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上征尘
他正姿态放松地靠在池边,白皙的皮肤被热水泡得泛起淡淡粉色,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身边的雌虫闲聊着,左手搭在池边,右手犹豫着要不要再给自己拿块甜品,但是托谢默司的福,他这个月摄入的糖分已经提前到达上限。
像一只煮得半熟,仍孜孜不倦试探着向鱼饵伸出螯钳的小螃蟹。
满背都是狰狞纹/身的雌虫温柔笑道:“阿摩真的想要知道吗?”
被他反问的雄虫闻言将视线从池边的小食上移开,警惕看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谢默司思考了一下:“不如你也告诉我一个你的故事?”
“好啊。”小雄虫答应的很痛快,“我很大方,不像某人——”
他挑眉看向谢默司。
谢默司佯装被他挑衅到,活动了一下筋骨,随着他背部肌肉群的舒展,栩栩如生的雾尼神鸟也振翅欲飞,他勾起一个下流的笑容:“可惜我很小气,所以我现在决定要一点额外的利息。”
说完,他便靠近阿缇琉丝,作势要去挠痒。
阿缇琉丝反应灵活地躲开,然而他的动作被下身围着的浴巾限制住,躲过第一下后就只能挣扎着往另一边移动。
可恶,这个雌虫怎么好像完全不怕浴巾掉下来。
很不幸,小螃蟹最终还是落入邪恶大蜘蛛的魔爪。
阿缇琉丝被谢默司按在池边,斜靠在光滑的池壁上,因为气愤和汤内过高的温度,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对方则跨坐在他身上,禁锢住他的双手,凭借体位优势将他牢牢压制。
手掌下的皮肤细腻光滑,却不算柔软,而是肌肉发力时坚硬的手感。
谢默司按住小雄虫,目光看似落在对方出水芙蓉般的脸蛋上,脑子里却只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肌。
像两块牛奶吐司,伸手握住的话应该会从手掌边缘溢出。
他不经意间再往下看去,是八块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小面包,而至于更下面的风景则被藏在浴巾里。
谢默司一边沉迷美色,一边在心中倒计时,成功赶在小雄虫恼羞成怒前放开手,阿缇琉丝瞬间敏锐察觉到他卸力,第一反应却不是逃,而是反攻。
他挣脱手腕的第一时间就抱住对方结实宽阔的腰背,同时长腿往上一顶,极强的核心力量将身上高大的雌虫轻松往旁边顶翻,顷刻间两人位置对调,阿缇琉丝占据了居高临下的有利方位。
美丽的雄虫俯视着谢默司,给他胸口来了两拳,语气柔和地说:“刚刚摸/爽了没?”
这不是小拳拳捶胸口,而是胸口碎大石。
阿缇琉丝一点没收力,两拳锤得谢默司看见星星和月亮。
他清楚地看见对方过于饱满的胸肌被这两拳砸得弹跳了一下,完全是不发力不防御的状态,怀疑自己被小瞧的阿缇琉丝正想再给他几下,谢默司却已经举手示意投降。
阿缇琉丝心满意足地从不知为何脸色格外红润的雌虫身上下来,他扬眉:“现在可以说你的故事了吧,上将先生?”
同样心满意足的谢默司则微微蹙眉表达对这个称呼的不满:“是十几年前我刚进入第九军团的时候,那时我也刚过成年礼没多久,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被狠狠上了一课。”
他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你听过被军队抛弃的指挥官么?”
谢默司的声音低沉温和,像从刚被松香润泽过琴弦的大提琴上流淌而出的音符,优雅醇厚。
他悦耳动听地轻松说着曾令自己痛苦不已的事情,而这自揭伤疤的举动仅仅是为了满足身边雄虫的好奇心。
第22章
“那时的我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谢默司一边给阿缇琉丝递去香槟,一边轻叹。
“尼普顿第一继承人,这个身份在哪里都有重量,除了当时的第九军团,十几年前贵族和平民间极端的矛盾,使得帝国几乎无法再调动这个军团。我便是在那时进入第九军团的,如果我接任失败,那么这个军团会被分裂瓦解,然后彻底清扫。”
“可惜这个决策可以算得上火上浇油,顺利接任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他云淡风轻地说,“我作为第九军团军长指挥的第一次军事行动就是征伐海德拉领主,那时我认为我有义务为我的士兵们断后。”
“因为我是最强大的,所以我应该领导并且保护我的士兵。这听上去是不是很耳熟?”谢默司突然对听得入神的阿缇琉丝眨眼笑道,“这原本只应该是贵族对外宣称的口号,但二十岁的我将此奉为圭臬。”
他继续说道:“在我率军断后时,副军长却没有按照计划带领大部队前来接应,士兵们也像商量好般抗命哗变,最后,我带去第九军团的所有亲信,都为了保护我死在了那场军事行动里。”
“但是我活了下来,所以这场战役我没有输。”他平静地说出故事的结尾。
这是阿缇琉丝前世所不曾知道的事情。
成熟优雅的雌虫双臂舒展地靠在池边,当他说出最后那句话时,温和的外表被彻底撕裂,巨大的冷漠和残酷无法掩饰地从他身上流露,是极具压迫感的冷淡与庄重。
在叙述这个故事时,他有过惋惜、哂笑、轻蔑与感叹,却唯独没有失落和自我怀疑。
这个雌虫已经度过数年的自我磨合,有着强大而稳定的精神内核,所有的自我否定和犹疑自责都随着曾经的谢默司死在十几年前的军事行动里。
现在的他早已做到完全的自我和解与悦纳,所以他坚定不移、意志强大。
阿缇琉丝静静看着他,心里想的是——
难怪前世的谢默司会成为最后一战的总帅。
以如此庞大的挫折作为他军事生涯的开始,却在此后的数十年中愈发璀璨,做到了真正的未尝一败。所以整个种族存亡之战的胜败会压在他身上,而那个承受了如此巨大压力的雌虫,依旧每日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自己的病房里。
直到诸神黄昏,与神教的战争来到白热化阶段,谢默司不得不亲身奔赴前线,在临走之前他哀求般地问阿缇琉丝,我会把最大的胜利带给阿摩,所以阿摩可不可以答应我,努力坚持到那个时候?
反观自己,在此前的人生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却最终让伊德瑞迩营,这支全心信任自己的威武之师全军覆没。
而在这之后,自己也因为心理问题再也无法亲临前线,只能作为军事顾问留在军中。
“这只雾尼神鸟,就是我回到首都星以后纹的,那时我终于明白要彻底改变自己,去适应我投身的钢铁洪流。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无法改变的话就只能坐在原地等待着失去一切。”
“所以,阿摩准备好自己的故事了吗?”谢默司转而笑问他。
看来是不需要安慰的意思。
阿缇琉丝展颜一笑:“当然。”
“你应该知道名为刻耳柏洛斯的三头犬,这个犬种以忠诚凶猛闻名,且多为红目。在我五岁的时候,雌父送给我一只绿眼睛的小三头犬。”阿缇琉丝说到这里也觉得有点好笑,“我的小名取自‘摩德’,是白桦树的意思,当时我闹着一定要用自己的小名给小狗取名,雄父坚决不同意,所以最后各退一步,这只小狗就叫小德。”
三头犬并非真的有三个头,只是后背上的图案复杂诡谲,看上去像背上又长了两个脑袋罢了。
“我很喜欢这只小狗毛茸茸的身体,柔软又温暖,所以那段时间我去哪都抱着小德。直到我五岁生日,同为选帝侯的勒托家族来提丰做客。”他面容平静地说,“这个蟑螂一般的家族喜好繁/殖,来做客的勒托有十几个,包括五六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雄虫雌虫。”
“我们原本在花园里玩耍,管家在旁边照看,但是前厅有事需要他,他便留下了几个侍从,匆匆离去。管家走后,勒托家族的雌虫们支开侍从,突然要求我把小德给他们玩,我拒绝了他们,他们就开始动手动脚,有的人来拉我的辫子,有的人试图把我的裤子脱掉。”
阿缇琉丝耸肩道:“厄喀德那的习俗,成年前的雄虫都要蓄发,不过这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没留过长发,因为我发现长发太妨碍打架了。”
“勒托的雄虫吓坏了,他们呆呆地站在旁边,却被自己的兄长呵斥着必须一起来帮忙。”
直到现在,阿缇琉丝都记得有个按住他的手时一直流泪的小雄虫,那个小雄虫的力气很小,不停地哭,仿佛被施暴的人是他自己一样,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腕上,一直小声说着对不起。
小小的阿缇琉丝为了保住自己的裤子拼命挣扎,他不停捶打着比自己大几岁的雌虫们,而就在他咬牙奋战时,眼前闪过一道小小的黑色影子。
“小德冲向了压着我的雌虫,狠狠咬在他们身上,却被他们一脚踢开。他们踢得很用力,好像把小德当成皮球,我记得很清楚,他们踢了59下,小德却一次又一次冲向他们。”
“最后,他们把小德高高举起来,掷向地面,小德一直在吐血,但它一声也没叫。”
正如五岁的阿缇琉丝在整个过程里一次也没哭一样。
直到小德被他们扔在地上,另一个偷跑出去报信的勒托雄虫才气喘吁吁地找到管家,带着侍从姗姗来迟的老管家终于出现。
被扯散了发辫、衣裤凌乱的小雄虫看到可以依赖的人,第一反应不是流泪,而是颤抖着声音告诉这个从小照料自己的管家——
先救小德,再把这些雌虫都杀了。
当然,同为选帝侯的勒托雌虫,其生死不可能这么儿戏地被决定,管家只能遵循阿缇琉丝的第一条指令,去挽救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狗。
看到小德被救起来,筋疲力尽的阿缇琉丝终于放心地昏倒过去,发起了高烧。
“等我醒来后,雄父问我想要怎么处置这些雌虫,我说我要把他们都杀了,我要让他们像小德一样痛苦。雄父温柔地对我说,我可以把他们都杀了,但是后面那句话不是厄喀德那的虫族应该说的。他说,我应该为他们冒犯我而生气,应该为他们企图夺走我的东西而生气,却不应该为了一条狗生气。”
温柔的兰因大公说,厄喀德那的一条狗当然比勒托的那些虫族重要,但是再重要,阿摩也不应该为了一条狗气愤到如此地步。
在他身边,冷酷霸道的罗萨蒂亚元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赞同兰因在此时这般告诫自己的幼崽。
“那时的我不懂是什么意思,我只听到雄父允许我杀了那些混蛋,所以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但是我没有去看那些混蛋的下场,因为我发现小德不见了。平时它总是趴在我的床边,但那天我一直没看到它,我哭着求雄父让我看一眼小德,雄父却告诉我小德现在的样子很吓人,我看了会做噩梦,所以始终没有虫族带我去看它。”
那时的兰因大公看到自己的幼崽没有选择去看着那些雌虫受罚,而是选择去找自己的小狗,在心中无声叹了口气。
那几个雌虫并没有被杀掉,而是被自己的长辈暴打得差点死去,然后领回勒托,不过此后几年,勒托家族因为别的事情被血洗,阿缇琉丝再也无从得知雄父当初骗了自己。
“最后是叶菲烈尼带我去的。他那时候也只有九岁,听说了提丰城堡发生的事情,求乌拉诺斯的长辈带他过来看我,然后再半夜偷偷带我溜去看小德,我爬不上墙,就踩在他肩膀上。”
那是阿缇琉丝第一次在叶菲烈尼面前流泪,小小的雄虫幼崽抱着自己面目全非的小狗无声哽咽,哭得喘不上气,细细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雪白圆润的小腮帮蹭着奄奄一息的小狗。
小德小声呜咽,仿佛在安慰自己的小主人,红红的舌头舔舐着阿缇琉丝的脸颊,碧绿的眼睛晶莹澄澈,从它破烂身体中流出的乌血怎么都止不住,全部淌到了阿缇琉丝洁白的睡衣上。
阿缇琉丝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叶菲烈尼面前流泪,则是六年后他目睹叶菲烈尼踏入新庙,从此被神教困囿终身。
小德死后,罗萨蒂亚元帅派人找遍了帝国,终于找到了第二只绿眼睛的三头犬,那时的阿缇琉丝已经是一名少年,他也开始明白兰因大公当时的话语。
“自那以后,我不会让任何虫族夺走我的东西,哪怕是玛尔斯大帝也不行。”阿缇琉丝将这句话作为故事的结尾。
是小王子和小骑士的故事。
也是阿缇琉丝第一次面临“失去”,小德对于当时年幼的阿缇琉丝来说,远非宠物那么简单,而是全心信任他、依赖他的好朋友。
前世只有五岁的阿缇琉丝并不知道,此后的人生他会面对无数次的失去,包括挚友、荣誉、爱人,乃至于自己的生命,而他所拥有的巨蛇意志在此后多年始终支撑着他。
“阿摩和小德都有勇士之心。”安静听完整个故事的谢默司如此评价,“卑劣无能的是其他虫族。”
第23章
非常不对劲。
卢卡斯总觉得自家长官最近心情特别好,尤其是这个月初休假回来后。这是又查出谁犯事了,他在心里为第九军团的其他高级军官们默默点蜡。
心惊胆战的副官把自己这几个月来的行踪都想了一遍,结果发现除了加班还是加班,搞得他都开始同情自己。
孤寡老雌是这样的,他为自己掬把泪,忙里偷闲打开之前收藏的帖子,正准备愉悦身心才发现帖子显示“帖子飞走啦,您可以去其他地方转转呢。”
“......”道德在哪里,虫性在哪里,本来每天就只能靠看星网论坛上的雄虫哄自己上班,结果现在连帖子都封了!
说起来,帖子里那个竖中指的雄虫好特别,和其他雄虫一点都不一样,看起来也是风韵犹存,卢卡斯嘿嘿笑了几声。
坐在办公桌后的谢默司看着自己的副官在门口傻笑,怀疑他是不是加班加出精神疾病。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给卢卡斯放个假,正好最近帝国西部的星系都不怎么太平,被邪教尤那达斯炸了几个星球,连贵族常去的旅游胜地梵王星都被占领了。
要不让卢卡斯去看看,就当给他放个假。
再让他带几个士官去,顺便锻炼一下那群新兵。
接到调任的卢卡斯以头抢地,这和带娃有什么区别。
风韵犹存的佐伊正在和阿缇琉丝大声蛐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是那个什么列昂少将送过来的,旁边那堆是咱军长送的,寝室里都要堆不下了!”
说完,他很不见外地直接去扒拉那两堆礼物,一边挑挑拣拣一边做出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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