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最
谭泽尧勉强笑笑:“对不起,谢谢。”
姚晴笑着摇摇头:“下午陪我去逛逛街吧。”
谭泽尧微微蹙眉,正要开口问凌方平的消息,只听姚晴说:“放心,他好好的。就知道若不用这种方法,一分钟你都不愿意分给我。我只求和你安安静静呆一个下午,就我们两个人。”
这样存心示弱的姚晴,谭泽尧觉得很陌生,却没办法拒绝。
整个下午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左臂被姚晴挽着,右手插在兜里紧紧握着一只手机。那是上回凌方平千挑万选的手机,上回出门的时候被他随手丢在床头柜上,没有拿走。
一个人住了许久的房子,他来了,最初只觉得闹腾得要死,可是他不在,这屋子就空空荡荡连个人气儿也没有,连带着整个心都空了。谭泽尧抱着凌方平的被子睡了一夜。他觉得他从没有这么软弱过。
父亲丢下他逃往国外,他一个人饥寒交迫在街头打架混日子,他没哭;被揍到半死躺在废墟上,血糊住了眼睛,他没哭;半年前父亲找到他,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他没哭;手术失误,失业在家,他没哭。可是闻着被子里残留的凌方平的味道,他突然想哭。
这一次万幸是姚晴,但下一次呢?
父亲谭渊当年是M市的黑道龙头,私生活极度混乱,拥有许多女人和数不清的儿女,可是十九年前属下反水,谭渊被通缉匆忙逃走,豪宅一夜之间化为飞灰,一个都没逃出来。通宵游戏之后溜回家的谭泽尧,刚进别墅区,就看到那一场冲天的大火,染红了半边天。
他是谭家唯一的幸存者。
或许是报应,谭渊到国外落魄了几年,东山再起以后,虽然有无数女人,但再也没有一儿半女。被背叛过一次的谭渊再也不肯完全相信任何人,所以他需要一个儿子。一个没有背叛理由的继承人。
这几个月,谭渊一直在逼他。若是搁在从前,他除了不屑不会有别的情绪,可是现在,他怕了。
***
在医院软禁了两天之后,秃头递给凌方平一个信封。
“啥东西?”
秃头挠挠头:“我也不晓得。你自己看。”
凌方平抽出来一看,是一大摞子的照片。谭泽尧和姚晴在咖啡厅对坐的照片,姚晴挽着谭泽尧逛街的照片,两人亲昵接吻的照片……凌方平不得不承认,鬼医生还是很上相的,灰色的风衣衬得身姿挺拔修长,眉目俊朗,真他妈长得不赖。照片拍摄得相当有技巧,淡淡的阳光烘托得整个画面都很温暖,拍摄角度也很巧妙,但还是看得出有P过的痕迹。
凌方平正看得好笑,姚晴慢慢地走进来:“照片拍得如何?”
“不错,拍得很漂亮。”其实一拿到照片,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姚晴:“……你这下看清谭泽尧的真面目了吧?”
这场戏,若是不按姚晴的剧本演,恐怕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演戏这玩意儿根本难不倒他,小时候他为了和姐姐争一块糖说哭就哭根本就不用酝酿,若是他后来没当兵,说不准现在已经是知名演员了呢。
凌方平捧着照片,瞬间眼泪汪汪:“要你管?”
“好,我不管。他现在宠着你对你好,还不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上?我只是提醒你,像他这种喜新厌旧没心没肺的人,早晚有一天会把你一脚踹开。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把他一脚踹开。”
凌方平咬着嘴唇低头不语。姚晴只当他听进去了,说了句你好好想想就踩着高跟鞋走了。凌方平立刻趴在枕头上,浑身颤抖。八点档看多了吧,这么老套这么狗血的剧情,亏她是怎么设计出来的。看在肚里孩子的面子上?看在肚里孩子给他带了顶无比漂亮的绿帽子的面子上吧。
17我他妈爱的就是你(七)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一个不怎么说得通的地方加了一句解释,只要乃不是细节考究党,不用重看了。抱歉。很抱歉。晚上会有更新。
吴子成递过一罐啤酒:“想喝醉就喝吧,我不拦着你。”
谭泽尧拉开易拉环,灌了一口:“谢谢。”
一个星期了,凌方平没有回来。谭泽尧打电话给姚晴,姚晴说人已经放了呀,到最后说话都有了哭音,一直强调我真的没想伤害他,真的没有……
这么多年了,姚晴是怎么样的人,谭泽尧看得还是很清楚的,虽然大胆泼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本质上并不是什么坏人。她只是一个被父亲宠坏了的小女孩儿,因为她没有妈妈。
谭泽尧的心瞬间沉到冰点,手止不住地微微发抖,差点儿连手机都握不住:“你找谁劫的俞远?”
“我……我不知道,是聂承钧替我找的人。”
但是聂承钧的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
吴子成将一张化验单递到他面前:“原来的毒素已经代谢了一部分,但是你的血液里多了一种新的混合型毒素……”吴子成指了指繁复的化学符号:“很抱歉我没有化验出他的具体成分。你最近有吃过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谭泽尧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瓶药来:“你帮我化验一下。我怀疑……”递到一半又收回来:“不,别化验了。”
“谁给你的?”
谭泽尧又灌了口啤酒。
“你母亲?”
“你别问。”
吴子成叹了口气:“不管是谁给你的,都别再吃了。”
谭泽尧一口灌完剩下的啤酒,把易拉罐一丢:“我去了。”
“你想好了?”
谭泽尧道:“人活着,总会有办法;死了,就再没办法转圜了。先把人救出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汇源大厦,17楼。
明亮的金色光线透过落地窗大片大片地泻进来。皮转椅上的中年男子虽然在微笑着,但眼神依然凌厉:“你在威胁我?”
“我哪敢威胁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条件。只要俞远能平安归来,我就答应你。否则,这辈子也别想。”
谭渊道:“好,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才肯叫我一声爸爸?”
谭泽尧笑道:“爸爸?爸爸不会把我一个人丢下,自己跑路。所以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