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梁苒咬着下嘴唇,嗓子里发出一声难耐的哼声,微微向后打直脖颈,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纤长的颈项滑下,眼前一阵白光闪烁,差点就此昏厥过去。
叮——
【宿主已怀孕!(双胞胎)】
梁苒凌乱的吐息着,软绵绵的推开赵悲雪,说:“快起开。”
赵悲雪:“……”
梁苒着急下榻,膝盖一软,酸软得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当心!”赵悲雪一把搂住梁苒,将他抱起来,拿衣衫披在他的身上,将梁让裹起来,好歹收拾了一些。
梁苒十足着急,立刻说:“梁缨,你进来。”
哗啦——帐帘子打起,梁缨大步走进来,他满脸肃杀,顾不得羞赧,立刻说:“君上!梁泮不见了!地上捡到了他的玉佩,臣已经令虎贲军封锁营地,但是目前搜查下来,一无所获!”
梁缨欲言欲止,梁苒看出了儿子的意思,对身侧的赵悲雪说:“你带人帮忙搜查,务必要找到梁泮的下落。”
“是。”赵悲雪不疑有他,大步走出御营大帐。
“君父!”等赵悲雪走了,梁缨焦急的说:“都怪儿子,都是儿子的错,儿子就该时时刻刻跟着弟弟的,只是……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弟弟便不见了!咱们如今在北赵的伏兵大营之中,儿子应当万事小心才是,竟让弟弟落了单……”
梁缨懊悔万分,自责不已,脸色十足痛苦纠结。
“勿要慌张。”梁苒打开系统,说:“寡人可以查到泮儿的位置。”
叮——
【系统正在为您查询“次子”的位置,定位中,请稍后……】
短暂的查询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梁缨也是可以看到系统的,皱眉说:“这个位置,已经离开营地了。”
而且梁泮的定位在快速移动,梁泮本人是不会武艺的,他的移动速度不可能如此之快,除非是被人掳劫,而且那个人应当是个高手,或者骑了马。
梁苒脸色严肃,说:“一路往北而去……”
赵悲雪出了御营大帐,眼看虎贲军调查不出所以然,赵悲雪立刻走到偏僻的地方,轻声说:“出来。”
哗啦!
两个黑衣人落在赵悲雪面前,恭敬的作礼:“拜见主上。”
赵悲雪背对着他们,都无需多看,便知道一定是他的亲信鬻棠和沐森二人。
“你们方才可看到营中有可疑之人出入?”
鬻棠说:“主子,卑职还真看到了,几个黑衣人,他们偷偷摸入营地之中,但不知是什么底细,打晕了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小君子,扛走了。”
鬻棠还说:“扛走了有一阵子了,我就说梁人的这把子虎贲军,还上京八师呢,都是劳什子的花架子,根本不中用,被带走了大活人,他们都发现不了。”
赵悲雪蹙起眉头:“为何不早说?”
鬻棠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主上您那时候还沉浸在梁主的温柔乡美人计之中呢,卑职哪敢啊……”
沐森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说
沐森拱手说:“那伙黑衣人路数奇怪,不似大赵的路数,也不似当地的马匪,因而卑职们不敢贸然行动。”
赵悲雪说:“往哪里去了?”
沐森回答:“一路向北。”
赵悲雪得到了消息,立刻折返回御营大帐,说:“君上,查到了,劫持君子的黑衣人,一路往北而去,早已离开了营地。”
梁苒已然知晓这个消息,他甚至已然知晓了梁泮的具体位置,正苦于没有办法说明,没想到赵悲雪便带来了消息,如此根本不需要犹豫,立刻说:“梁缨点兵,寡人要亲自会一会这些贼子。”
“是!”
*
梁泮眼前一黑,陷入了无尽的昏暗之中。他只觉浑身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因着被打了后脑的缘故,还有些恶心想吐的感觉,后脖颈子沉重无比,难受的厉害。
梁泮一直昏迷着,不知昏迷了多久,首先是听觉慢慢恢复,能听到身边嘈杂的说话声,好似掉进了哈蟆坑一般。
“哎呀,你快看他!”
“我从未见过生得这么漂亮的男子。”
“什么男子?我看她就是一个小女娘,女扮男装!”
“真的假的?”
“不然呢?你见过男子长成这样?长成这样那必然不是男子,是狐狸精!”
“也对也对!”
梁泮脖子疼,眩晕恶心,吐息也十足艰难,他是从蛋壳里孵出来的宝宝,相当于早产儿,且现在只是试用“迎风生长卡”,简单来说,梁泮还是个宝宝,并非真的长大,体质自然不如一个成年男子,哪里遭得住这样的罪?
“眼睫好长啊!”
“还好黑!”
“一直颤抖,是不是要醒了?”
“醒了!醒了!你们看!”
一瞬间,哈蟆坑的吵闹声戛然而止,一切都归为平静。梁泮努力睁开双眼,眼目还没有焦距,迷茫的扫视着眼前的场面。
好多人,衣衫各不相同,没有统一的制式,更像是……土匪?
这里应当是一个大堂,布置的十足简陋,大堂的正首一个木头雕刻的宝座,之所以说是宝座,因为宝座上铺着虎皮,完完全全是山匪的配置,还是很土很俗的那种配置。
梁泮还眩晕着,不着痕迹的扫视着四周的情况,他心中镇定,并不惧怕,面上却装作可怜无助的模样,缩起肩膀来,轻声说:“你们是谁……”
“哈哈哈!”
那些人笑起来,被梁泮可怜兮兮的样子逗笑了,一点子也没有警戒心,说:“小美人儿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呸,谁说的?我们就是坏人。”
“对啊!我们是坏人!”
梁泮:“……”
五大三粗的大汉又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可是谁让你是赵人!呸!赵狗都要死!”
赵人?
梁苒缩起肩膀,咬着下嘴唇,眼圈瞬间红润起来,眼泪说流就流,哽咽说:“你们在说什么?我……我不是赵人。”
“胡说!”
一道声音从大堂之外传来,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身虎皮做成的袄子,威严是威严的,但这大春日里的,虽然山中阴凉一些,穿着得如此之厚重,还是显得有些奇怪。
“大当家!”
“大哥!”
大汉们起身作礼,恭恭敬敬。
显然这走进来之人,便是这个山砦中的第一把手了。
大当家大抵二十岁出头,年纪轻轻,面皮十足白皙,看起来像是谁家养尊处优的小君子,绝非一个风吹日晒的马匪,他的下巴上留着一点点毛茸茸的小胡子,估计是为了彰显威严,与他的虎皮裙相得益彰,可惜这位大当家天生毛发并不浓密,小胡子软绵绵的,颜色也有点浅,没什么威严可言,反而有些不伦不类。
大当家走进来,横眉冷对,但对上梁泮的双眼,一瞬间好似被抽走了魂魄,瞪大眼睛,半张着嘴巴,痴痴然突然变成了一个呆子,配合着他的虎皮裙,梁泮险些装不住可怜,直接破功笑出来。
“好……”大当家呆呆的说:“好美的小娘子……”
旁边的壮汉说:“是啊大哥!要不然把她留下来,给大哥做压砦夫人,大哥您说呢?”
大当家笑起来:“好啊好啊,如此美貌的小娘子,正好配本大王这样的英武豪杰!”
“是啊!大哥英明!”
“大王英明!”
“今晚便举行大婚!”
“咳!”有人咳嗽了一声,那帮起哄的壮汉瞬间噤若寒蝉,一个个闭上嘴巴,乖巧的好像锯嘴儿葫芦,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原来跟随着大当家走进来的,还有一个男子。那男子的年纪稍微年长一些,大抵三十岁左右,面容寡淡而薄情,好似天生没有太多的七情六欲,肩膀宽阔,身材高大,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名儒将,可是他一开口便是咳嗽,面上也露出一些不胜之状,很显然是曾经大病过,或者受过重伤,因而伤了身体,留下的病根儿。
他稍微一咳嗽,那些嘻嘻哈哈的小弟立刻正色起来,笔杆条直站在一侧,一个个昂首挺胸,变得正经严肃。
便是连大当家,被他一咳嗽,也严肃起来,这才想起了刚才的话,继续说:“胡说!你在北赵的营地之中,怎么却不是北赵人?!你休想糊弄本大王!”
梁泮眼眸微微转动,敢情是这样的事情?眼前这个啥大王误会了,梁苒带兵伏击之后,为了方便,便将北赵的营地替换成了他们的营地,如此一来不需要重新扎营,也方便清点俘虏和辎重。
分明已然换了旗帜,但山大王好似不会看旗帜,分辨不出来,因而将梁泮当做了北赵人。
梁泮保持着哽咽,眼神怯怯的说:“你……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赵人,我姓梁。”
“梁?”山大王惊讶,睁大眼睛。
那后进来的白衣男子眯眼说:“你是梁人?”
梁泮点点头。
梁这个姓氏乃是大梁的国姓,在民间并不多见,白衣男子又说:“你是梁氏宗族子弟?”
梁泮又点点头。
“大哥!”壮汉奇怪:“那是什么意思?”
山大王气得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子,说:“意思是你们掳劫错人了!让你们找一个赵狗,怎么给我找了一个梁人!”
“啊?”壮汉迷茫,挠着后脑勺,说:“可是……可是那营地没错啊,就是宁军师所说的营地,准没错的。”
那姓宁的白衣男子说:“营地中树立的牙旗是什么图案?”
壮汉又挠了挠后脑勺,说:“额……好像是——两条蛇扭来扭曲,不不,不是两条,三条?四条?总之是好多蛇拧成了麻花。”
梁泮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儿,那哪里是蛇,分明是五爪金龙!
宁军师沉声说:“错了,那是梁人的交龙旗,而赵人信奉狼神,他们的牙旗之上绘制的应该是狼的图案。”
“啊?!”壮汉一脸空白。
啪!山大王又给了他一个爆栗子,说:“你怎么那么笨!让你抓赵人,你抓梁人!赵人梁人你分不清楚啊!”
壮汉委屈,他也不知营地突然改了,分明是按照原定计划抓人的。
梁泮轻声说:“你们……你们既然抓错了人,能不能……将我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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