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六六
他弯下腰,笑的和善:“芽哥儿,有里长爷爷在,你不用怕。我说多给你加两勺蔗糖,那就加两勺,不然让里长爷爷罚我去跪祠堂。”
江芽闻言,小脑袋看向江福正。
神色有些动摇。
江麦则是哼道:“你先把豆腐脑做出来再说!”
叶厘含笑看向他:“待会也给你加两勺蔗糖。”
“……我才不要!”
江麦又哼。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叶厘闻言,转身走到橱柜跟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陶罐。
他举着小陶罐对江麦晃了晃:“真不要啊?我从前的确不对,但这罐蔗糖没打过你骂过你,你该吃就吃嘛。”
江麦:“……”
他哥卖了一亩下等田置备的聘礼银子。
结果这恶毒草包全用来吃吃喝喝了。
江芽从江麦身后探出小脑袋,小声道:“我想要。”
“……等里长爷爷走了,他会打你的!”江麦无语。
“那也吃到嘴巴里了啊,他本来就天天打咱们。”江芽小声反驳。
江麦:“……”
可不是。
今天这草包还没来得及打他们兄弟。
左右逃不过一顿打。
想到此,他瞪向叶厘:“我也要两勺!”
“好,我现在就给你们俩舀出来。”
叶厘将陶罐放下,动手去拿粗陶碗。
兄弟俩的对话听得他心头沉重,忍不住又在心中骂了原身几句。
他往三个陶碗里各放了一个勺子、两勺蔗糖——江福正不仅是里长还是江家的族长。
可不能缺了江福正的蔗糖。
江福正瞧着叶厘的动作,有些意外。
纪小子家的,还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上次他无意中看到叶厘举着棍子追打江麦,就特意过来劝解。
结果进了门,这纪小子家的连口水都没让他喝!
叶厘不知江福正心中所想,他将蔗糖罐子放回原处,又拿起平日用来盛馍馍的小柳筐,往里面垫了一层麻布。
之后他将柳筐放到一个大些的陶盆里。
今日仓促,他没有专业做豆腐的模具,只能拿柳筐凑数。
又等了片刻,陶盆里的豆腐颗粒完全凝固在一起。
豆腐脑成了。
用盐卤点出来的豆腐脑,表层坑坑洼洼的,卖相不太好,但里层和早餐店里卖的差不多,平整光滑。
叶厘拿着汤勺,将豆腐脑盛入早就摆放好的陶碗中。
“江伯,您先尝一尝。”叶厘将其中一碗递给了江福正。
“尊老”在“爱幼”前面,况且江福正还是里长,叶厘就先递给了江福正。
江福正接过陶碗,弯腰递给一直在咽口水的江芽:“芽哥儿,你吃。”
“里长爷爷吃。”
江芽艰难的将眼睛从陶碗上移开,小手背在身后。
叶厘忙又端起一碗递到江芽跟前:“来,芽哥儿,你吃。”
江芽这下子立马伸出小手捧住了比他小脸还大的碗。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叶厘:“谢谢厘哥。”
见叶厘已转身端起最后一碗要递给他二哥,他放了心,迫不及待的低下小脑袋,喝了口豆腐脑表层的水。
糖在碗底部,没有搅开,表层的水不甜。
但他依旧一脸满足,因为他马上就能吃到甜甜的豆腐脑啦。
他捧着碗来到案板前,将碗放上去,用勺子搅动碗底的蔗糖。
之后他舀了一大勺豆腐脑塞入口中。
甜滋滋的味道瞬间充盈整个嘴巴。
他眼睛放光,太好喝了!
江麦这时也吃到甜甜的豆腐脑了,他舔舔嘴巴,一边在心中感叹着好喝,一边纳闷的看向叶厘。
这个恶毒草包还真把豆腐脑做出来了……
江福正用勺子舀了一大勺豆腐脑送入口中,仔细品了品,的确与县城卖的一个味。
软嫩,滑腻。
还甜滋滋。
他也纳闷,锐利的视线上下打量了叶厘一眼:“纪小子家的,你怎么会做豆腐的?”
“江伯,这个……”
“等当家的从私塾回来,我先告诉他。”
叶厘清秀的脸上带着为难。
他还没想好怎么编呢。
原身只是一个乡下夫郎,可没机会学做豆腐。
所以他先推给他那个便宜相公吧。
便宜相公江纪在县城私塾读书,野枣坡村距离县城只有三里地,但便宜相公很少回家。
因为便宜相公在忙着“勤工俭学”。
在古代,读书极其费银子。
虽有旁人资助,但便宜相公自个儿也得想办法挣钱。
北阳县位于南船北马换乘之地,县城往北二十里,便是大夏朝的运河南通渠。
凡是走水路北上的,都要经过北阳县,因此县城外地的商贾、过客众多,连带着打零工的机会也多。
便宜相公不是给书铺抄书,就是给人扛大包,没空回来。
距便宜相公回来还有好几日,这期间他可以好好编理由。
第2章
不过,见江福正眼中的审视不减,叶厘忙补充道:“您放心,这法子不是我偷来的,不会由此与人起纷争。”
果然,此话一出,江福正的神色好了点。
“只要不是偷来的抢来的,那你只告诉纪小子就成了。”
“谢江伯理解。”
叶厘松了口气。
江福正见他这般,收了审视,语重心长的道:“你既有这门手艺,那今后就安心与纪小子过日子。”
“虽说做豆腐辛苦,但多少是个进项。”
“等纪小子考中秀才,你又有手艺傍身,那你家的日子可就苦尽甘来了。”
叶厘闻言,立马点头:“您说的是,我也有此打算呢。”
他之所以露这一手,目的之一就是想做生意。
甭管身处哪个时空,先搞钱就对了。
至于那便宜相公。
按照原身的记忆,便宜相公那张脸很合他胃口。
咳,他性取向其实是男来着。
如今他穿成一个夫郎,可以正大光明的搞基,这消掉他不少骤然穿越的怨念。
不过,既然能正大光明搞基,那他肯定要好好挑一挑的。
他未来的伴侣,不仅要脸出众,脾性也得与他合得来。
大夏对女子/夫郎还算宽容,明律规定若日子过不下去,可与男子和离。
但和离之后去哪儿?
搁他上辈子,很多女孩子结婚后就没有家了。
更何况是此地。
因此,对他而言,当务之急就是搞钱。
可不仅原身穷,江家也穷。
他想做豆制品生意,既没钱,也没豆子——江家虽有田地,但没种黄豆。
虽满腹愁绪,但他面上不显,他拿起平日盛汤用的大汤勺,开始往柳筐里舀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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