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容氏子 第38章

作者:封玖 标签: 甜文 种田 爽文 穿越重生

  晚膳毕,容奚邀秦恪至书房,二人相对而坐,姿态端正。

  秦恪忽笑道:“大郎屋中高足椅,确实令人舒坦,不如送我一只?”

  他所求,容奚自不会拒绝。

  “此乃冯工所制,你若喜爱,我便请冯工再做数只。”

  容奚取弓.弩置案,道:“此弩乃冯工与守原兄合力所制,射程与力度皆非寻常弓箭可比,肆之兄不妨一试?”

  “好。”

  两人起身至屋外,后有粗壮槐树,秦恪离远,于容奚教授下,扳动机关,只听箭矢裂空之声,咻然而去,箭尖陡然深没树干之中,微微颤动。

  虽以秦恪臂力,张弓亦可达到此种程度。然寻常士卒,并无神臂,以此弩杀敌,较弓箭更为容易。

  “甚善。”他弯唇赞扬。

  “若军中可备此弩,战力定愈强。”

  容奚亦知,可如今事业尚在起步,他虽有心,然人手极为不足。

  如今的他,连最基本的实验室都无,更遑论研究伙伴?

  “肆之兄,大魏如守原兄,如冯工之能工巧匠,虽不在少数,然他们所能,无非凭天赋或经验,并未经历系统学习,且每位匠人皆藏己之能,为传家之宝,不愿外传。”

  他见秦恪目露困惑,遂换个说法。

  “不知肆之兄平常如何训练士卒?”他虚心询问。

  秦恪看他一眼,沉默几息,低声道:“此乃军情,不可随意泄露。”

  他见容奚惊愣后面露歉然,口随心动,道:“然陛下设军器监,你为朝廷造军器,此些军情亦可告知于你。”

  容奚“噗嗤”笑出声来,双眸弯如上弦之月,皓齿如贝,他连忙摆手道:“肆之兄不必告知我,我只想问,军营训练士卒,定如学堂般,士卒皆听教头号令,是否?”

  秦恪颔首。

  “既学子如此,士卒如此,为何工匠不能如此?”

  容奚眸中光芒毕现,“大魏以文治国,以武安邦,以农为本,然工商业者被视为九流。”

  少年目似晨星,真挚道:“但文人所用笔墨纸砚,哪一样不是工匠所制?将士所用矛盾盔甲,哪一样不是工匠所造?农具更不必说。”

  “肆之兄,若非匠人精湛技艺,文官武将又如何安邦定国?”

  他非夸大工匠之能,只是希望,朝廷可放宽政令,令工匠从商者,所获利益与自身能力相匹配。

  “你所言,我明白。”秦恪面容端肃,眸光却柔,“我知你心有抱负,然万事当循序渐进,切莫心急。”

  容奚顿时冷静,经历贼人之后,他确实颇显急躁。

  “是我无状,肆之兄莫见怪。”容奚羞惭一笑。

  少年大方有礼,然面容稍显稚嫩,观之可爱可亲,秦恪心软几分,“待程侍郎领军而来,有陛下诏令,你所思或可行。”

  容奚遂展颜颔首,忽问:“肆之兄,那贼人是何来路?有何目的?”

  “他乃顺王麾下,”秦恪面容倏变寒冽,“欲擒你去做助力。”

  容奚眉梢微动。

  记得书中后期,梁司文平叛有功,受封威宁侯。他所平之叛,就是顺王。

  顺王乃圣上异母兄长,今盘踞冀州,对盛京虎视眈眈。

  冀州离青州不远,他在青州设暗探、死士,实属正常。容奚之名远播之后,他遣人来擒,定是要逼迫容奚制器助他造反。

  幸秦恪未雨绸缪,着沈谊暗中清理异常人士,并以容宅为心,方圆几里戒严,虽依存漏网之鱼,然还算有用。

  “若非肆之兄机警,我如今或已成笼中之兽。”容奚由衷感激。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秦恪言罢,复观手中弓.弩,道:“此物甚善。这次圣上亦遣诸多巧匠前来,说是供你差遣,你若有妙思,皆可号令他们。”

  只冯山与姜卫平,定不足力。

  “好。”

  两人相携回宅后,恰逢胡玉林造访。

  数日前,容奚托冯山递信于他,信中言需石墨等原料,他便寻购一些,特亲自送来。

  “大郎!”胡玉林下车展颜。

  但见秦恪后,顿时拘谨,见礼后,对容奚浅笑道:“先前你托我去购原料,我已寻来,不知大郎要造何新器?”

  容奚笑容灿烂真挚,“多谢玄石兄!待新器制成,我定首告玄石兄。”

  “甚好。”胡玉林本欲揽其肩,然秦恪在侧,他实在拘礼,只好轻拍几下。

  狭长双目微弯,他眼尾飞扬,唇角含笑,观之颇显俊美风流。

  然大魏战神在旁,其光芒黯淡不少。

  “玄石兄不若留下用膳?”容奚诚心感激他之辛劳,遂提议。

  胡玉林自然满口答应。

  健仆将原料成袋堆于杂物房,其中石墨、黏土数目最多。

  秦恪因事离宅,胡玉林放松许多,与容奚坐于书房,忽面色严肃道:“听闻圣上设军器监,我便猜测与你有关,如今见秦郡王在此,看来我猜测不假。”

  “兄敏思,奚佩服。”容奚替他斟茶,从容道,“我知你忧心于我。然丈夫者,立身于世,断不可碌碌无为。我无心仕途,却也想尽己所能,做些实事。”

  胡玉林感慨一声,“如此也好,怀璧其罪,若有心人觊觎,你或受伤。”

  容奚笑而不语。

  晚膳毕,胡玉林返程,秦恪归。

  “晚膳可用过?”容奚话音刚落,便听秦恪腹鸣之声,顿弯眸发笑。

  见秦恪神色沉沉,他只好忍住,道:“想吃什么?”

  “随意。”

  听似完全不挑。

  容奚知其口味,遂不再问,自去灶房。

  须臾,捧盘置案,浓香四溢。

  一碗骨汤面,汤浓色白,其上枸杞葱花点缀,色味俱全。

  旁边碗碟中,素烧鹅味鲜色红,观之令人食欲大增。虽名为素烧鹅,却皆为素食。

  以腐皮包裹烂熟山药,入油煎之,用秋油、酒、姜等料相辅,极为可口。

  腐皮为豆腐衍生物,虽容奚从未教授他人,然魏人于吃食一道上,似颇有天赋。

  豆腐之后,腐皮应运而生,成为百姓喜爱的美味。

  秦恪毫不客气,连吃三碗面,两盘素烧鹅,依旧意犹未尽。

  膳毕,容奚邀他至书房,本欲将心中计划尽皆告知于他。

  却见秦恪忽止步,半侧面容隐于暗处,长睫低垂,未与容奚对视,语调毫无波澜。

  “若你需原料,日后上千士卒,皆可供你差遣。”

  容奚:“……”

  他该表现得兴奋激动点吗?

  “奚先谢过肆之兄。”少年笑道,微弱烛光下,眉目更显俊俏。

  秦恪无声瞧他一眼,遂转身入书房。

  “你欲造新器?”

  两人相对坐下,秦恪开门见山问道。

  “只是尝试一番。”容奚从案屉内取纸,递至男人面前,“此为我初步计划,肆之兄请阅。”

  秦恪顿感兴趣,接过仔细翻阅,越往后,长睫越发颤动。

  虽其中不乏他不明之事,然容奚俱解释清晰,若当真可行,则定造福百姓,大有裨益。

  “先前是我狭隘,认为你仅擅巧工,未料你竟于农作一事上,亦造诣非凡。”秦恪坦然自表惭愧。

  越与容奚相处,便越觉少年神思之广。

  容奚计划中,不仅言及造器之事,还涉及农业。然农业见效时间太长,故只是稍提几笔。

  可即便只是几句,也足令秦恪知晓其意。

  “肆之兄见笑。”容奚面露愧色。

  他只是效仿先人之术而已,当不得如此盛赞。

  两人谈论良久,至亥时方歇。

  翌日朝食毕,容奚取出少许石墨粉与黏土,按比例混合均匀,置桶中注水搅拌之。

  后将浆液倒入模具,使其失水。复取出,待其风干。

  “做何新器?有何用途?”秦恪于旁询问。

  容奚认真回道:“奚贪享便利,觉以笔墨书写,着实有碍。我观这石墨,纹理细腻,触之油滑,且易染色于物,便尝试能否做出笔具。”

  他又借先贤之思,可碍于不能明说,实在有愧。

  日后所得之利,当用一部分支撑研究计划,剩余之钱帛,定多做善事,广布善堂。

  断不会以此谋取巨利,贪图享乐。

  秦恪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闻便觉稀奇。

  先祖以石、骨等器物刻字,今以毛笔抒发意气,其间沧海桑田,逐渐演变。

  若容大郎当真可造新器,定会流传后世。

  当然,前提是新器能为人所需。

  “肆之兄,可否帮我分别送信至姜氏与冯氏?”

  容奚净手后,取出两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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