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异雄虫决定成为大帝 第34章

作者:衣上征尘 标签: 虐文 天之骄子 星际 虫族 追爱火葬场 穿越重生

他曾许诺给阿缇琉丝退路,却不知道阿缇琉丝早已无路可退。谢默司今生最自大的事,就是以为自己能够拯救阿缇琉丝。

火红的太阳花依偎在灰扑扑的墓前,希望在此长眠的虫族来世喜乐顺遂,再无烦忧。

当阿缇琉丝说出那句话后,谢默司哀求地问:我会把最大的胜利带给阿摩,所以阿摩可不可以答应我,努力坚持到那个时候,坚持到所有虫族都知道你才是英雄的时候。

他的阿摩笑着答应,但他却总有隐约的预感:这一别,将是永远。

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谢默司转身离去,走出病房后,所有强装的镇定再也无法维持,他靠在墙边,终于留下狼狈不堪的泪水。

这个英俊成熟的雌虫终于流下记事后唯一一次的眼泪,压抑到极致如同野兽濒死前的呜咽终于从他喉咙里极沉极沉地发出。

但这一幕在帝国医院太常见了,无数的生老病死与悲欢离合每天都在这座医院上演着。

即便大权在握如尼普顿族长,此刻也不过是其中普通的一员。

后来他再也没有落过一滴泪。

名为眼泪的东西,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

他在十几年后才得以死去,心脏却在此时停止跳动。

后来,谢默司每天都会给阿缇琉丝发去前线战报,阿缇琉丝却一句都没有回复。

因为那时候的阿缇琉丝已经很难维持清醒,他总是陷入昏睡,有时伊桑只是说话时停顿片刻的功夫,便看到挚友沉沉睡去的面容。

他无数次恐惧地叫醒阿缇琉丝,又在对方醒来后迷茫的眼神中如释重负。

阿缇琉丝茫然睁眼,第一句话是,他有没有来看我。

伊桑不知道这个他,是指列昂还是谢默司,亦或者是夏盖。

可是这三个人,都不会再来看他了。

列昂恨他至此,谢默司奔赴前线,而夏盖早已长眠地底。

在阿缇琉丝苦苦挣扎时,前线终于传来第一个好消息,列昂率领的第九军团从神教手中夺回了帝国的西部星系,而他也因此得以晋升。

至此九军士气大振,为了以示嘉奖,玛尔斯大帝和神教中选择投靠帝国的枢机主教们一起为他颁发金月亮勋章。

彻底油尽灯枯的阿缇琉丝,在看到帝国西部星系收复的新闻后,由衷地对伊桑说,这应该是帝国今年最大的新闻。

对方则说,这其中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劳。

这天有着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阿缇琉丝的精神也比往日好了不少。

看上去一切都在好转。

可一切到底没有好转。

他死在了这天,死在了列昂终于高升到无须他担忧的这天,死在了前线传来捷报的这天。

这天,距离首都星无比遥远的另一颗星球上,谢默司云淡风轻地面对着潮水般涌来的神教军,他还在憧憬着回到安提戈涅去见他深爱的雄虫。

又怎么会有一点恐惧。

多年后,这位名垂青史的大帝死于精神海崩溃,他拒绝了所有的疗养方案,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中,他用最后的意识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厄喀德那家族为阿缇琉丝修建的墓穴里。

在墓穴的上层摆放着象征了阿缇琉丝所有部下的小坛子,其中距离阿缇琉丝最近的坛子属于夏盖,而下层则是长眠于此的雄虫少将。

谢默司在阿缇琉丝的棺椁旁躺下,他略微侧头,无比温柔地说:你好,亲爱的阿摩。

在意识彻底消解的刹那,所有肉/体与灵魂上的痛苦就此消失,他平静地想:

在这没有你的世界里,我终于可以就此离去。

完成了阿缇琉丝所有遗愿的谢默司最终与他隔棺相拥,生死与共。

第41章

阿缇琉丝死后的第一天。

从他的病房仓皇逃窜的列昂·阿列克并不知道自己的雄主已经死去, 他强迫自己将脑海里那个孱弱无比的身影遗忘,逼迫自己沉浸在尤瑞获得新生的喜悦中,嘴角始终挂着僵硬无比的笑容。

必须要笑, 必须以笑容彰显他的快乐。

不能痛苦。

他也不会痛苦。

所有遗憾都会被弥补的, 有了基因药剂, 尤瑞跳楼留下的病根很快就会痊愈如初。

一切都会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列昂坐在尤瑞的病床旁,垂眸为对方一点一点地削着水果,却在削到一半,忽然发觉自己送来的水果是阿缇琉丝常吃的荆棘果。

刻骨的疼痛与悲伤刹那闪过,那个病弱的背影又再次浮上心头。

没事的, 这很正常。

列昂一遍又一遍地竭力镇定地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毕竟你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 偶然间然记住对方的喜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晶莹剔透的荆棘果被一点点剥去坚硬的外壳,列昂的手也逐渐颤抖到无法自已。

这真的正常吗。

放你自由。

临死之前,放你自由。

不对,他怎么又想到那个雄虫了。

这不正常。

尤利西西迟疑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打断他的沉思,他几乎是带着感激地去听对方的话语:“哥哥, 阿缇琉丝少将真的愿意给我基因药剂吗?”

三年前,尤利西西跳楼后被路过的虫族送到了帝国医院,他作为植物人昏迷了三年,直到帝国医院的天才医生伊桑接手了他的治疗, 情况才逐渐好转。

可要彻底康复,还需要来自高等级雄虫的基因药剂。

扪心自问,易地而处的话他做不到阿缇琉丝这样。

列昂手中的小刀在他的走神中, 划过自己的手指。

他再次走神了。

尤利西西小声惊呼着为他递来纸巾,他却恍若未觉。

他在想:尤瑞没死,我是不是不应该继续恨他。

我是不是, 应该去看他一眼。

他好像,真的很痛苦。

但紧接着,这个无法抑制地冒出来的念头被他强行打散。

如果没有三年前的荣誉婚姻,尤瑞甚至不会遭受这一切。

没错,就是这样。

不要再去深思了。

察觉到自己动摇的内心,列昂的手颤抖了一下,他无比郑重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去深思了。

不要因为阿缇琉丝躺在病床上,不要因为看了阿缇琉丝痛苦的样子,就忘记尤瑞曾经遭受过的痛苦。

不要因为尤瑞没死,就放松你的恨意。

你忘记尤瑞的翅翼,在从高楼坠落的过程里变得怎样支离破碎吗。

列昂强迫自己去回想三年前的满目血色,强迫自己再次回到三年前满腔恨意的状态,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当初他撕裂阿缇琉丝翅翼时的场景。

好多血。

手里的水果掉落在地,晶莹的果肉沾满尘埃,在地上滚了几圈,消失在某个角落里。

哐当一声,小刀也落在地面。

别想了。

列昂勉强勾起唇角,对尤利西西说:“我去趟洗手间。”

他近乎是落荒而逃地走进洗手间,甚至没有来得及捡起掉落在地的小刀。

他站在水池边,行尸走肉般打开水龙头,看着那道在水流冲刷之下,边缘逐渐变得卷曲翘皮的狰狞伤口,仿若失去痛觉,只是平静地盯着这双修长结实的手。

就是这双手,曾经撕裂了阿缇琉丝的翅翼吗。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列昂尝试着回忆自己当时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当时的暴怒,也许随着尤瑞的“死而复生”,当初的满腔愤懑怒火也随之被遗忘。

其实是失望与伤心。

在看到荣誉婚姻四个字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无法抑制的失落与难过。

为什么是荣誉婚姻呢。

而这短暂的懦弱情绪被列昂瞬间隔离,他几乎是立刻便想起终端里那条血色的视频和尤利西西落泪说着的“新婚快乐”,于是抱着怒火和悔恨地问阿缇琉丝:你知不知道尤瑞是怎么死的。

如果不是你强行向玛尔斯大帝申请荣誉婚姻,尤瑞不会在巨大的打击之下跳楼自杀。

明明那时候我刚刚答应要永远陪着尤瑞,明明那个时候尤瑞还很开心。

明明在那场婚礼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

对,就是这样。

所以不要再怪自己了,尤瑞的死和雌父不一样,你是真的没有办法。

列昂拼命地自我催眠,拼命地像以往几十年中那样开解自己。

所以当阿缇琉丝笑着说出尤利西西的死状时,他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就此崩断,有一个无比隐秘的声音说,眼前这个雄虫才是尤瑞死去的真正原因,他才是需要悔恨的人,可凭什么他能露出如此轻松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吗……尤瑞的死,真的不怪他。

当他撕扯着阿缇琉丝的翅翼时,他是快意的吗。

他是大仇得报的快意吗。

他是罪魁祸首终于罪有应得的快意吗。

好像不是,他好像是……

他好像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