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反观自己……
缚青雩叹了一口气,不禁可怜起自己了。
难怪许云帆会说,一个贤明的皇帝,看似高高在上,一言可定子民生死,却也是当牛做马的命。
他的压力太大了,两个兄长指望不上,儿子又还年幼,光是左相几人是不够的,只能指望提拔一贤臣辅佐了。
而这个人选……
缚青雩忍不住看向许云帆,发现这人笑得甜甜的,方才乐坊管事不知说了什么,许云帆噘嘴不悦的不吭声,秦润不知哄了他什么,将许云帆收拾的服服帖帖,笑得跟偷到了腥的猫似的。
再看德蒙诺以及郭鸣雷,缚青雩不免又满是忧虑起来。
来了大晏朝,郭鸣雷自以为行事谨慎,可又怎能躲过早已做了安排的他呢。
郭鸣雷要收买许云帆的事,德蒙诺约见许云帆一事,他都知道。
一个两个都想挖他的人,也不知道,挖不到了,这两人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
缚青雩还在思考着要不要不顾许云帆意愿派几个暗卫过去,其他人突然喊了起来。
今晚的乐坊着实热闹非凡,不少哥儿姑娘好好的进去,结果回去时,嗓子却哑了。
无他,喊哑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
“这帮哥儿姑娘是不是疯了?许大人不就是弹个曲唱几声,至于吗。”
“你小子,说话小心点,不然待会我怕你被打了都不晓得是为什么。”
方才说不至于的少爷扫了眼跟疯了似的,毫无往日小鸟依人的哥儿姑娘们,莫名就怂了,也许一个哥儿、姑娘发起火来不可怕,但是一帮人呢。
“许大人……”
“啊!许大人……”
明明很激动,不知为何,有的人却是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弄得身边本来还沉侵在美妙旋律中的汉子摸不着头脑。
在开场前,许云帆说了,在中场休息时,他们可以写下一张纸条,指定一位舞士进行表演,他们乐坊为回馈客户,会让票数最多的舞士额外赠送一次表演。
方才,他们就将纸条放入乐坊小二端来的小箱子之中,再由管事统计,最后发现,今晚来的姑娘哥儿最想看的表演很是统一,那就是想听许云帆再唱一次当日于国子监进行夫子大比面试时弹唱过的曲目。
至于另外大多数人的愿望,无他,就是希望蓝衣仙子出场,无论怎样都好,只要她再露一面。
但也并非所有汉子都是这么个愿望,有的汉子就希望日后乐坊在买票的时候,可以优先通知他们。
如此一来,按照票数,竟然是哥儿姑娘这一边胜出了。
管事无奈,只得在许云帆与秦润“亲亲我我”时出声打扰,许云帆本来已经快哄的秦润答应同他换个姿势酱酱酿酿了,这一被打断,脸色能好就怪了。
秦润不客气的揶揄道:“方才还不知道是谁说的,每天给我暖被窝,每天被我亲,也不知被睡被亲的人是谁。”
“是谁?”许云帆一点也不害臊,悄悄的说着:“我睡我夫郎,亲我夫郎,同我夫郎亲亲我我谈情说爱,那叫天经地义,律法上,道德层面上都是被允许的,再说了,我也不想的,可因为太喜欢了,情难自禁,我能怎么办呢?”
“你又这样。”秦润捏了许云帆一把,“怎么这种话张口就来,你以前还说你单纯,没谈过恋爱,什么都不会,还叫我多包涵,可你明明就很会。”
许云帆被捏了也不觉得疼,谁让秦润舍不得,“我哪里会了嘛,这都是肺腑之言,就真心实意的话,又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总之,你就说吧,答应还是不答应,我只想听到你两个字的回答。”
“真是服了你了,你忘了,明天是大年初三,今儿没能回去,明天我们得回秦府,不能晚起的。”秦润比许云帆还想,可他不能光顾自己不顾许云帆,以前许云帆因为得早起上职,秦润控制了次数,不让许云帆闹太晚,许云帆估计也觉得不得劲,逮着机会了就想让他跟他一起胡闹。
但明天得早起回秦家,这一忙又得忙大半天,他怕许云帆又闹的狠了,第二天起不来。
许云帆还真忘了,顿时大失所望,“那好吧,不闹你了,不然明儿起不来。”
秦润就见不得许云帆这幅失落的样子,顿时许诺了,明晚回家了随许云帆闹,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在房间书房都可以,随他了。
这下子,许云帆高兴了,笑的含蓄又很是得意,论到他上台时,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在没反应过来时,节目便已接近尾声,许云帆双手抚在琴弦上,待音乐停下,这才缓缓起身,手里拿了一众人没见过的黑色玩意开始讲话了,一众舞士从幕后纷纷走了出来,站在许云帆身后。
“喂喂喂……”
确定话筒没出问题后,许云帆清了清嗓子,携带一众舞士说了几句结束语,惹得台下一行人哀怨不止,“这就结束了?许大人,再多准备几场吧,时间还早呢。”
台上的许云帆装聋作哑,收了话筒,跟着其他人一同往后边去,表演虽然结束了,但他的活还有很多呢。
今天乐坊里的每一个人都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与坚持,要是没有他们,这场晚宴不可能这么精彩。
许云帆在后台待了半个时辰,出来后发现,还有部分人并未离去,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嗯?”出了乐坊,许云帆扫了一圈,只见自家马车,却不见秦润人,他问了车夫,“李叔,润哥儿呢?”
李叔是秦家的人,这不最近被秦主君安排到小秦家担任车夫了么。
“大人,主君被大商皇子请过去了。”
“什么时候去了?”许云帆的脸色立马就沉了。
李叔:“去了两刻钟了,大人不用担心,有萧王跟着呢。”
今晚的晚宴,秦谦、谦坤没来,家里人都来了,谁陪孩子还有夫郎过节?
有萧衡之跟着秦润,许云帆倒是放心了些许,正想过去瞧瞧,秦润父子回来了。
“岳父,润哥儿。”许云帆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到了近处才发现萧衡之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岳父,郭狗惹你生气了?”
“可不是,那个混账同皇上提了请求,想带你回大商。”萧衡之长这么大,除了右相外,还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那就是个不要脸的,气煞本王了。”
郭鸣雷“请”秦润过去的目的正如他之前预想的那般,郭鸣雷确实看上蓝衣仙子了,在乐坊内不好开口,这不,一散席便迫不及待同缚青雩讨要了。
郭鸣雷自诩自己身份高贵,又是大商皇子,能开这个口,也是给缚青雩面子了,否则,他大可直接把人掳走。
得知郭鸣雷的意图,秦润将许云帆早前想好的对策措辞说了出来,哪知郭鸣雷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不要脸,在得知蓝衣仙子是齐家三少爷齐修泽的人后,竟是扬言要同齐修泽将人买过去,大言不惭让他们替他传话,齐修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第341章 该立起来了 齐修泽被打
齐家三少, 郭鸣雷是知道这人的,毕竟是大晏朝第二个美男子嘛,虽被萧衡之压了一头, 但其名声同样不小。
事关齐修泽的终身大事, 外头谁人不知,郭鸣雷知道齐修泽尚未娶妻, 因此, 蓝衣仙子哪怕是他的人, 只怕连个妾都算不得。
妾,无需三媒六聘,就是抬进门时,正门都进不去, 生的孩子是为庶出,死后连族谱都上不去,听似光鲜亮丽, 实则一地心酸。
令郭鸣雷大怒的倒不是蓝衣仙子是他人妾这件事, 而是, 她居然连个妾都算不上。
虽然他们几国并未有规定,须得娶妻后方可纳妾, 但达官贵人之家注重脸面, 未娶正妻便先纳妾, 容易落个贪图美色不务正业之名, 因此,这些有头有脸的家族断不会轻易做出这种事。
虽然纳妾不好听, 但有个通房丫鬟却是可以理解的。
通房丫鬟,那是什么地位?
通房丫鬟则介乎于妾侍与丫鬟之间,在主子有需求时, 既要同主人行夫妻之事,平日丫鬟该干的伺候人的活,也得一件不落,未得主家允许,这些人是没有资格为主子诞下子嗣的,因此,说白了,通房丫鬟在有的人看来,其实同烟花柳巷里的姑娘其实本质上差不多。
要说不同,大抵就是,楼里的姑娘,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而通房丫鬟只需服务一个客人罢了。
因此,无论是何,在郭鸣雷听来,足够令其萌生杀人之心。
他一个皇子,居然贪图别人的通房丫鬟的美色,这要是传出去了像什么话。
可让他放弃,想到水中美人清冷的模样,郭鸣雷又舍不得。
算了,就当买个美人回去尝尝鲜算了。
他大商皇子把大晏人心目中的仙女睡了,想想就让人激动异常。
许云帆不知郭鸣雷的心理,只觉得不可思议,“岳父,这真的是一个皇子能做出来的事吗?”
萧衡之白了许云帆一眼,“为什么不能?你别忘了,他是皇子,但前提是,他也是个人,既然是个人,七情六欲就少不了。”
呵,皇子又怎么了,人家皇子可狠了,为了皇位,弑父杀兄的事,干得还少吗?
这些人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儒雅温润,真狠起来,萧衡之想,他还未必狠得过对方呢。
秦润眉头紧锁,“父亲,云帆,看来郭鸣雷是下了决心要得到人了。”
这可如何是好?
缚青雩当时发现秦润以及萧衡之脸色不对,并未答应郭鸣雷的请求,但之后呢?
许云帆浑不在意,“放心吧,怕什么,明天蓝衣仙子就怀孕了。”
怀孕的人了,郭鸣雷还好开口要人?
他怕不是为了个美人连脸面都不要了。
秦润:“……”
萧衡之:“……”
你是认真的吗?
秦润被许云帆的话惊的直接灌了口寒风,喉咙痒的很,“云帆,你疯了吗。”
齐修泽不是你的仇人,那是你兄弟,你这已经不是捅兄弟两刀,而是把他埋了半截身子啊。
“不行。”萧衡之摇头,“你小子,你以为这是想怀就怀的,就算齐修泽有了通房丫鬟,在没正妻,并且在正妻诞下子嗣前,谁敢怀上孩子?那些大家族里是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了,若不然,整个齐就都得丢脸了。”
许云帆还真没想到这一点,“说的也是。”还没结婚就先搞了个私生子出来,确实不好听。
“不过也不需要烦恼了,皇上肯定不会答应的。”
“你又知道了?”许云帆这信誓旦旦的话,萧衡之听了,不禁好笑。
许云帆幽幽道:“我就是知道,岳父,蓝衣仙子不是公主,被郭鸣雷看上带过去,那也不是去和亲的,而是被大晏位高权重的人给卖过去了,她本不是奴隶,却因为被人看上,皇上便将其送人,有的事,一旦有了开头,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人心如沟壑,是永远填不满的,郭鸣雷得了便宜,尝到了甜头,要是适可而止还好,若是对方因此得寸进尺呢?”
“皇上真的做了这种事,蓝衣仙子自愿的尚且好说,若是她不愿,啧啧,只怕他要被骂死了,这以后哪个汉子能放心哦,不得整天提防着自家夫郎或者妻子,生怕他们被人看上买了过去,毕竟皇上都这么干,百姓有样学样有何不对?难道律法只是针对他们,却对九五之尊无效,是不是皇上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你别觉得我说的太过牵强,流言不就是这样的吗,一旦有人借此做出点什么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大晏国土之上,并未一派祥和,土匪,强盗不是没有,这些人,有的野心大得很,占地为王欺男霸女的事他们做的还少吗?
这群人,只要给他们一个的机会,你看人家抓不抓得住。
回到皇宫的缚青雩确实陷入了沉思之中,缚青胥站在一旁打着哈欠,迷蒙的视线落在坐在窗前缚青雩孤寂的背影上,欲言又止。
缚青雩喊他进宫,半个时辰过去,也不说所为何事让他过来,缚青胥又不敢催,只能傻站着。
许久,缚青雩将郭鸣雷的事道来,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疲惫,“此事,你怎么看?”
是你,而不是胥王。
可见这一刻,缚青雩迷茫了,他征询的不是一个臣子的意见,而是期许自己的兄长能够为他指点迷津,告诉他应该怎样做才是对的。
缚青胥注视着缚青雩许久,胸腹难得的生出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