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来时牛车尚且宽敞,回去时,人挤人。
许云帆被挤在边上,屁股都只能坐一半,身前坐着秦大右秦大左这对堂兄弟,彻底的阻隔了其他哥儿姑娘同他接触的可能。
双方人,互不认识,自然无话可说。
许云帆一杯白酒下肚,饭桌上又没怎么吃,这会肚子里难受得紧。
一到秦大树家,许云帆一边屁股似乎都失去了知觉,来喝喜酒的人不少,院子里,路边上都摆满了桌子,大概有二十来桌。
秦润忙里偷闲,听见牛车的声音了赶忙同大树娘他们跑出来,待看到牛车上的一对新人,大家伙齐齐松了一口气。
“润哥儿,扶一下我。”许云帆跳下牛车,长久曲起来的大长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秦润赶忙上前,知道许云帆这是腿麻了,赶紧把人扶到一边坐下,“你喝酒了?”
许云帆脸上有着不正常的酡红,加上那股淡淡的酒味,秦润顿时就心疼了,“我给你打碗汤喝,然后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好。”哪怕没醉,许云帆还是乖乖的点头,顺带提了要求,“润哥儿,我肚子饿,想吃饭。”
今早在方哥儿家,他都没吃好,饭桌上的猪肉肥的要死,鸡皮带着油,许云帆知道这儿都喜欢吃肉要吃肥的,他要是把鸡皮吐出来,浪费了不说,主人家又该怎么想?
他干脆吃了几口不够味的青菜外加一碗饭,连塞牙缝都不够就回来了,对他这种顿顿少说要三碗起步的人来说,这会可不得饿得要死。
屋里头,上了年纪的媒婆对方哥儿这对新人说了几句好话,这才扭着水桶腰走了。
早上那会她是想追去的,奈何大梨村就一辆牛车,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两条腿哪有牛车快,等她到镇上,吉时都过了。
秦大有宽慰道:“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去了,有许小子跟着,我就不信他们几个汉子连家门口都找不到。”
回来后,大树爹他们才知道,镇东那边的巷子有多乱,要是没有许云帆请人带路,没准他们这会还在镇上转悠呢。
大树娘对许云帆那个感激哟,出来一听许云帆说饿了,都不用秦润动手,她便打了一碗猪肉一碗鸡肉放到许云帆面前那桌上,随即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其他桌上的菜可没有许云帆眼前这桌的高标准。
毕竟村里的喜宴,桌上能有两个荤菜就不错了。
许云帆看着肥得白花花的猪肉,再看另外一碗鸡肉,鸡皮同样有点肥。
知道许云帆不吃肥肉,秦润想着去拿双筷子把鸡皮挑下来,许云帆却是夹起一块鸡肉递到秦润跟着,眼睛亮晶晶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想起自己之前吃过许云帆剩饭时许云帆那个反应,秦润下意识的盯着鸡肉,问:“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许云帆很是理所当然的说:“恶心?有什么好恶心的?咱俩都亲亲过了,你帮我啃个鸡皮我都要嫌恶心,未免太口是心非。”
嘴对嘴的口水都碰过了,他要是介意,怎么会亲得下嘴?
秦润笑笑,就着许云帆的筷子把鸡皮给吃了,“可以了,你吃吧。”
有肉吃了,许云帆嘴甜的要命,“我家亲亲小夫郎就是好。”
院里的来喝喜酒的人,多是秦氏这边的人,剩下的就是村里的人以及大树娘那边的亲戚。
一帮人亲眼看着许云帆连吃块肉都要同秦润分一分,有人觉得他们两人感情好,替他们感到高兴,有的人则是没眼看,心碎了一地。
许云帆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一连干完了两碗饭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碗。
秦安跟着小野还有三个蛋他们过来吃饭时,看到许云帆,几个小家伙高兴坏了,围着许云帆嚷嚷着,不停喊,“哥夫,许哥。”
“哎~干嘛呢。”许云帆挨个摸了摸头,笑的温和,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秦大树回来时,过来喝喜酒的,谁没看到秦大树的变化,自然而然的,他们能不知道这是出自许云帆之手。
方婶看着带着方哥儿敬酒的秦大树,越看心头越是火热,凑到许云帆身边,“许小子,吃饱了?”
“方婶。”许云帆点点头,就算没吃饱,他也不好意思再打第三碗了,鸡肉都吃完了,没肉送干饭都不香。
方婶笑了两声,“许小子,今早你是怎么给大树化的妆?哎哟,简直比镇上请的妆娘化的都成看。”
对姑娘哥儿家而言,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也许一辈子就这么一回,这时候的哥儿、姑娘家,谁不想美美的出嫁呢。
有条件的家庭,倒也舍得花二十来文去镇上请来妆娘,给他们打扮一番,好让未来相公更满意。
不过这镇上妆娘的技术,那真是令人堪忧,原本这人长的还有个人样,哦豁,到她手里,让她捣腾一番,人样都变成鬼样了。
因此,方婶才说了“成看”,而不是“好看”。
方婶有个侄女,过两天就要出嫁了,她那侄女除了一点不好,那是哪哪都好。
今儿见到秦大树的变化,方婶注意到秦大树的眼睛变大了很多,她一个没上过学堂不识一字的村妇,不知该如何形容,总之就是觉得许云帆厉害了,能把秦大树那双眼整的那么大,这本事就顶顶的厉害。
许云帆谦虚道:“哪里哪里,方婶这是有事?”
方婶不好意思道:“就是我有一个侄女,长的还算过得去,就是她那眼睛吧,太小了,几乎都快成一条缝了,但凡你站远了些,只怕都看不到她眼在哪,这不,过两天她也要嫁人了,我今儿看到你露的这么一手,就想问问你,你接不接妆娘干的活。”
“可以呀。”有银子不赚,那是要遭雷劈的。
得到许云帆的答应,方婶高兴了,与许云帆说好时间后,这才忙去。
经过这一遭,大家伙都知道,别看许云帆年纪小,但人本事不小,会的可多了,又会说话,办事绝对可靠。
还有那么漂亮的花束,要是他们成亲时,未来相公也能给他们送这么一束,那真是美了。
许云帆趁机做了一波宣传,说镇上的客来店铺过几天就有的卖了,谁想买的,上那买去。
在秦安还有小野没去学堂之前,两个小家伙可以帮忙折,就算他们做不来,许云帆还可以考虑找其他人,这生意,他是做定了。
还有这妆娘的活,苍蝇腿再小也是肉,许云帆不打算放弃这份赚钱的工作,为此,他开始考虑,将化妆技术教给谁,到时候,他再开间妆娘的铺子,这又是一个赚钱的路子。
以前许云帆有很多赚钱的门路,但他有所顾虑,便一直没实施,如今,他要是去清风书院当夫子了,几个店铺应当是能保得住的。
一个化妆的铺子,卖花的生意,一个甜品铺,一个食堂,夫子的收入,应该足够维持生活。
看似一切好像都已经计划好了,但想要一一落实下去,尚且需要时间。
开铺子需要什么,自然是需要银子。
想把铺子经营好,除了产品质量得到保证之外,产品的知名度,市场推广等等需不需要做?
所以,在铺子没开起来之前,他首要做的,就是打响名气,尽量先宣传,让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他许云帆有什么,会什么,到时候,铺子开起来了,还愁没有客源?
许云帆不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他是走一步看十步。
今天借助秦大树迎亲一事,他的花束,他的化妆水平,可以说是免费得到了一个宣传的机会。
当初给齐修泽他们带糖果,他也不是免费送他们吃的,可以说,他那么做,同齐修泽他们交好是一方面,一方面也是为产品做宣传。
许云帆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大好人,他是碰上一件事了,立马能从这件事里分析利弊,以及做这事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又有什么商机可图,借助此事,他能得到什么。
无论是之前做糖果还是做的烤鸭,许云帆没急着卖,而是拿到秦氏这边“大方”的分送,一是考虑到了镇上复杂的势力关系,无权无势,他要是动了旁人的蛋糕,估计讨不到好。
二来,村里人虽不比镇上人家富足,但你也不能因此低估了他们的购买欲与宣传力。
村里人,平时探亲访友时,最爱分享各自的所见所闻,免费的宣传推广活动,许云帆为什么要错过?
李氏、孙氏那边,他没有熟人,贸然上门,人家未必会鸟你。
同齐修泽他们能说上几句话,有点交情了,他也才把糖果送出去,到时候,谁图他做糖果的手艺了,他也能有所仰仗。
当天晚上回到家,许云帆便问秦安跟小野,“你们两个想学折花吗?”
“折花?是像今早大哥让我抱的那些花吗?”
许云帆是坚决不承认,他有压榨童工的嫌疑,“是的,安哥儿,小野,你们要不要学呢?你们现在没有事做,明儿又得同我跟你大哥去书院,在那里待着可能会很无聊,有点事做也能打发时间。”
秦安显然很高兴,“我想学。”
一旁的小野跟着点头,圆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许云帆瞧,以前他还会怕许云帆这个哥夫,现在没有那么怕了,甚至还觉得这个哥夫好好,经常给他漂亮漂亮的糖吃,大哥也对他好好了,会帮他洗小屁屁,在他吃糖后会叮嘱他好好漱口,总之,大哥哥夫都好好,他也想尽自己所能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好,今晚回去哥夫就教你们怎么做。”此刻,许云帆对挣大钱充满了希望。
他就说嘛,像他这么厉害的人,那就是要干大事赚大钱的人,没有他爸他哥罩着,他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孙武天不亮就起床了,随便喝了一碗他小爹煮的粥后,套上牛车便往许云帆家赶去。
不说孙武起的早了,第一天上工的秦大娘他们昨晚激动的都没睡好,天不亮就起。
一行人坐上牛车时,既紧张又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
“听说了吗?清玉客栈换掌柜了。”
一大早,尚未到上课时间,三三两两的学子从寝舍结伴而行时,不由得讨论起此事。
“赵兄,你这消息有点滞后啊,昨儿休息时,你没看到甲一班那几个大少爷带着人在清玉客栈进进出出的吗。”
“什么情况?难不成清玉客栈是那几位包下的?”
一学子摇头,“不是,据可靠消息,包下清玉客栈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兄弟。”
同这学子说这事的学子亲耳听到谢柏洲几人吩咐人打扫清玉客栈并置办碗筷时说过,“轻点,可别把东西砸碎了,那边也要打扫干净,这些锅全部给我放厨房去,小心点,别整破了,我兄弟交代办的事,你们可得办仔细点。”
那一整天,隔的那么远,他们都能听到清玉客栈叮叮当当响了一整天。
“哈?他们几个兄弟?谁啊?也是咱们书院的学子吗?”
“这我哪知道啊,总之,这人有他们几个大少爷罩着,日后也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就吃食这块投诉他了,万一惹到那几个了,咱们估计是吃不了兜着走。”
谢柏洲他们在书院内虽没有仗势欺人过,但是就他们那背景,真把人惹毛了,他们能讨到好?
用脑子想都知道不可能。
以前清玉客栈掌柜手低下的人,做事就爱偷奸耍滑,吃口青菜都能咬的咯嘣响,也不知道那一口咬下去是咬碎了多少蜗牛壳。
第88章 爽爆了
清玉客栈后厨里的大厨, 那就更不用说了,做出来的肉半生不熟的都有,连炒出来的青菜都是半青不黄的, 他们向副院长反应多次, 没一次是能得到妥善处理的。
后来,他们才知道, 清玉客栈的掌柜同副院长是什么关系, 客栈里的, 上到大厨,下到厨房里的帮工,哪个不是同掌柜沾亲带故的?
在书院内,副院长是有点身份的, 那掌柜又会看人下菜,他们这些并非富家子弟或者官臣之后的学子,就算家里有点银子, 人家也不把他们当回事。
“哎, ”想到这些, 那学子不由得有点丧,本来读书就已经够累人的了, 饭还吃不好, 他一个月都能掉几斤, 再这样下去, 不说科举进入仕途了,只怕身体就先遭不住。
对读书人来说, 肚里有墨固然重要,但身体更为重要。
往年参加科举的,那些身体不好的学子受不住, 考到一半便晕了,最后被抬着出来,也有的考完了,出了考场便得卧床数天才起得来。
没有一个好身体,就算你才富五车又如何?
“凡事得往好处想,你难道没听说吗,最近学院里很多学子经常吃的糖果,就是这人做的,谢柏洲他们还说了,这人之前就在咱们书院外卖过饭菜,味道一绝。”
连谢柏洲几个公子哥都赞不绝口,想必这饭菜也差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