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嘉轩
严九钦开口即回道:“只望越王莫学秦昭夫差。”
秦昭是指秦昭王,夫差是吴王夫差。
当年因范雎一句谗言,第一神将白起被秦昭王赐剑自刎。
而夫差是听信太宰伯嚭谗言,亦是派人送剑给伍子胥,令其自杀。
这话是让越王莫雪昏君,是回击他刚才哪吒李靖典故,大有损他之意。
文字游戏还是文化人玩得高,越王难及项背。只笑起来,直言还是玩笑地道,“九钦不会像他们(白起、伍子胥),只会是飞燕合德。本王会倾心相待。”赵氏姐妹,赵飞燕赵合德。
严九钦只当了他是胡话戏笑,也不闹,向越王看去,“越王是处处拿严某开玩笑,”
越王见他眉梢眼底,是浅浅的一抹笑。此时,他却开口,语气尽是认真严肃:“本王会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比你父亲现在的位置还要高。本王也不会听信谗言,做出有伤你之事。你永远都是本王的九钦。”
严九钦只笑,他不求高官厚禄,权倾朝野,只保严家周全即可。所以到时候也不会有眼红他的人诬蔑他,因为到时候他会功成身退,隐退致仕。
越王不知道他这笑是什么意思,全当他是听了自己的保证后的愉悦和满意而已。
两人都喝醉了,同睡一张床上。几日里,严九钦都在了越王府上。越王的试验消疤祛痕的方法,只能是避着严九钦实验。
倒是每日都准时地为严九钦涂抹膏药,也亏了他,寻遍了周遭京城名医灵铺,严九钦的疤痕总算消了些,浅浅的一条水粉色线。如若运气好的话,大概再涂了个十来天,便完全消失。
严九钦自然不知越王良苦用心,更不知道越王袖子下两条胳膊都是刀痕再结痂抹药。几天都与越王同吃同住,一日严九钦的衣袖被不知哪伸出的钩子勾破,李如锋第一个反应,也不找裁缝和婢女,就是自个儿要找针线要给他缝起来。
严九钦取笑于他,“越王大抵有一贤妻良母之态。谁若是娶了越王如锋,是祖上三代积德。”
越王本来捧着严九钦的袖子发急地看那一大个口子,若是严九钦就这样穿出去,实在是笑话得很。听见严九钦拿他玩笑,不屑地道,“嫁你定当好福气。新婚百日,足不出门。”足不出门是指他所有的宴席都不去。
严九钦见他又拿这件事来说他,无奈摇摇头,坐下来,这几天同住起来,越王也可爱多,孩子气未减,两人坐在同一长席上,越王要来了针线,当真给他缝制衣裳。
严九钦只看紧越王的穿针引线的拙笨之态,摇了摇头,告与他,“不是这样的吧,”越王一个眼神“你行你上”,严九钦当下真接过来,龙飞凤舞了一番,却把针线缠乱了,竟然把袖子缝在了裤子的布上。
越王笑得要前俯后仰,严九钦这么被笑过,委实还是第一遭。笑得不行的越王的手因为笑而颤颤巍巍地接过了严九钦的针,一手给他剪开凌乱的线头。
“九钦,你怎么这么可爱?”李如锋的前俯后仰间的一句。
严九钦当真没了办法,任他嘲笑自己。
越王本想剪了严九钦缝在袖子和裤子上的针线,却发现他缝得针脚甚密,若是用剪刀剪,便会剪烂了衣裳。
越王笑得呼吸不上来,完全没了气力,“你怎缝得这般密,”手上还是努力地替他找缝合袖子和裤子的线头。“你别动,本王一定替你解了,”说话间,还不少的“哈哈哈”笑声。
严九钦觉得平生第一辱便是今日了。也不想多说话,倒是越王笑得手忙脚乱,手比老妪的手还颤巍巍,只道,“我没动,越王是你在动。”意思大有“你别笑了”之意。
这当真是好笑,怪不得越王。换在别的人也会笑。但换了是沈施从和冯原盛的话,嘲笑严九钦一番便会袖手了。因为严九钦面子也薄,再笑被严九钦眼神看过去,自然也憋着不敢笑了。但越王不同,完全忽视了严九钦脸上的冰霜以及无奈。
严九钦不知道为什么时候越王笑点这般奇低。
越王终于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声,找到了针脚密麻之处,严九钦是盘着脚缝的,越王的手自然也要触碰在他腿上,只觉衣裳的料子甚薄,可以感受了衣下的温度。
严九钦难得地乖巧地坐成一团,任越王“上下其手”地给他解针拆线。
“越王你轻点,别撕破了我裤子,”严九钦终于熬过去了越王的笑声,也面无表情地开玩笑道。
“撕破了本王赔你十条。”越王又被他逗笑,手又开始抖动。
严九钦无奈,好不容易止住的笑,他的一句话对方又笑起来。
越王努力地不想扯破他的裤子,万般翼翼小心地替他拆线,严九钦等了一个时辰,最后看着仍然停留在最初状态的越王,说道,“越王,请个婢女进来为了我解开吧。”
越王不信邪,“本王不信了,解不开他。”
严九钦大抵没了话说。坐了一上午,等越王拆干净了线。
最后看见分离了的袖子和裤子,严九钦只称赞道,“越王当真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就是嫌他速度慢得惊人。
越王十分不要面子,“那是。”又拿起严九钦的袖子来端详,啧啧称奇,十足得意,“看看,哪有一点拆线的痕迹。”
严九钦听这话的时候,万不敢信,为什么他看了袖子,那拆了线的地方都十足的明显。越王年纪轻轻,怎得了眼疾。
“九钦今晚还留王府用餐吧,”今晚他又命厨房下了几个不重样的菜,他这几日发现九钦尤爱他府上厨子做的糖醋鱼。
严九钦摇了摇头,“回去了,”几日都待在了越王府,被旁的人知道,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亏待了公主,让公主独守空房了呢。
“那本王送你回去。”
第123章 窈窕驸马,人人好逑22
严九钦推脱道, “不必,”话尚未说完, 就有一名严府的小厮跑来,巧了在越王府门口遇上,“不好了少爷, 公主出事了。”
严九钦当即脸色一变, 连忙上前, “出什么事了?”越王看见了严九钦由喜转愁的模样, 可看出了其的万分急切。
“公主、公主于城楼上摔下来, ”小厮面白如煞,慌急地道。
严九钦一听了, 险些以为是玩笑,“哪处城楼?”从城楼摔下来, 可还有命尚在的?
“城西处, 乌雀门。”小厮又道,“去叫了大夫,公主在那儿, 不敢动,”怕一抬起她就骨头断裂了。
严九钦当真是气急攻心, 越王连忙插话进来,“本王备轿子, 刚好认识大夫, 我可以带过去, ”
严九钦只急道, “我先过去,越王你随后到。”然后翻身上了马,朝城西门飞奔去。到了城西城楼下,果不其然看见一围乌泱泱的人,他似乎还听见了雁儿的凄然的哭声。
挤开几个人,严九钦看见了地上一滩发黑了的血,昭阳伏在地上,腿脚处是一片刺目,雁儿一直伏在她身边,跟她说话,周围也有一两个严府的小厮,却谁都不敢动,只等着医师的到来。
严九钦唤了几声“公主”,雁儿在哭声中恍惚才看见了驸马的身影,泣不成声,昭阳于地上,没了声气,只偶尔听到的一团乱糟糟的话语和哭声,扰得她骨头刺痛。
“为什么公主会在城楼上摔下来?”昭阳下半身都是血污,无一人敢上前去扶起她,严九钦立马掩开了她袍子下的手脚,边问向了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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