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惗肆
迟盛嘴上懊恼着无法邀请到宋春晖教授的团队,实际上却已暗中删除了迟归发来的邮件, 并且替他请来的外国医生团队,也早已被他用金钱收买。
那根本不是救治,简直就是一种无声的慢性谋杀!
迟盛憎恶迟归,却无力与之抗衡,反而依赖和景瞬的恋情来庇护自己的权益。
迟盛更痛恨迟归,却只能通过暗中伤害景瞬的方式,获得一种病态的心理满足。
“或许是你到了美国,放弃了对国内的’监控‘,渐渐地,迟盛花在我身上的时间和心思越来越少, 总是拿着事业上升期作为推脱借口。”
“他口头上说着要请保姆照顾我,但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没有多余钱可以付得起保姆的工资,我也不可能伸手向他讨要生活费,所以我拒绝了。”
“后来,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病、一个人生活。”
景瞬记得有一次,自己去医院复查完回来,半路突然遇上了暴雨。
他打不到出租车,也叫不上网约车,只能一个人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发去给迟盛的消息石沉大海,打去的电话也无人接通。
“等回到家后,我就大病一场了。”
“我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连去厨房烧水的力气都没有,干咽退烧药却卡在了喉咙中。”
那种苦味,景瞬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时的他第一次萌生要和迟盛“分手”的念头。
“我没谈过恋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我从来不会去强求迟盛替我做什么,但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兴趣似乎是到了头。”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迟盛待在我的病床边上,他哭着和我道歉,他说这段时间忙着科技新品的上市,没有想到我会病得这么重。”
“护工还说,迟盛把我送到医院后就一直贴身守在我的身边,一步都没有离开。”
“他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搬过来和我同居,他想要放掉事业照顾我。”
景瞬在黑暗和痛苦里煎熬了太久,以至于一点虚假的好意都让他信以为真。
“我自然不同意他放弃事业,大病初愈,也只能稀里糊涂将这件事情翻篇。”
迟盛从来没有和景瞬接吻、上床,偶尔的拥抱都是点到为止,他说这是尊重,知道景瞬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会想着这种事。
实际上呢?
是因为他不喜欢男人,更觉得和景瞬接触恶心。
那场大病后,迟盛对景瞬的态度又回到了“刚交往”的时候,只是,这样的伪装注定是昙花一现。
不到两个月,他又以新品研发项目启动为由,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放鸽子的次数越来越多,消息回复也越来越敷衍。
期待落空,失望积攒,最初身为朋友时积攒的那点好感,最终还是消磨殆尽了。
“哪怕没有正经说过分手,但我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我的双腿再也治不好了,出门在外,我就是个残疾。”
“有些治疗用药的费用真的很贵,我出不起,所以就只能想尽办法赚钱、攒钱。”
“我顾不上一日三餐,饿了就随便吃点临期面包。”
“我找了网上客服、视频剪辑,有时候对着电脑、手机,在轮椅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景瞬能赚到的钱始终有限,而身体情况持续走了下坡路,又一次的检查过后,医生说,他的器官有了衰竭的迹象。
“那一瞬间,我觉得老天爷和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凭什么我努力想要活下去,它却始终不给我一点希望?”
“那天晚上,我坐着电梯,上了顶楼。”
“……”
迟归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死志。
刹那间,他的心像是被凌迟了一般,那种难以言喻的痛意直达到五脏六腑。
景瞬感受到了恋人突然紧绷到发颤的身体,反过来温柔抚摸着他的后背。
“予哥,你别难受,我没事呢。天台的围墙太高了,我坐着轮椅呢,爬不上去。”
再次说起这件事时,景瞬只觉得那时的自己傻得可笑。
天台的夜风很凉,将他纷杂的思绪彻底吹散。
“我呆坐了很久很久,久到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念头,既然这辈子拍不成电影,我那努力写一册剧本,换种方式创造角色总可以了吧?”
迟归紧绷的身体才有所缓和,“你写出了江可。”
“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可就是他本人。
再后来,景瞬通过剧本再次和远在海外的宋予有了联系,他的世界逐渐透进了亮光。
景瞬再次萌生出了强烈的“好好活下去”的念头,直到那份带着恶意的邮件视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才知道,原来迟盛从小就玩得那么脏,他一直都在看不起我,他说他看见我的那双腿就想吐。”
“我临死才知道,曾经有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躲在监控后面,看着我狼狈摔倒又爬不起来的样子!”
“我想着好聚好散,迟盛却不想放过我,他看着我被轮椅压到在地,哪怕我再痛苦挣扎,他都只是冷眼旁观。”
只要想起临死前的那一夜,景瞬就控制不住地恶心颤抖。
他的眼泪止了又流,“予哥,这些年,你来得好迟,如果你能早一点来找我就好了。”
“或者,如果我能早一点认出你就好了。”
景瞬一想到,他和迟归在前世曾经有过无数次的交际,却又无数次的错过,心里的酸胀和痛楚就此消彼长。
“迟归。”
“我在。”
“宋予。”
“我在。”
“……”
景瞬连喊两声,得到眼前人的回应后,抱得更加用力了。
他艰难地呼了一口气,声线发闷,“我们差点就要永远错过了。”
滚烫的眼泪浸过睡衣,灼烧了迟归的胸口。
是啊。
如果没有这突如其来的二次人生,他们是真的要错过一辈子了。
景瞬缩在迟归的怀里,没有顾及地哭得很久很久,前世从十八岁开始的潮湿泥泞,终于在恋人今生温暖的拥抱中得以释放烘干。
很久之后,迟归抱着哭累了的景瞬躺下,小心翼翼地用被子将他裹好,“宝宝,不哭了。”
“嗯。”
景瞬的嗓音已经完全哭哑了。
心中最难以开口的秘密以最意想不到的形式说破,此刻的他意外觉得浑身轻松。
景瞬吸了吸有些堵塞地鼻子,闷声,“予哥。”
迟归再次温柔接应,“我在。”
景瞬问,“你是怎么重生的?又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面对后一个问题,他的心里有个大致的猜想,但还是想听恋人的亲口说。
迟归如实回答,“在接到你的视频电话,我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但还是太晚了。”
当医院的抢救人员宣布放弃的那一刻,迟归平生平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绝望。
心脏升起从未有过的悲恸,迟归整个人天旋地转着栽倒在地。
“我最后一次的残存意识是在医院,众人围在担架推车前,要将我往抢救室里送。”
走廊天花板上的灯光极速掠过,晃着迟归的眼,他想着——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景瞬离开他的身边,绝对不会!
迟归的视野变得模糊,又逐渐清晰。
走廊里掠过的灯光由明晃晃的白色,变成昏暗路灯的黄色。
“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坐在去美国之前就已经停用的黑色车子上,开车的还是司机老张。”
“我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说,我们要去珠市参加会议。”
迟氏本部已经转移到美国快五年了,哪里来的珠市会议?迟归想起自己唯一一次的珠市会议的时间,连忙看了一下手机时间。
“看到那个时间日期的刹那,我觉得我的灵魂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迟归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间节点,那是迟盛和景瞬告白、景瞬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我没有时间去验证这到底是不是梦,立刻就让司机改道,前往了宝徕丽酒店。”
因为哪怕是梦,他都不愿意让景瞬再和迟盛在一起!
景瞬又惊又喜,“原来,我们重生的契机点是一样的?我是再睁眼,就发现了自己在宝徕丽酒店的一层,正要去参加迟盛举行的宴会。”
“嗯,那就应该是了。”
迟归回答,然后继续说,“开往酒店的那一路上,我逐渐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就是真实发生的。”
“那时候的我还不清楚你和迟盛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怕去晚了,你还是答应了迟盛的告白。”
“不过,迟盛那个废物根本配不上你!”
“这次就算你要答应,我也会想尽办法拆散你们俩,即便被你憎恶,也好过最终彻底失去你。”
景瞬低笑一声,“然后呢?”
“等我赶到宴厅门口时,正好就听见了你对迟盛的当众拒绝。”
这和前世发生的完全不一样。
那一会儿的迟归来不及去想这是为什么,就看见景瞬坐着轮椅朝他走了过来。
“迟先生,要不我们俩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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