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 第96章

作者:千里孤鸿 标签: 爽文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但她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人发现所谓的真相,或者说发现大部分的真相。

  这可真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

  当年,她是看着这本书慢慢定稿的,她甚至也知道这本书谁所写。

  确实如同导师猜测的那样,是二人合写。

  一个是朝中的老人,一个是宫中的老人。

  一个是正统科举出生的知名文人,一个是宫闺之中自学成才的侍者。

  一个是两人相识的最初见证者,一个是他们后半生相守的见证者。

  虽地位身份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但他们也确实是同道中人。

  至于,他们写这本书,最初一个好像只是玩闹,一个则是因为遗憾,但后来两人却都越来越认真,越来越重视,成书之后更是多次修改,补订,最后几番争论之下,终于定名为《紫钗记》。

  一曲紫钗记,道尽半生缘。

  斯人皆已逝,唯念紫钗情。

  作者有话要说:修一下

  想写的番外,其实很早以前就差不多构思好了,正文结局反倒是还想了不少时间,后来,想想不如就让它停驻在最美好的时刻,金榜题名,游马过街,风光无限好。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一切糟糕的都还没能发生。

  至于,这一卷正文中出现的食物服饰官职,科举流程,节日风俗,都是查了资料的,并不是瞎编的哟。

第87章 第三个世界番外四

  萧灵隐, 字子瑜,号文轩,时人皆称之为文轩居士。是晋朝知名的政治家, 书画家, 文学家, 思想家,教育家。为相三十余年,在位其间,恪尽职守, 政通人和,百废俱兴。曾有一友, 字铭章, 时人不知其人, 出生籍贯, 而闻其名, 知其才学。

  其诗其文其画, 似乎总有这么一人出现过,其实,若说出现的次数,倒也不多, 相比他的至交好友,这人不过是偶尔隐隐一提, 只是令人惊讶的是,纵观晋人同一时期的时人日记, 遗留下的文墨书画,还是史书资料,竟是从未有个字铭章的才子,更别提他曾在萧子瑜身边过,与萧子瑜相识,为友。

  这就不得不引起一小部分特别敏感细心的人关注。

  那么这人,究竟是谁,现尚未有任何定论。但在研究萧子瑜生平的学者来讲,这个人是一个永远都绕不过的人。如今学界隐隐皆有定论,这人字号应当是化名,所以才存在,除了萧子瑜所遗留下的那点滴只言片语外,史书典籍中完全找不到他的痕迹。

  其实,学术界之所以会如此关注这个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化名人,仅仅是一首诗。

  一首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诗。

  而这首诗,应是萧子瑜晚年所做。

  若说这诗的好坏,从流传度来看,看似也确实说不上很好,甚至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说过。毕竟出名的诗人实在过多,像萧子瑜,能有一两首传世之作,已是万人羡嫉。

  再说,其人被传诵至今的诗句,也并不在少数。

  而这首诗,自然也是在他的文集之中,虽然不少文集已经散落,但大致的还是在后人的收集与整理中勉强保存了原貌。

  这首诗,甚至没有名字,世人便叫它无名诗。

  诗句,其实也不是说不好,只不过,过分晦涩,让人难以琢磨其人写此诗的原因,以及想表达些什么。

  这是一首少见的游仙诗,同萧子瑜以往的诗词截然不同。

  大多数人读萧子瑜的诗,大多会感到一种沉重,禁锢,束缚。他的诗大多永远格律森严,用典精巧,一字一词读来虽寻常,却又恰到好处。他写诗下笔总是很重,似乎要把这天这地撕碎,撕的彻彻底底,撕的一干二净,露出那本被包裹着真实。他很少讴歌美好,写佳节欢乐,写至情至性。

  这便是他的诗,读来心生胆怯,与他的词完全截然不同。

  与诗恰恰相反,他用词写天下万物,写万物轮回,极尽灵动潇洒,也并不拘束于音律。

  若说这词,大家也大多知道,起初本是小道,乃歌姬传唱,市井之言,颇为粗鄙,只因诗已将近巅峰,文人便也渐渐将注意力放在这本是小道的词曲中来。

  词的多年发展,是从俗转雅的过程。词曲本是一家,词是能传唱的,词学大家也大多通晓音律,使词和谐于音律。这便是词学发展到高深处时,词学大家们所推崇的。萧子瑜所处的时代,词才刚刚走进文人的视野之中。虽有文人写词,但那是在私底下,那时词学难登大雅之堂。

  而萧子瑜爱写词,可以说对于词的推动,他产生了不小的作用。毕竟他当了三十多年的首辅,身居庙堂之高,备受天下文人所关注。

  他爱写词,而且在如今的视野看来,相比诗来说,他的词显而易见更受欢迎。

  事实上,他所处的时代,他写的词在后来的词学大家的眼光中还是有着不小的欠缺,不和音律,用词不够精炼,缺乏足够的美感。但毕竟是词学刚刚兴起的前期,这也无可厚非。

  正所谓前人开路,后人乘凉。他作为词学的发展者,提倡者,在后人看来,对于词学的发展贡献巨大。

  所谓世事变迁之巨大,在当年,萧子瑜备受称赞的一直都是他的诗,他行文颇有古风,矫健而豁然。在那些晋朝同辈中,那个依然推崇诗句的时期,他的诗句评价很高,但时过变迁,沧海桑田,他的那些诗句放在古今诗人之中,也就并非过分起眼。

  相比他的成就,对于晋朝历史的影响力来说,诗文倒是并非放在前卫了。

  历史学家们更喜欢研究他这个人,研究他的生平,他的政治举措,他的毕生成就。

  至于诗词,则是了解研究这个人的点缀品。

  毕竟,他的诗词虽有影响和价值,但还称不上什么大诗人。

  又看这首无名诗,是一首游仙诗。

  游仙诗是一种题材,一般是写遇见仙人而发生的事情。萧子瑜这首游仙诗也是如此,诗中他运用晦涩难懂的典故,却写了一个十分简单故事。

  勉强可以描述为某年某月,他于梦中,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那里云雾缭绕,仿若人间仙境。随着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园内杏花扬扬,他走进园中,观赏杏花,遇到了一名仙人。仙人穿着一袭黄衫,腰间挂着一管碧绿洞箫,骑着白鹿翩翩而来,仿若天边最为飘忽不定的浮云,碰不到也摸不着。

  他在远处,看着黄衫仙人低眉浅笑,刚想走上前去,却忽的突起一阵大风,将他整个人都卷走,人也神思不醒,待回神过来,仙人不见踪影,梦也早就散了,睁眼望去,唯独剩下天边一轮圆月,窗外暗影斜叶,寂寥无声,他卧在床边,时时祈求入梦,却怎么也回不到过去,最终只能黯然神伤。

  这首诗并不短,诗人反复描写那臆想,写那黄衣仙人衣物陈设,写诗人自身惊讶,落寞,又写遇到仙人时心中的激动,到最后梦醒伤神。

  当然,这首诗写的尤为隐晦,用词炫目迤逦,写景深幽,如真似幻,扑朔迷离,隐隐有后期某词学大家的风格。在前期,可以说这首诗并不被重视,因为这首诗缺了诗前面的一行小序。

  直到五十年前,建国初期,某江南世家之族献了一本保存完好,流传多年的《文轩集》孤本。

  这本《文轩集》一被献给国家后,就引起了广大学者的重视,因为这个版本可能是如今现存最早的版本,十分具有研究价值。

  《文轩集》是萧子瑜的好友沈含山,在他去后,悉心整理,公开刊印的诗集。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过神宗晚年,居然大肆销毁了不少萧子瑜的诗文。

  几经波折,遗留下来的诗文越来越少。直到陈朝中期,当时的文人们重新开始寻古,其中晋朝那些文人们的佳作这才大放光彩。萧灵隐的《文轩集》也因此流传下来。

  当然,流传下来的是经过文人们的考证和修订的。

  而这首无名的游仙诗便在流传过程中失去了它本应有的题目和小序。

  直到建国初期的献书,无名诗的小序才得现人世。

  没错,那本年代久远的《文轩集》中,在无名诗的那一页,多加了小序。

  这首游仙诗是研究萧子瑜的诗词中一个绕不出去的谜。

  诗奇就奇在这序中,诗本无序,而词有序,作者偏偏为此诗写了小序。

  而在印刷刊印过程中,序也不符合常理的保留下来。

  正如前文所言,这序中提到了那个字铭章的朋友。他写道“夜深梦醒,忽忆当年与铭章同游之事,久久不眠,遂起,作此诗,皆感怀也。”

  这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和诗的内容联系在一起,便颇让人觉得惊奇。

  首先,这首无名诗十分有特色,与萧子瑜以往的风格迥异,其次,诗中,所用的意象典故,隐隐有抒发感情的倾向,虽写的隐晦,却深刻,他在诗尾,用了常用的竹子意象,却并非讴歌人的品性,反而是表达自身的孤独寂寥,形单影只,悲感伤怀。

  诗句之中,有一些尤为生僻的典故,却是写男女之情。

  那种求而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凄楚之情,溢于言表。

  联系起作者写此诗时,离逝去时还有三四年的时光,加之铭章这个友人的特殊性,让一些学者不禁将部分目光投入其中。

  萧子瑜的妻子阮氏早亡,而未续弦,遗有一子名诚,亦是晋朝后期知名的画家。

  都说文人风流,但萧子瑜的风流轶事却是几乎没有,若说他对妻子情深意切,倒也没有过多的诗句展露这一点。但在众人的眼中,他似乎是忠贞的,但也似乎是奇怪的。

  他很少在诗文中展露自己真正的感情,除了那首游仙诗。

  其实,陈朝末年倒曾有个知名文人,年轻时候是个放荡的世家子弟,曾说过一番让人目瞪口呆的话来,他说萧子瑜有所爱之人,只是如他一般不爱巾帼而爱须眉。

  其实,倒也有几个相对开明的学者私底下隐隐有所怀疑。海外更曾有个知名汉学家写过一本书,名为《宠臣与贤相》专门探讨萧灵隐和晋慧宗楚宴这对关系密切的君臣。书中考证这对君臣之间的相交,梳理了当时的朝政环境,通过几个大事件来描写了这对君臣之间的引而不发的信任。

  纵观萧子瑜的生平,可谓少年孤苦,但仕途上却是一路顺风。年少未加冠,便高中进士,更点为状元。初授通判,知青州,后入昭文馆,又三年,授侍郎一职。永安七年,拜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时,他才仅仅三十余岁,便已登朝拜相,站在了朝廷中枢,手握大权,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永安是晋慧宗时期所用的年号,晋慧宗姓楚名宴,其人体弱多病,对于朝政大事,随着年岁渐长,很少管理朝事,甚至后期十多年没有上朝。永安的二十三年中,晋慧宗将国事多托于朝中大臣,其中,萧子瑜深受宠信,权威日重。

  不少研究萧子瑜生平的人很想找到更多在慧宗一朝的史料,研究萧子瑜与晋慧宗之间的具体关系,但很遗憾,遗留下来的资料大多是官方性的。按理说,晋朝官员多爱写日记,可是竟然连同时期的大臣的日记里都找不出什么过多的纪录。甚至慧宗的起居录,早已遗失。很多史学家怀疑,这与晋慧宗之子晋神宗晚年的篡改史料事件有关。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这么做。

  甚至神宗晚年还销毁了不少萧子瑜的诗文。几乎所有研究神宗一朝的学者,都不会放过神宗晚年这个引发争议的事件。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这是神宗在早年萧子瑜对他的压迫下的触底反弹。

  但这种说法无疑是站不住跟脚的。确实,慧宗去世后,神宗上位时,年纪不算很大,当然也不算很小,但国事却依旧仰仗于为宰辅的萧子瑜。而且,神宗对于这位可以说是大权在握的宰相并未有过什么争执,怪罪,或是夺权之意。

  相反,从遗留下来的史料中,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相处无疑有着一股淡淡的温情,虽一个贵为天子,一个贵为宰辅,相差年岁也有二十多年,但这对君臣之间,总有着师徒之间常人难以言明的默契。

  萧子瑜在神宗年幼时,做过神宗的老师。他们之间的情谊显而易见是十分深厚的,甚至神宗还收藏了不少萧子瑜的画作,藏于宫中,萧子瑜逝去后,更是写过不少诗句,怀念这位曾经的宰辅,恩师。

  如果说神宗对萧子瑜有意见,那么早在萧子瑜去世后,便应该开始销毁萧子瑜的诗文,而不是在二十年后,神宗年老体弱,即将逝去时,才作这种事情。

  又说萧子瑜的画,其实遗留之作并不多,不过十多副,其中有画山水,有画花鸟,更有画人物。

  据说,当年晋神宗甚是爱其书画,待其去,密储其画于宫中,时人不得画,欲费千金而求一画。

  要说他的画技,却也着实撑得上精艺精湛。相比同期的文人画,他的画技着实高出不少。文人画确实是晋朝所兴起,但主要突出的是文人的一种寄情,感怀之意,而非画技的精巧逼真,文人画重神韵,重神似而非形似。

  萧子瑜的画则不然,他的画多是精巧逼真,却也灵动出尘,颇具风骨。

  其中有一副《游园图》最为轻巧细腻,可谓传世之作。

  图中,远山苍翠,浮云悠悠。山间隐隐建有一寺,小道隐于其中。

  近处,楼阁高耸,回廊蜿蜒,又有莲叶田田,碧池环绕。

  日正当中,春风送暖,湖波荡漾,岸边柳树,叶儿轻扬。

  而湖中,一艘小舟,随波浮荡,渐行渐远,水流近处,古木曾天,枝叶繁盛,阴凉清幽。舟小而精,似有二人于舟内,读书交谈。

  这画笔法秀润飘逸、设色淡雅不俗,清幽昳丽,飘逸出尘,如行云流水。

  前人点评,这所画之园是金明池,乃皇家园林,曾经晋慧宗时期,此园之景依旧美不胜收,晋慧宗后期,多于此园静养,但令人意外的是,神宗期间,晋神宗下令封闭此园,时人难以一见,至神宗末期此园便已荒废,不复以往。

  据晋人笔记言,京城外有一园,周回九里余,乃前朝吴王所修缮,引来金河之水,汇集成池,号为金明池。吴王沉迷诗画,聚集八方雅士,园中之景,高深远阔,远看山林建筑,近看一山一石,极尽精巧,趣味横生。

  后晋朝立国,金明池便成了皇家园林,因地处较远,幽瑟静谧。太宗颇爱此园,费巨力移了南荒古木,河边栽植垂垂杨柳,后又布了江南碧莲,待到盛夏之时,莲叶田田,烟水朦胧,莲苞轻翘,待得几日,西风微愁,满园香气。

  建玉石飞桥,筑四方大殿,又有九曲回廊,怪石嶙峋。

  盛夏之日,莲叶连连,碧水蓝天,荷花娇嫩,偶闻得蝉鸣之音,稀稀落落,又听得流水迢迢,悠悠荡荡。天边阳光甚好,若乘坐一小舟,待渐入树旁,连天古木,掩去灼灼烈日,只余阴凉惬意。

  真是好山好景好园。

  然而这《游园图》上又有萧子瑜那位字铭章的朋友的存在,甚至还有一枚印章,上刻铭章二字,又遗有一诗,诗句倒是萧子瑜的风格,只是这字体却灵秀清丽,潇洒出尘。这样的字体与身为作者的萧子瑜差异较大,显然这诗句是另一人题的。

  而何人所题,画中又有作者自言,是他让铭章题诗。

  题诗作画,一切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字铭章的人与萧子瑜之间相交匪浅。又看此诗,笔法不凡,又得萧子瑜看顾,相识相知,关系非常,也应当不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