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 第153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宫廷侯爵 系统 甜文 爽文 正剧 穿越重生

太极殿被余晖笼罩着,这一日过得极快,挤得满满当当的太极大殿之中已然空荡荡的,只剩下梁苒和赵悲雪,还有几个负责洒扫血迹的宫人正在忙碌。

梁苒望着天际的余晖,余晖被深深的宫墙包围着,拉下最为冗长的影子,幽幽的说:“赵主怎么不离开上京?独你一个人留下来,怎么?当真不怕寡人要了你的命,谋取你的北赵江山么?”

赵悲雪走到梁苒身后,说:“阿苒若想要北赵的江山,和需要做这些劳什子?我送给你便是。”

“什么?”梁苒不敢置信,震惊的看着赵悲雪。

赵悲雪的眼神不像是说假话,幽深而郑重,重复说:“阿苒若想要北赵的江山,我送给你便是。”

不过,他还有后话,一双反顾的狼目变得灼灼然,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梁苒险些冷笑出声,看罢,赵悲雪果然是狡诈的,他的本性如此,绝对没安好心,一定会提出各种刁钻古怪的条件……

不等梁苒想完,赵悲雪说:“只要阿苒肯与我成婚。”

第72章

“成婚?”

梁苒大吃一惊。他想过很多可能性, 赵悲雪可能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但是绝没想过是这样的条件。

赵悲雪郑重的点头,说:“正是, 若是阿苒肯嫁给我, 我便以北赵江山为聘礼, 全部送给阿苒。”

梁苒忍不住白楞了他一眼, 说:“赵主开顽笑了, 寡人乃大梁之主,绝不可能嫁人。”

在大梁男子成婚不见少数, 很多官宦都是以南风为时尚, 家中总会豢养几个美貌漂亮的嬖宠, 以示自己的权利地位。但这也仅仅是时尚,并没有明媒正娶的男子, 说到底还是不入流儿的。

赵悲雪点点头,很自然的开口:“那我嫁也可。”

“什么?”梁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赵悲雪声音平静, 面容镇定, 嗓音低沉磁性,淡淡的重复:“我嫁也可以, 若是阿苒肯接纳我,我将以北赵的江山作为嫁妆,全部送给阿苒,如何?”

梁苒:“……”

梁苒彻底没有言语了,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赵悲雪那高大的身躯,刚毅的面容, 冰冷的狼目, 与他的言词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违和, 一股鸡皮疙瘩的感觉涌上梁苒的后背,噼里啪啦掉下来,简直“掷地有声”。

梁苒没说话,又甩了赵悲雪一个白眼,转身离开太极大殿。

“阿苒!”

“阿苒等等我,一起走。”

赵悲雪追在后面,一路跟着梁苒,硕大的跟屁虫一般,其实更像狗皮膏药,十足粘人。

彼时太极大殿中还有几个清扫血迹的宫人,他们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瞎子和聋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是等二人一离开……

“老天爷嘞,君上与赵皇子的干系,果然非同一般!”

“嘘!还叫赵皇子?人家现在是北赵共主了!”

“你说君上不会真的和北赵联姻罢?”

“你想什么呢?君上便算真的与北赵联姻,那也是娶个国女公主,怎么可能是两个男子呢?岂不是叫天下耻笑?”

梁苒回了路寝宫,这一路奔波的,他需要好生歇息,赵悲雪也跟过来。梁苒拦在大门前,没有让他进路寝,说:“若无要事,赵主回驿馆歇息罢。”

赵悲雪没有反驳,而是说:“你的脸色不太好,必然是一路奔波的,早些歇息。”

梁苒没说话,转身进了路寝,吩咐内监关门,不要让赵悲雪进来。

如今赵悲雪已然是北赵的皇帝了,而且拥有上辈子的记忆,虽然他说自己是迫不得已,但梁苒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个坎儿,一时间接受不得。他自然不想让上辈子的仇敌,还有大梁的宿敌安睡在自己的卧榻之侧。

梁苒躺在榻上,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熟睡之中。

下雪了……

这么热的天,怎么会下雪呢?

梁苒慢慢伸出手,雪花飘悠悠的从高空坠下,犹如堕落人间的谪仙,一片片落在梁苒的掌心,没有……融化?

梁苒不可置信的看着手心里渐渐堆积成叠的雪片子,突然意识到,啊……原来这里是梦境啊。

梁苒抬起头,太熟悉了,这是大梁的路寝大殿。寡人明明在路寝中安睡,这会子却突然跑了出来,他抬步一步步走回路寝,只是……

路寝的龙座之前,还有一个梁苒,他手握朱批,微微垂着头,安详的坐着,一动不动,案几上是那卷批看了一半的文书,上面一行朱红小字。

——百姓疾苦,万勿伤民。

梁苒浑身一震,这是寡人上辈子留下最后的“遗言”。

眼前的“梁苒”静静的坐着,不知已经去世了多久,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阿苒……”

有人轻唤,梁苒立时转头,便对上了赵悲雪的一双狼目。赵悲雪踏入路寝宫,大步走过来,他的眼中,满心满眼都是“梁苒”,快速朝着已经死掉的“梁苒”冲过去。

“阿苒!”

“我来……陪你。”

在梁苒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赵悲雪用利器扎进了自己的心窍,他艰难的伸出手,向“梁苒”依靠而去……

滴答——

鲜血浸染在“梁苒”的白玉扳指之上,扳指发出奇异的光芒,那光芒柔和又刺目,刺激的梁苒一时睁不开眼睛。

“嗬!”

他低呼一声,猛地睁开双眼……醒了。

梁苒呼呼喘着粗气,方才的梦境很奇怪,难道是上辈子赵悲雪自尽的场面?

还有……

梁苒伸手抚摸着手上的扳指,上辈子的扳指分明是白玉质地,而如今扳指变成了血红色,还出现了系统,或许……真的与赵悲雪有关。

他呆呆的出了一会子神,唤来内监,说:“什么时辰了?寡人没有歇息多久?”

梁苒睡下的时候,天色亮着,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天色还亮着。

“回禀君上,”内监恭敬的回复:“君上已然睡了整整一日了!”

一整日?梁苒吃惊,幸亏今日没有朝议。

他洗漱更衣,慢条斯理的整理,内监总是欲言又止,梁苒便说:“有什么事情,直说。”

内监跪下来说:“君上,赵主昨日一直未曾离开,守在门前足足一整日,不知……不知君上是不是要见一见?”

梁苒头疼,揉了揉额角:“他一直在外面?”

梁苒知晓赵悲雪粘人,以前的赵悲雪是暗搓搓的粘人,像个无权无势无人疼爱的小可怜儿,如今他大权在握,成为了北赵的新皇,好嘛,更加粘人了,变成了明着粘人。

赵悲雪站在路寝殿大门外面,因为他是北赵的皇帝,便算是大梁宫的人,也不敢随意对他呼来喝去,谁人见了不是恭恭敬敬的?便任由他站在那里,仿佛石敢当,仿佛影壁,仿佛……望夫石。

吱呀——

路寝宫的大门缓缓打开,梁苒从里面走出来。

“阿苒。”赵悲雪立刻迎上来,说:“你醒了?你睡了一整日,看来当真是累了,现下好些了么?”

梁苒冷淡淡的说:“多谢赵主关心,寡人好些了。”

“那便好。”赵悲雪说:“你去何处,我随你去。”

梁苒:“……”

还以为赵悲雪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便会变成那个高冷,阴鸷,拒人千里之外的北赵皇帝,而眼下,赵悲雪竟和之前一般无二?

梁苒说:“寡人还有要事忙碌,赵主若是无事,回馆驿歇息罢。”

“无事。”赵悲雪说:“我陪着你。”

梁苒:“……”

梁苒实在没辙了,默默翻了个白眼,抬步离开路寝殿。

梁缨与梁泮迎面而来,梁泮微笑说:“君上可是要去圄犴?”

梁苒点点头,不得不说,梁泮的思绪的确敏锐,他猜对了。

楚王还与其余的六侯五子扣押在大梁宫的圄犴,也就是牢房之中,只是暂时扣押,还未有定论,该如何处置他们,是个极为苦恼的事情。

梁缨冷声说:“楚王的胆子也忒大了,他昨日被扣押起来,一直口出狂言,说君上您不能杀他,否则会招惹天下众怒!他一个造反的王爷,竟还好意思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言辞?”

梁泮说:“哥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楚王虽然的确造反叛乱,但他也说了,自己是从犯,孙高烝才是主犯,如今孙高烝一死,简直是死无对证。况且他如此有恃无恐,还不是因着七侯五子?大梁一共才几个侯爵,几个子爵?如今的圄犴之中,关着大梁一半的宗亲贵胄,倘若罚得重了,别管在不在理,其余的宗亲贵胄都会人人自危,觉得天子暴虐,对老梁人不近人情,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

“可是,”梁缨着急的说:“倘若罚得轻了,不了了之,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往后谁人都可以效仿他们谋乱,大梁的江山,也绝不会稳固。”

梁缨说到这里,一双剑眉压住眼眸,那模样活脱脱便是赵悲雪的翻版,说:“干脆,让我来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梁泮连忙说:“哥哥不可,你可别忘了,如今你是大梁的齐王,又是君上的左膀右臂,你的作为,便代表了君上的授意。”

赵悲雪幽幽的开口:“只要阿苒一句吩咐,我可代劳砍下他们的狗头。我乃赵人,自然与阿苒无关。”

梁苒没好气的说:“你是赵人,自然与大梁无关,可你若是杀了大梁的诸侯与豪杰,大梁与北赵岂不是立时便要开战?”

赵悲雪一愣,突然轻笑了起来。

梁苒看呆子一般看着他,说:“赵主笑什么?寡人可说了什么可笑的言辞?”

赵悲雪的嗓音很温柔,与对待其他人的冷漠完全不一样,说:“阿苒这般,不想两国开战,是在关心与我么?”

梁苒无奈的说:“寡人是在关心大梁的百姓,不忍见百姓陷入战乱之苦。”

梁泮嘶了一声,似乎是觉得父亲和君父的相处太过倒牙,黏糊糊的。

“君上,”梁泮优雅的拱手,慢条斯理的说:“其实想要惩戒此次作乱,敲山震虎,不放过任何一个犯上作乱之人,又不招惹其他诸侯自危,泮儿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保管无人会有异议。”

是了,梁泮可是系统口中,斡旋社稷的人才,这个时候不用梁泮,更待何时?

梁苒说:“且说来听听。”

梁泮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附耳过去,与梁苒说起了悄悄话。便见二人低声耳语,时不时还笑起来,梁苒与梁泮都是姿仪绝佳,容貌出挑之人,二人有说有笑,那场面真真儿是好看,仿佛是大梁宫中最明丽的一道风景。

梁缨心想,弟弟笑起来真是好看,弟弟们都又聪敏又可人的,他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目光,擦着自己射过去。

侧头一看,原来是赵悲雪,父亲抱臂站在一边,指节分明的手掌按在腰间的佩刀之上,眼神阴森森,又……酸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