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说废话
循着定位找到家长,远远地,徐皓举起胳膊狂挥:“你们来啦!”
简青觉得有点社死。
好在停车场没什么人,他盯着同样举起胳膊乱动的贺临风,默默退后两步。
又被贺临风背后长眼似的拽住。
徐皓的成绩一直不错,尽管离最顶尖的那批有段差距,但正常发挥,考上个重点大学的普通专业肯定没问题。
是故,哪怕刚进行过开学考,要发排名,他这会儿也高高兴兴,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自己的家长是简青。
即使抛开权财地位,单凭那张脸那气质,就足够鹤立鸡群。
再加上贺哥,稳赢。
私心里,徐皓其实很崇拜简青,从小听着对方的故事长大,徐皓却始终没什么亲近对方的机会,知道简青要来给自己开家长会,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
“我在五班,左拐,最前面那栋楼就是,”叽叽喳喳,徐皓一副东道主的架势给两人介绍风景——或者说介绍地形,“可惜现在花都没开……对了,晚点咱们要去大礼堂,圆顶的那个,去年刚翻新。”
如果贺临风偶尔是萨摩耶,那徐皓便经常是哈士奇。
简青想。
他毕业后的十余年,北江一中确实生出许多变化,为了不打击徐皓的积极,他认真思索几秒,总算找出个合时宜且与学习无关的话题:
“你演什么?”
徐皓:……
他在艺术方面的天赋约等于零。
唱歌跑调,跳舞走形,拉小提琴像锯木头,完全没继承到宁女士的灵性。
“我能花式投篮,”徐皓弱弱,“但审核不通过。”
贺临风边听边闷闷地乐。
大概是他和简青的外形太过“低龄”,一路上有不少学生家长的目光投过来,让后者又把围巾往上提了提。
徐皓的班主任是名二十五岁左右的温柔女性,普通研究生刚出校门的年纪,侧面证明了她的能力。
一个学生只有一张课桌,但可以多加椅子,贺临风掏出平时出现场用的小本本,做笔录似的写下重点。
简青则在会议结束后被家长们团团围住。
贺临风懒洋洋倚在走廊等人:“真受欢迎啊。”
徐皓心有戚戚地点头。
北江商圈本就是宏达建筑和简氏科技平分秋色,如今想要转型进军娱乐业的谭家垮台,连带着提供资金支持的许家也倒了霉,怎么算都是利好宏达。
这群人担心元魁没了掣肘一枝独秀,又看他哥接下个政府扶持的大项目,有官方背书,自然要明里暗里地拉拢拱火探口风。
谁叫简青平时出席的宴会屈指可数。
因得“孩子”这个话题,简青也不好强硬推脱,他今天的身份是家长,来之前也没问徐皓和同学的关系怎么样。
“我将来可不要当总裁,烦都烦死了。”扁扁嘴,徐皓吐槽,继而提高音量,救他哥于水火:
“哥!走啦!别迟到!”
等人出来,贺临风长臂一伸,当众牵住简青的手。
这显然十分有效。
明晃晃的情侣结界展开,再没眼力的人都得退让。
被哥哥哥夫秀到牙酸的徐皓:啧。
上上次回家还偷偷在楼下搂搂抱抱呢,这是彻底不装了?
简青:……
贺临风用的力道很轻,他明明可以在绕过转角后抽开,却任由对方握着。
或许这就是恋爱。
不能浪费在别人身上的时间,不能陪别人做的傻事,换成贺临风,突然绿灯通行。
提早确认过家长名单,徐皓领着两位哥哥在老师安排好的位置坐下,礼堂是阶梯式设计,前后各有视野。
徐皓下意识朝六班的区域望了望。
简青:“找谁?”
“宋安安,”旁边的座位还空着,徐皓小声,“今天有她喜欢的人弹钢琴。”
简青:“你怎么知道?”
没料到对方会追问,徐皓莫名结巴了下,才答:“听同学说的。”
“好像是喜欢了特别久。”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兜兜转转总绕不开谁喜欢谁的八卦,源头未必靠谱,却能一夜就传遍整个校园。
简青颔首:“那她大概不会来了。”
喜欢“钢琴男生”的应该是原主。
话音刚落,贺临风忽地借着大衣遮掩戳戳他的腰。
简青:?
他这是基于客观事实的理性判断,虽然和“宋安安”只有一面之缘,但以对方的表现来看,宋安安足够成熟,沉默抗拒系统的摆布,内里很可能是大人,一个怀揣秘密的大人,注定会和十七八岁的小朋友产生壁障。
贺临风:……有时候他真怀疑简大总裁脑子里少了根筋。
名为情丝的筋。
没等他偷偷发消息给对方掰扯明白,舞台灯光亮起,由本校学生担任的两位主持人身着精致礼服登场,微笑望向一片黑暗的观众席。
简青听见了“宋安安”喜欢的钢琴。
西装纯洁似雪,男生被孤独的追光笼罩,五官清秀,十指修长如艺术品,小王子般优雅地按下黑白键。
“噔——”
一曲将毕,改编后更适合收尾的重音扣人心弦,涟漪般层层回荡,遮掩住礼堂之外遥远的沉沉闷响。
鲜红涌动。
沼泽般迅速扩张,化作青石板路上扭曲狰狞的血肉涂鸦。
第99章 坠楼。
汇演的最后一个节目是大合唱。
呱唧呱唧, 徐皓礼节性地鼓掌,转头嘀咕道:“我饿了哥。”
“等会儿吃什么?”
观众席上,许多座位都空着, 有的是中途离开, 有的是压根没来。
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贺临风笑眯眯:“回家, 看哥给你露一手,成吗?”
徐皓连连点头。
回贺哥的家就等于回简哥的家,他还是第一次。
被星星眼盯住的“简哥”则道:“先去跟老师说再见。”
班主任大多坐在自己负责区域的最外侧,走出礼堂的时候刚好能路过,停下多交谈几分钟就会堵住后面的人, 恰恰让简青免去一波寒暄。
之前忘记把书包带去礼堂, 徐皓准备先回趟教室, 拿上自己未来两天的作业。
走着走着,他远远望见枝条寥落的榆树旁聚集了一大群学生家长,有的皱眉, 有的踮脚,像是在围观什么热闹。
贺临风敏锐嗅到北风送来的铁锈味道。
没等他提醒简青, 后者已经拉住徐皓:“别去。”
徐皓茫然地停步。
听力好似在这一刻无限放大,他耳边传来声调各异的窃窃私语——
“是个女生。”
“脑袋都摔破了。”
“作孽哦, 现在的小孩心理太脆弱, 对得起爸妈?”
“有谁叫救护车没?”
“感觉死透了。”
一个人撞见坠楼, 多半会尖叫恐慌吓到腿软, 一群人撞见坠楼,反而事不关己到冷漠。
又或者他们飞快跳过了那个恶心害怕的阶段。
毕竟尸体只是一团死肉。
面沉如水,贺临风用力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性,后者刚要立眉瞪眼地发火, 下一秒便被证件糊在脸上。
“警察。”
“重案组顾问贺临风。”
空气陡然一静。
旋即摩西分海似的让开条通路。乌黑长发披散着,浸泡在逐渐干涸的血污,四肢断裂,碎骨如尖刺,歪歪扭扭地钻出皮囊,白与红无序交织,盖住涣散的瞳孔,弄脏女孩瘦弱稚嫩的脸颊。
简青迅速认出了对方。
宋安安。
一个奇怪的穿书者。
因得符莹和系统的交谈,他大致猜到对方是被系统草草抓来的壮丁,赶时间,没有经过系统关于品性|欲|望的特殊筛选,所以才会抗拒任务。
失去利用价值的穿书者必须接下系统强行发布的“终极挑战”,未完成的惩罚是解绑,即魂飞魄散彻底死亡。
简青见过许多伪装成自杀病逝的“解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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