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不!不要!!”赵寤大喊:“我给你好处,不要杀寡人!”
罗东陵本就没想下手,吓唬吓唬他罢了,看到仇敌如此紧张,罗东陵的心思都畅快通透多了。
赵寤颤抖的说:“寡人给你好处!你想要什么!寡人都给你!都给你!”
罗东陵幽幽的说:“我?我只想要你的命!”
赵寤连声说:“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我、我可是大赵的皇帝!我是大赵的天子!外面都是会盟的军队,我是带了军队来的!若是……若是寡人就这么死了,死的不明不白的,你觉得外面那些军队,会放过你么!?”
赵寤说是对的,梁苒之所以需要罗东陵配合,一来是为了一国之君的脸面,二来则是因为赵寤的大军。北赵的军队配备精良,且十足骁勇,若是与他们撕开脸皮,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这是梁苒最不愿意看到的。
因而梁苒需要想一个兵不血刃的法子,既能除掉赵寤,又能平息战争。
梁苒说:“罗王子,赵主说得对啊!罗王子带来的人再厉害,也架不住北赵的铁骑众多,若是你真的杀死了他们的国君,北赵愤怒,战役不可避免。”
赵寤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你放了我,放了我,我给你好处!你要钱,我给你钱!你要罗方那块地,寡人便把那块地还给你!!”
此时梁苒轻飘飘的开口,说:“其实……寡人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既可以让罗王子报仇雪恨,又可以平息战役,不兴一兵一卒。”
赵寤刚才还以为梁苒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这会子一愣,大叫着:“梁主!!你怎么能……怎么能帮着罗方余孽说话?!”
罗东陵哈哈一笑:“怕死的时候说把罗国的地盘还给我,一转脸便唤我罗方余孽?!好啊赵寤,你可真真儿好!”
梁苒从来不唤罗国是罗方,方国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就很蛮夷是一种意思,都带着鄙夷的色彩。赵寤虽然已经被擒住,但他骨子里根本看不起罗东陵,因此一着急就会说漏嘴。
罗东陵看向梁苒,说:“不知梁主有什么好法子?”
梁苒慢吞吞的,不急不缓的说:“罗王子有所不知,其实寡人此次前来会盟,在路上擒获了偷偷潜伏入我大梁国土的北赵大皇子赵炀。”
赵寤这才想起来,对对,赵炀,方才他还喝了用大儿男#根酿的酒!
梁苒说:“不防请罗王子,将赵炀带进来。”
罗东陵挥手说:“去带人!”
两个勇士很快押解着赵炀走进来。赵炀的面容憔悴,哪里还有日前的嚣张?他走路的样子很扭捏,两腿夹起来,似乎是怕牵扯到了痛处,每走一下嘴里都哟嘶一声。
“君父!?”赵炀看到赵寤,也算是见到亲人了,有病乱投医,竟没看到赵寤被五花大绑,嘶声力竭的惨叫,声音劈裂开来:“君父——君父!!救我啊!!救儿子啊!”
赵寤也想救他,可如今自身难保!
罗东陵不耐烦的说:“吵吵吵!再吵拔了你的舌头!”
赵炀显然被吓怕了,毕竟男#根说没就没,舌头而已,还不是轻轻松松被拔掉?他死死闭着嘴巴,浑身颤抖只会筛糠。
梁苒微微一笑,说:“罗王子你看,赵炀乃是北赵的大皇子,如果……赵主不幸病逝了,北赵也没有立太子,你说说看,北赵是不是合该大皇子这个长子即位呢?”
他这么一说,赵寤和赵炀瞬间看向他。
赵寤呵斥:“梁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寡人身强体壮,再活百八十年不成问题!!”
梁苒笑眯眯的对赵炀说:“大皇子啊,你的君父身强体壮,看来你还要再做百八十年的大皇子了!也不知道是你的身子壮实一点,还是你的君父壮实一点,熬不熬得过?”
赵炀登时陷入了沉思,他甚至不再尖叫,不再筛糠。
梁苒又对罗东陵说:“罗王子,你与赵主有仇,若是赵主突然病死了,这心头的仇怨,是不是就可以适当的平息一点点呢?”
罗东陵抱臂冷笑:“可是赵寤他说自己身强体壮,还能再活百八十年,这可如何是好?”
“是呢,这可如何是好?”梁苒的目光又转回到赵炀身上:“你说呢,大皇子?”
赵寤心头哐哐猛跳,梁苒说得无错,倘或赵寤死了,自己才能做国君,否则便是一辈子的大皇子!赵寤迟迟不立太子,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肠?
赵炀的眼神凌厉起来,里面满满都是贪婪,死死盯着赵寤。
梁苒笑盈盈的说:“不知……大皇子愿不愿意帮一把你的好君父,让他病得严重一些?”
“混账!!放肆!!”赵寤呵斥大吼:“梁人狡诈,果然与罗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休想——休想挑拨离间,赵炀是我儿!百年之后,寡人将传位我儿!绝不是你们能挑拨的!”
梁苒却说:“大皇子,你可不要听赵主瞎说,寡人偷偷的告诉你,赵主已然知晓你是个太监了,他还品尝了用你的男#根泡制的佳酿,你说说看,哪个天子会将皇位传给一个没种的太监?”
轰隆——!!
赵炀方才仅存的那点子犹豫,瞬间灰飞烟灭。赵寤那么多儿子,绝不会传位给一个失去传宗接代能力的废人,即使他是长子!
梁苒感叹:“这个天底下,到底有多少父慈子孝,寡人是不知晓的,但起码……赵主你并不慈,便不要期盼你的儿子孝顺了。”
罗东陵笑起来:“哈哈哈!妙哉!妙啊!真真儿是热闹!我爱见这场面,来罢大皇子,看看你会如何决断!我罗东陵把话撂在这里,今日我的仇怨只与赵寤有干系,只要赵寤死了,其余的人,我一概不会伤害!”
赵炀颤抖的说:“你……你说的……是真的么?”
“自然!”罗东陵说:“我虽不是你们劳什子赵人,但也一言九鼎!”
“赵炀!!!”赵寤嘶声力竭狂喊:“你这个不孝子!你在想什么?!你要做什么?!我是你爹!!我是你老子!你难道真的要帮助这些外人,手刃你的亲生父亲么?!”
赵炀眼神混沌,贪婪和胆怯在互相挣扎。
赵寤又说:“以为杀了我,你便是大赵的天子了么?!梁苒这般诡计多端,赵悲雪还在上京,他难道不会送赵悲雪回国么?!到时候你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什么也剩不下,只是给旁人做嫁衣!!”
赵炀混沌的眼神瞥向一旁的赵悲雪,赵悲雪也被象征性的捆着。其实他本不该进营帐的,在外面“装死”等着就好,但是赵悲雪担心梁苒,梁苒不会武艺,若是赵寤与他鱼死网破,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
梁苒幽幽的说:“这一点大皇子可以放心,赵悲雪是不会回北赵的,再者,他可是天扫星啊,你们所不齿的灾星,一个灾星,如何能做天子呢?”
梁苒是绝对绝对,不会让赵悲雪回到北赵的,一来是因着赵悲雪还要留下来给他生孩子,二来则是……
赵悲雪一旦即位成为北赵的皇帝,一切又会走上上辈子的道路,梁苒绝不能让大梁覆灭在北赵手中,自然要将赵悲雪牢牢的绑在自己身边,便算是他以后没有了用处,也绝不会放他离开。
赵炀更加心动了,赵寤大吼:“赵炀!!你醒醒!你清醒一点!梁人与咱们是仇敌,仇敌的话如何信心?!”
梁苒却说:“仇敌的话,自然不能相信,但你这个好君父的话,便可以相信么?所以……大皇子,不要相信任何人,自己动手便是最好的法子,你只相信自己便够了。”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对罗东陵说:“麻烦罗王子替大皇子松绑,看看大皇子到底如何决断?”
罗东陵走过去,亲自割断了赵炀的绳子。
赵悲雪戒备的眯起眼睛,一双狼目紧紧盯着赵炀,他不放心赵炀,一旦赵炀有什么花样,赵悲雪都会立时反应。
梁苒的语气很轻,又说:“再送大皇子一把刀。”
罗东陵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交给赵炀。赵炀双手颤抖的握住匕首。
梁苒笑起来,他的笑声令人放松,说:“大皇子,剩下便看你的了……不过,事到如今,你的君父又如此记仇小气,必然不会放过你,眼下只剩下他死,或者你亡。”
“不!不!”赵寤使劲摇头:“炀儿!炀儿!我是你君父啊!我们是父子!是亲生的父子!哪有过不去的事情?只要你放下刀,放下,寡人可以既往不咎,既往不咎!!!”
梁苒似乎被他逗笑了,说:“赵主与赵悲雪,还是亲父子呢。”
是了,赵寤是怎么对待赵悲雪的?赵炀看得一清二楚,赵悲雪只是一个天扫星,而赵炀呢?他是一个失去传宗接代能力的废物!
赵炀的眼神更加坚定,紧紧握着匕首,一步两步三步的往前走,每走一步,他的眼神便更加坚定,更加狠辣,甚至更急畅快。
提起赵悲雪,赵寤立刻想起了什么:“赵悲雪中了奇毒!他中毒了!必须……必须有我的解药,否则便会肠穿肚烂,痛不欲生!你们不能……不能……”
梁苒低头看了一眼装死的闻彦之,笑起来:“赵主放心罢,寡人已然找到了可以解毒之人,便不劳烦你了。”
“不——”赵寤信见这条路行不通,又对赵炀誓旦旦:“炀儿!!你和赵悲雪不一样!你怎么能和他一样呢?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是我大赵的希望!为父一直对你期望很高,所以才严苛了一些,为父也是为你好,为你——嗬!!!”
赵寤的话没有说完,陡然变成了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他低下头,那把匕首已然扎在他的腹部,肚子登时开了一个大口子。
“嗬……”赵寤刚要说些什么,又是一声惊呼,赵炀抽出来的匕首,再次扎进赵寤的肚子里,就这样反复刺了五六次,血沫横飞,赵寤终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完,猛地垂下头去。
呼——呼——呼——
是急促的喘息声,躺在地上装死的闻彦之吐息粗重了很多,因为即使他闭着眼睛,赵寤的惨叫也如此凄厉,一声一声的传入他的耳朵里,赵寤的鲜血如此滚烫,泼墨似的喷洒在他的官袍上。
闻彦之的胆子本就不大,吓得死死闭着眼睛,在地上筛糠,哪里是昏睡的模样,说成痉挛也不为过。
罗东陵终于大仇得报,不只杀了赵寤,且在死前,将他拉下国君的宝座,看到赵寤垂死挣扎,不甘心,又震惊愤怒的眼神,罗东陵的心中无比的畅快!
哐当——!!
赵炀后知后觉,将手中的匕首一扔,颤抖的说:“君父他……他……他是病逝的,与我……与我无关!”
梁苒笑起来:“自然,赵主是病逝的,寡人与罗王子都看到了,当然……闻相也看到了,对么?”
闻彦之吓得一个哆嗦,他在努力装死,没成想还是被发现了。他挣扎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吓的眼眶里都是眼泪,鼻尖红彤彤的微微颤抖。
梁苒重复说:“赵主可是病逝的?”
“对、对对!”闻彦之哆哆嗦嗦:“是!梁主说的对,是病……病……君上是病逝的!”
赵炀急不可耐的说:“那我身为长子,是不是应当临危受命,继承大赵的皇位?!”
闻彦之还是哆哆嗦嗦:“对……对,大皇子,哦不不,新君说的是!是这样……”
“啊哈哈哈!!”赵炀狂笑:“我是新君!我是新君!我是大赵的新君!”
梁苒的语气平静,并没有多少真诚:“那就恭喜新赵主了。外面还有许多烂摊子,需要赵主来收拾,另外,明日的会盟还需继续,便有劳你这位新的赵主,主持会盟大局了。”
赵炀沉浸在成为北赵天子的喜悦之中,他哪里知晓,自己两个把柄都落在了梁苒手中,一是他无法人道已然变成了太监的丑事,二是他手刃亲生父亲谋权篡位的丑事,有了这两个把柄,以后的北赵再也不足为惧。
赵炀浑然不觉,欣喜的说:“对对对!得去向外面的臣子宣布,君父驾崩了,我才是新君!我才是新君!!”
梁苒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闻彦之,说:“闻相乃是你们北赵的天官大冢宰,统领百官,说出来的话肯定很有分量罢?便由闻相来宣布先主驾崩的消息罢。”
闻彦之欲哭无泪,他也的确哭了,是被吓哭了,颤抖的说:“臣……臣……”
“嗯?”梁苒只发出了一个单音,闻彦之颤抖的更加厉害,改口说:“臣愿意!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哗啦——
帐帘子打开,一股子血腥味幽幽的传出来。
外面的臣子们还在昏迷,闻彦之让人打来了水,泼洒在他们脸上,臣子们这才纷纷转醒,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嘶……我怎么睡过去了?”
“不对!不对,是不是有人下药?!”
闻彦之站在广场的正中央,篝火还在燃烧,映照着袍子上鲜红刺目的血迹,他的嗓音颤抖艰涩,说:“就在刚刚……君上驾……驾崩了……”
“什么!?”
“怎么回事?!”
“君上身体强健,不是好好儿的么?怎么会突然……”
“一定是梁人搞的鬼!”
“胡说!”赵炀大步走出来,他的下身还是疼痛的,但这会子也不夹着走路了,一身的气派,昂首挺胸的说:“君父乃是病逝,与旁人无关!大梁与咱们是友邦,如何能无凭无据,出言重伤!?”
众人看到大皇子,又是震惊,又是好奇,纷纷往他的下身看去,大皇子高呵:“君父在过世之前,留下了遗命,还请闻相传达一下罢!”
闻彦之哆哆嗦嗦,说:“君上……君上在病逝之前,传……传位于……于大皇子赵炀!”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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