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依依灵
简直是疯了。
陆永宁赶紧上前抓住乔雩溪,废了牛九二虎之力才把他们分开。
都这样了,乔雩溪嘴里还在病态地重复着那个问题。
有人在崩溃,有人却在狂欢。
楼青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脖子被掐后,他的声音如同呕哑嘲哳的乐声,说出的每一块“音符”在乔雩溪的耳朵里都是那么的刺耳。
“原来,他也没联系你啊。”
“什么意思?”乔雩溪喘着粗气,额头上的青筋一鼓一鼓。
“嗬嗬——”楼青台嗓子漏气,他笑得时候只能听到一部分气音,这声音却让他显得更为诡异,“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他被一个男人带走了,我还以为,他挺在乎你,会回来找你,原来……”
楼青台看着呆愣在原地的乔雩溪,轻启双唇,给了他致命一击。
“你也不过如此。”
……
陆永宁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
乔雩溪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五天了,就连心理医生都进不去。
这五天,他们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去找楼一树,可楼一树是黑户,没有银行卡没有任何个人信息,他们找人就跟大海捞针似的,得到的消息也不尽人意。
酒店把晚饭送了进来,陆永宁将菜分好,上前敲了敲乔雩溪的房门。
“吃饭!”
门内毫无反应。
陆永宁又叹了口气,就这五天,他叹的气顶得上他半辈子的了,陆永宁在心里怒骂一声,不知道怎么突然事情就变得如此糟糕,楼一树生死未卜,乔雩溪疯头疯脑,每一件事都真的很他丨妈丨操丨蛋!
他又敲了下门,劝道:“等一树回来看你这样,他会生气的。”
“嘎吱——”
门开了个小口,一条小光柱照射进房内。
陆永宁透着门缝往内探去,看到里面闪着淡淡的灯光,看起来像是在看电影或者其他,至少不是漆黑一片。他想再把门推开一点,却被堵得死死地。
无奈,陆永宁只能把饭放在门口。
没多久,一只手倏地从门后伸了出来,把饭拿了进去,门重新紧闭起来。
乔雩溪整张脸木木的,呆呆的,他用最快的速度将饭扒进嘴里,立马就跑到床前,抱着自己的膝盖,神情麻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投影。
投影上,金色卷发头顶红纱的西域美人在桥上狂奔,他看起来可着急了,他追的人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很重要吗?
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吧。
乔雩溪的双眼落下一滴泪,那日楼青台的声音就像是一个诅咒,没日没夜地折磨他。
楼青台说得挺对的,其实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吧,他对楼一树来说,又算什么呢?
乔雩溪将手伸向屏幕,想要从投影中触碰到那人,可是那张脸却印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将手翻转,虚空地抓了两把,想要将人抓在手心,可那张脸却又印在了他紧握的拳头上。
乔雩溪敛下双眸,他眼中涌动着晦暗的心思。
那颗心脏得不到,身体总能捆在身边吧。
以后吃饭的时候只能让自己喂,睡觉也必须在自己的怀中,把他养得再也离不开自己。
是黑户的话,一直不出门也没关系的吧,镣铐用玫瑰金的吧,他的脚腕适合这个颜色。就是金子有些重,踮脚踮个几步,腰酸了、脚累了,就只能哭着求一求自己,他可以把他重新抱回床上。
心就算隔得再开又如何?他们的身体会负距离般亲密。
陆永宁看着手机里的回信,蹙了蹙眉头。
他撒出去的人脉几乎全军覆没,就连那种地下的关系他都找了,可楼一树就像是人间蒸发似的。
就在陆永宁愁眉不展时,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
陆永宁转头一看,就见乔雩溪胡子拉碴,面色严肃地从房门里出来了。
“哎哟喂!”陆永宁一拍大腿,神色激动道,“我的爷爷诶你终于出来了!”
乔雩溪没搭他的腔,转身去到浴室开始收拾自己。
陆永宁咽了下口水,他怎么感觉,乔雩溪比在房间内还要疯了?
乔雩溪洗完后,终于开口说了这五天的第一句话:“找到了吗?”
五天没有讲话,他的声音更加低沉嘶哑,语气透着一股让人心凉的冷漠。
陆永宁心里发凉,如实回道:“没有。”
“查沈默的行程。”
乔雩溪从陆永宁的兜里拿出一包烟,老式打火机咔嚓一声,幽蓝的火苗在空中飞舞,火光印在他的脸上,烟草味散在空气中,乔雩溪将烟嘴放在嘴边,重重地吸了一口,微微张嘴,将嘴里的烟吐出去,烟弥漫在他的脸前,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陆永宁刚刚可能只是有点后背发凉,现在看到乔雩溪抽烟,他只觉得眼前人瘆得慌。
“为、为什么?”
为什么查沈默的流程。
乔雩溪又吸了口,他淡淡解释,语气没有多余的情绪,“楼一树离开那天,沈默办理了出院手续。”
陆永宁愣愣地点了点头,他听到乔雩溪连名带姓地叫楼一树,心尖发颤,他没忍住替楼一树反驳了一句,“失、失踪。”
不是离开。
乔雩溪低头睨了陆永宁一眼。
陆永宁欲哭无泪,他觉得乔雩溪现在是十分有一百分的不正常。
他好害怕呜呜呜呜。
查沈默的行程简单得多,没有二十分钟,沈默的详细行程表就出来了。
陆永宁仔细检索行程表内的信息,很快,一条近期的活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后日,他要去参加京城中心的慈善晚会。”
乔雩溪眯了下眼,将烟摁进烟灰缸,他把外套一操,大跨步地出了房门。
“走。”
……
此时,距离辽东千里之外的京城一家别墅内,一个小女孩轻轻地打开一间紧闭的房门,房门内的装修设计使用了蓝白色调,看起来花了很多的心思,格外的温馨。
房内的双人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容貌昳丽,脸色略显苍白,眼皮上甚至能看到粉粉的毛细血管。
他的手上打着吊瓶,身上贴了心电仪器,一旁的心电机滴滴滴的带着频率地叫着。
花花趴在床边看着陷入沉睡的楼一树,此时一位女妇人扯了下身上的披肩走进了房间,她抱起花花,说道:“覅去打搅阿哥困觉。”
话里虽然是指责,但是语气却独有一抹江南的温柔。
“噢~”花花应了声,可等到妈妈回客厅了,又偷偷跑进房内看哥哥。
哥哥已经睡了七天了,虽然中途有醒来过,但是每次醒来没有两秒又睡了过去。
花花很担心他。
也就是在这时,床上的楼一树有了动静,他那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要醒来的征兆。
第74章
楼一树安置在身侧的手指倏地抖动一瞬, 接着他眼皮底下的眼球也随之滚动,鸦羽般的睫毛如蝉翼般煽动起来。
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视线从模糊过渡到清晰, 床头闪着昏暗的呼吸灯,一呼一吸, 楼一树也随着他的频率吸着气。
花花看到哥哥挣开的双眼,瞪大了眼睛, 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哥哥?”
楼一树之前其实也醒过来几次, 但那几次他都不够清醒, 几乎没醒几秒钟,就又睡了过去。
于是花花只是小声地喊了声,她怕自己期待值太高, 结果哥哥又睡了过去。
楼一树听到花花的喊声, 眨了眨眼睛,他很想立马就回应她, 可他的反应却格外的慢。
呼吸灯又吸了两口气, 楼一树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花花那明亮的大眼睛慢慢蓄上泪水。
总归还是小孩子,就算再听话懂事, 有情绪时来得也很快。
花花偷偷趴在床边掉眼泪, 但没有哭出声,妈妈说让她别吵哥哥睡觉。
可就在这时, 一声虚弱的叫声打破了这安静的环境。
“花花……”
楼一树终于张开了嘴, 他这几天几乎没有喝水, 声音又干又哑,但语气里那抹温柔却丝毫不减。
花花猛地抬头,看向床上面向自己微笑着的哥哥。
楼一树刚准备抬起手, 想要摸了摸花花的头,结果花花立马站起了身,哒哒哒地跑到房门口,大吼了一声:“妈妈!!!”
楼一树现在是彻底地醒了,他觉得小孩子的嗓子真的很神奇,怎么可以喊得这么大声?
只是,花花在叫什么?妈妈?
完蛋了,他还没有做好见楼青台母亲的准备啊!
此时房门外穿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楼一树感觉到自己后背一直在发汗。
会被拆穿的吧?肯定会被拆穿的吧!
此时,一个很温柔的女音在门外响起,灌进他的脑海里。
“不是说让你别吵哥哥睡觉吗?不听话?”
这话说完,一声打肉声传来,随即花花嗷了一声,听起来好像是被打屁股了。
“哥哥醒了呜呜呜。”花花边说边哭,不知道是被打屁股才哭,还是因为楼一树终于醒了。
半掩的门被推开,女人的脚步越来越近。
楼一树一下子闭上了眼,刚刚女人开口说第一句话,他就听出来了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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