“有的。”
“噢,景大哥可有跟你提起过我?”这话,许云帆问的毫无愧疚感。
作为合作伙伴,他倒好,难得到京城一趟,隔天就先把人堂兄打断了几根肋骨,景明泽虽说过二房不满他们大房,但不知他对景叶择这个堂兄感情如何。
许云帆并不担心会得罪景叶择,景明泽要是信了景叶择的话,大不了这个合作伙伴就算了。
闻言,李六头也不抬,“有,我到京城时见过他一面,我们都听说了景叶择的事。”
“他怎么说?”
李六笑出声,似乎很愉悦爽快,“他说景叶择活该被打。”
景明泽回到京城时才发现景家二房同秦府的事,说实话,对这桩景家人人人看好的婚事,景明泽半点不看好。
其他人不晓得景叶择是什么个德行,他太清楚了。
景叶择自小就是个花花公子,嫉妒心又强,最看不惯他这个被家族奉为读书人的堂弟,私底下没少对他冷嘲热讽,有的人,性子自小就定了,改不了了,只是长大后晓得装模作样罢了,要真问起来,景叶择这人估计连科举的大门朝哪边开的都不知道。
秦斐俞的人品,景明泽知晓,他同秦斐俞接触过,自然也就晓得了秦斐俞的为人,婚前可能两人接触不多,景叶择又会装,但婚后估计够呛,秦斐俞迟早会知道什么叫装模作样,到时候跟秦家闹不愉快了,反而更难看。
同秦家的婚事,景明泽并不赞同,身为景家当家做主的人,他的话,放以前,那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但今时不同往日。
陈轻舞以前对景明泽,那是左看右看怎么看不顺眼,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景明泽的话,自然不敢有二心,就算不服也得憋着,可如今不一样了,再过几个月,她就不是以前的景二夫人了,而是秦大将军的婆婆了,自古孝字大过天,身为夫郎,秦斐俞就算是将军又如何?
在她面前,他就只是自家哥郎,是见了自己得低头尊喊自己一声娘的人罢了。
就这,景明泽凭什么敢对她吆五喝六,质疑她家宝贝儿子的婚事?
陈轻舞以前还会怕景明泽,深怕他们二房不听话,哪天就会被收拾了,现在,她怕就有鬼了。
有秦斐俞,她的底气那叫一个硬,“明泽,你这话什么意思呢?我家叶择同斐俞的婚事怎么就不合适了?”
景二爷蹙了蹙眉,显然也是不悦的,“就是,你弟好歹也是个副将,他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怎么就配不上人家了?”
说着,景二爷瘪了瘪嘴,作为父母,自家儿子在他们眼里自然是千好万好,这门婚事,在他看来还是秦斐俞占了便宜。
为何?
他家景叶择不到三十,十三岁就能一个人把另外几家富商家的少爷打的嗷嗷叫,卧床几个月起不来,十几岁入军,没多久就立功了,可见他的实力并非一般,这些年又一心扑在建功立业上,日后说不定也能混个将军当当呢?
男人三十一枝花,秦斐俞呢?
三十好几了不说,年纪又大,能不能生养另说,身为哥儿,不在家相夫教子,小小年纪就在军营同那么多汉子混在一起,用老一辈的话来说,那就是不知廉耻,干不干净谁知道呢。
秦斐俞是个将军又怎么样?如果他家儿子不愿意,嫁不嫁得出去都得另说,所以,景叶择哪里配不上秦斐俞了?
能嫁给自家儿子,还是秦斐俞赚了,占了便宜了。
景二爷这般想着,语气愈发不屑,“那个秦斐俞都多大了,生不生得出来都不晓得。”
说到这,景二爷气了,“估计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可能下不了蛋的母鸡,到时候要是咱们叶择有了小妾,他就失宠了,居然还敢跟我们谈条件,要求叶择以后不准纳妾迎小,你说说,这他还吃个屁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