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骑鲸南去
“没事,当个笑话讲呗。”严元昭轻轻松松地耸耸肩,“他就是个傻子,李邺书被时将军调去身边,他另寻找两个兵士赶鸟就行了呗,再不济,他手下也有几个可用的侍卫。交给他们做,有这么不放心?”
时停云闭口不言。
严元昭支起一边膝盖,道:“六爷从不争自己得不到的。但能得到的,我绝不会放。若我是喜欢啊,岂管他世人口舌如何,我得了这百年快活,岂是那些愚人能享受得了的。百年之后滥嚼的舌根,千年之后也会化为土灰。”
池小池代时停云问道:“你是得了快活了,那若是对方对他只有兄弟之谊呢?”
严元昭浑不在乎:“那也得说明白啊。说明白,做一世兄弟;说不明白,落一世糊涂。”
时停云明不明白不要紧,但池小池明白,的确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左右他已经快将实物仓库给兑干净了,连第二个备用卡仓也建立了起来。
半夜,主营内歌舞升平。
南疆籍的兵士唱着南疆民歌,中原的南腔北调地唱起了黄梅戏和评弹,唱得好的没有几个,多数都是荒腔走板,但就着南疆美酒和烤得吱吱流油的小羊羔肉,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在这番喧闹里,却不见时停云和严元衡的踪影。
在飒凉的秋风里,严元昭于军营附近找见了时停云。
他在来回走动着,长靴踩在湿软的泥上,发出细微的水响。
严元昭已有薄醺,伸手去拉他:“你作甚?喝酒去。”
时停云看了一眼他拉住自己的手,又抬头认真望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确认那手温热,眼里有光,才放下心来。
他说:“巡查,以免有敌趁夜入侵。”
“哪来的敌?”严元昭好气又好笑,“南疆投降啦,撤兵百里,况且欢庆的只有主营,外围明暗哨延伸出十来里地,再安全也没有了。”
严元昭拉他一把:“快走快走,元衡傍晚放马,也不知去了何处;那些个副将,个个尊崇着我,没劲透了,还是与你喝酒有趣。走……”
话音未落,他伸手一摸时停云的手心,便觉出了不对,再一搭时停云的额,脸色更不好看了:“你作死是不是?烧成这样还要跑出来吹风?”
时停云一双桃花眼烧得直泛水光,定定地望着他:“……元昭。”
“昭你个头。”严元昭不由分说地扯着他往他的营帐里去,“这要是让你家先生知道……”
话说至此,严元昭猛然一顿。
……“他家先生”,是谁来着?
严元昭性格如此,想不通,他也就不想了。
走到帐篷前,时停云看了一眼撩开的帐帘。
他记得,今日恩人走时,他不放心军营安全,离帐巡查时有将帐帘放下。
他推了严元昭一把:“送到这里就成了,你喝酒去吧。我没有烧糊涂,能照料好我自己。”
严元昭怀疑道:“你不会又跑去巡边吧?”
时停云低咳两声,含笑道:“那你要送我上床吗。”
严元昭嫌弃得不能自已,推了一把他的后背:“滚滚滚,滚进去。六爷看你滚。”
时停云深吸一口气,俯身进帐,放下帐帘。
他没有点烛火,向记忆中床榻的位置走出两步,他高热的身体便跌入了一个满是酒香的怀抱。
那怀抱自后而来,很是用力地圈揽着他。
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却不是熟悉的腔调:“是素常吗?”
时停云心里微微发软:“十三皇子。”
半晌后,他又叫:“元衡。”
高烧叫他周身疼痛,空有一身气力无从使出,因此,在察觉到严元衡酒醉后,他已被打横抱起,安放在了榻上。
严元衡没有唐突,把他抱放上床后,便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床边,直勾勾望着他,目光里都发着烫。
时停云:“元衡,你醉了。”
严元衡从怀里掏出已空的酒壶,塞在时停云手中:“没有。我喝了这么多,都没有醉。”
时停云无力地侧过身来,对他笑:“嗯。十三皇子海量。”
严元衡乖乖的,神情看上去有点沮丧:“不,我只喝了半壶。”
时停云喉咙很痛,还是忍不住笑意。
严元衡严肃道:“你不要笑。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时停云趴在自己胳膊上:“有什么礼物,来让时少将军过过目。”
严元衡一指那空酒壶。
时停云好奇,取来酒壶,贴在耳边摇晃摇晃,发现里面除了一点点残余的水响外,别无他物。
他哭笑不得,不由想到,严元衡上次酒醉后,送给他的书,里面也有一朵去向不明的小花。
时停云嘶哑着嗓子问严元衡:“是什么礼物?”
严元衡跪坐在他身侧,道:“我去登了白云山山顶,装了一壶行云来。”
时停云心内怦然一动,抬头看他。
严元衡说:“行云停下了,被我捉住了。所以,你可以听我说说话吗。”
时停云勉强撑起了半个身子,轻轻一笑:“嗯。你说,它在听。”
严元衡望着他,眨一眨眼睛,脸红上一层。
再眨一眨眼睛,眼圈也有点红了。
严元衡开口,说:“我以前,做过一个梦。”
时停云:“嗯。”
严元衡:“梦里,我到了耳顺之年。”
时停云不禁笑了:“嗯,十三皇子高寿。”
严元衡目中含星,一字一顿道:“梦里,那个时候,我身边,有你。”
时停云也不说话了,直望着他的眼睛。
一个醉酒之人,一个高烧之人,眼里都含着水雾。
隔雾看花,各有美景。
许久后,时停云才再开口:“十三皇子真是贪心,霸占时停云十年还不够,还要我做多久伴读呢?”
严元衡抓住他的衣角,轻轻晃一晃:“时伴读,时伴读。严元衡有一事不解,可以求教吗。”
时停云看着难得孩子气的严元衡,眼中隐隐含了泪:“请说。”
严元衡带了一点哭腔,问:“……吾要如何爱你,你才会喜欢呢。”
二人谁也不知是谁先吻上谁的。
衣带层层解落,垂坠到地上,窸窣有声。
滚热的身体贴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发烧了。
时停云张口,咬住严元衡的里衣右袖,沿着肩膀轮廓拉下,又在露出的右臂上落下一吻。
时停云轻声道:“元衡,元衡,你知晓吗,人死后一段时间,是当真听得见其他人在说什么、做什么的。”
严元衡双手撑在时停云耳侧,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有些无措,又有些迷茫,只循着本能,一下下亲吻着他隆起的喉结。
“所以我知道。”时停云扣紧他的十指,道,“……严十三喜欢时素常,时素常知道啊。”
第209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二十八)
一夜乱梦后, 严元衡按点醒来。
他几乎从不饮酒,因此不知醉酒后竟会浑身酸痛。
严元衡迷蒙着翻身坐起,入目的却不是他熟悉的帐篷内景。
他向来要求摆得规整的衣架倒了, 而衣裳零零落落地扔了一地, 白色的里衣,金色的衣带, 乱七八糟地缠在一处, 一双鞋在床前,一双鞋却胡乱踢在窗下。
严元衡扶着闷痛的额头,想,喝酒当真是误事。
他侧过身体, 掀开被子打算起身, 张口欲唤侍卫入内收拾:“仁……”
声未出口, 他却被人捂住了嘴。
捂住他的是一条光裸劲瘦的手臂, 其上是拉惯了弓箭后留下的疤状茧子。
“嘘。”时停云从他背后揽住他, “……臣想再睡一会儿, 十三皇子可准?”
就是昨日,这双手在他不得其门而入时, 无奈地握住了他的手,诱导他寻到正确的入处。
“十三皇子,便是这里……”
一道惊雷滚过严元衡的脑海, 劈得他整个人都僵直了。
经此一点, 昨夜的无数片段潮水似的涌入他的脑海。
他们昨夜的荒唐事, 做了不止一回。
二人谁都没有叫出声来, 都把声音压在喉咙深处。
严元衡依稀记得,自己似是说了很多了不得的浑话,叫时停云的名字,还贴着他的耳朵,悄声说些叫人脸红心跳的直白话语。
他用敬语,叫他时将军,温声细语地请他把腰拱得高些,仿佛自己只是他手下的一名小兵。
食髓知味后,二人从床上滚至床下,严元衡将时停云抱至窗前,摁在了窗边,直面着窗外明月。
时停云腰软难当,几次控制不住地滑跪下去,都被他扶着腰抱起来,继续深入。
后来,他们在窗边留下了一双鞋。
严元衡怀拥着他,回到床上。
约是半刻钟后,时停云受不得了,想从床上下去,手刚扶到帘帐处,却被抓住脚腕拖了回去,把青帐子给拖倒了,轻纱披覆在二人身上,又顺着起伏的动作滑落一地。
想起一切后,严元衡的第一反应是去试时停云的体温。
昨晚混闹一通,时停云身上热度竟然退了不少,摸上去只是低烧。
上一篇:渣完鬼攻后,我又穿回来了
下一篇:炮灰复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