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修七
两人香喷喷睡了一觉,被人叫醒,出去接宫里赐下来的嫁妆。
黄金百两,绸缎百匹,玉如意一对。
纪家本就准备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现在多了必须摆在最前面的三抬,纪真果断开了箱子,挑拣着扔了一些每次扔出去都会被人补回来的完全不需要的东西。
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出了门,纪真拉住薛凛,说:“明天我是要穿新郎礼服骑马的。”
薛凛理所当然点了头,领着媳妇嫁妆回家。
人群散去,云霁院空了许多,纪真当着纪侯爷的面把绣着凤凰的大红嫁衣和红盖头扔到了火盆里。
纪侯爷脸色十分难看。
这种羞辱人的东西,只可能出自郑氏之手。
转天,纪真一大早就被人从被窝挖出来了。
郑氏的奶娘福嬷嬷带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全福人来给纪真开脸。
纪真单手支头靠在椅子上,并不理会面前喋喋不休的所谓全福人,似笑非笑看了福嬷嬷一眼,说:“打断腿,扔出去。”
所有人都呆了呆。
秋红冲手底下四个丫头一挥手。
四个丫头一拥而上,把全福人按住了。
胡石头提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过来,两棍子下去,咔嚓两声,全福人两条腿齐断。
全福人只惨叫了一声就疼晕了过去。
福嬷嬷打个哆嗦,张嘴就想训人。
纪真姿势没变,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打断腿,扔出去。”
福嬷嬷两条腿齐断,没晕,扯着嗓子嚎。
纪真被吵得脑仁疼,就按了按太阳穴,说:“好吵。”
木槿摸出一根银针,一针就把人扎消音了。
正泽院另外两个跟来的嬷嬷直打哆嗦,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磕了满头血也没敢发出一丝声音。
纪真叹口气,站起身,说:“开了院门,把这几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东西送去千泽院。”
锁死的院门打开,门外徘徊了不知道多久的纪暄跑了进来,看到拖着两条断腿的福嬷嬷,大惊,那可是母亲的奶嬷嬷!
纪真似笑非笑看着纪暄,毫不犹豫给人添堵:“夫人的奶娘带着老鸨子来给我开脸了。”
老鸨子!
纪暄瞪大眼睛,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纪真眼尖地发现他那个人品端方的便宜弟弟飙了眼泪。
木槿跟在纪真身后,低着头,小声重复:“老鸨子。”声音别提多阴狠了。
纪真笑了笑:“我说她是老鸨子,她就是老鸨子。”
她是什么人不要紧,只要纪暄认定她是老鸨子就行。至于纪侯爷那里,他可什么都没说。
纪侯爷审都没审,直接把人关了柴房,只等儿子出了门再处置。处置法子也想好了,福嬷嬷打一顿送回郑家,两个家生子灌哑药全家发卖。至于全福人,等查明身份再说。
打发了碍眼的,纪真重新梳洗一番,坐下来吃早饭。
吃过早饭,进内院拜别长辈。
荣禧院,老太君带着四个儿媳妇已经坐好了。
纪真拱手弯腰团团行了一礼。
郑氏看着纪真,快意极了。
纪真冲郑氏笑了笑。虽说当时他锁了院门使得内院和外院消息传得没那么快,可到现在郑氏都没意识到不对,想来是他那个便宜弟跑远了,侯爷爹也插手了。
甚好。
巳时中,薛世子一身大红,过来接他媳妇。
他媳妇震惊了。
什么时候娶亲改在上午了,这吉时谁批的?!
第38章
云霁院人挺多的。
几个兄弟都在,纪晖和纪暄脸色都不太自然,纪暄眼睛还是红红的。
专程赶回来参加堂弟婚礼的纪曜担起了招待客人活跃气氛的重担。
纪真还在想吉时怎么会改在上午,薛世子已经迫不及待把媳妇拉进房间给人换喜服了。换完,看呆了。
外面一群人看着紧闭的房门目光别提多纠结了。
谁家成婚是这种规矩!
根本就完全没有规矩!
在众人纠结的目光中,门开了。
两个新郎走了出来。
一样的大红喜服,一个大一号,一个小一号。
纪真总觉得他和他媳妇就跟两个红包似的。
薛凛拉着纪真跪下朝纪侯爷磕头。
纪侯爷端坐着,一脸复杂地受了三个头,伸手出去想把人扶起来。
纪侯爷刚伸出手薛世子就拉着他媳妇站了起来,站起来以后手也没放,拉着他媳妇就往外走。
两个男人成婚,又不是女人,哪儿来那么多规矩!浪费时间!当然是快快回家拜堂洞房才是!
纪晖犹豫着往前迈了一步。
纪真轻飘飘看了纪晖一眼,碾了碾脚尖——如果这个便宜哥哥是想背他出门,必须踹他一个马趴!
纪晖只是张了张嘴,对上旁边薛凛的目光,又沉默着退了回去。
于是,纪真就和他媳妇手拉手出了安远侯府大门。
大门外两排整整齐齐的马队,三十六匹,清一色黄骠马。骑手全部出自京郊大营,都是薛凛带出来的军官,最低六品。
最前面是两匹极其高壮的骏马,一匹黑马,一匹白马,大红马鞍,大红缰绳,脑门上还顶着大红花。
这种阵势把安远侯府上下都镇住了。
薛凛努力绷着面皮,领着他媳妇朝两匹马走去。
黑马注视着走过来的主人,一动不动。
白马也注视着走过来的主人,马蹄子小幅度踢踏着,恨不得马上凑过去蹭两下——两天没有嫩草吃了,好饿,求投喂!
薛凛拉着纪真走到白马旁边,站定,只等他媳妇一声令下就抱人上马。
纪真看一眼比他还高的马背,又看一眼几乎到他胸口处的马鞍,考虑着以他现在棉包似的装备独自漂亮上马的可能性。
薛凛从身边小厮手中取了一件狐皮披风给人披上了。
火红色的狐狸皮,一根杂毛都没有,在安远侯府只会拿来滚边的上等皮子,很贵,也,很重。
纪真就知道,自己是绝对爬不上马背了。
薛世子手都伸出去做好抱媳妇上马的准备了。
纪真瞟了薛凛一眼,又转头盯了白马一眼。
精神力锁定。
白马两条前腿缓缓下跪。
纪真顺利爬上马背。
没了精神力压制,白马重新站起身,轻轻打了个响鼻。
薛世子略遗憾,长腿一跨上了自己的黑马,一夹马腹,一手捞了纪真的马缰,瞬间两匹马小跑起来。
后面三十六名迎亲骑手赶紧上马跟了上去。
两个新郎的马越跑越快。
三十六个骑手的马也越跑越快。
在后面负责吹吹打打和沿路扔喜钱喜饼的队伍险些追断气。
纪真:“……”
沉默着努力拽自己的马缰绳,拽不回来。
晋阳侯府在银杏胡同,和安远侯府离得不是很远。
薛世子巳时(上午九点)出门迎亲,午时(上午十一点)就把媳妇领了回来。
到了晋阳侯府大门口,薛世子翻身下马。
纪真没等人上手就自己出溜下来了。上马上不去,下马还下不来吗?有他媳妇,还能摔着他不成!
当然摔不着,他媳妇第一时间就把人扶住了,只是心里略遗憾了些。
鞭炮齐鸣中,薛凛拉着纪真的手进了晋阳侯府大门。
旁边捧着喜绸准备递给两位新人的喜婆被两人同时无视了。
进了大门没走几步,薛凛和纪真停住了。
跨火盆。
纪真笑眯眯地看着薛凛。
薛凛看着面前的火盆,身上气息乱了一瞬。婚礼流程安排他亲自看过,划掉了许多步骤,比如跨火盆。祖母和母亲都是同意的,可现在火盆还是被摆了出来,就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了。
薛凛上前一步,面无表情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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