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riest
也是,孤坟怎会开口说话呢?
“应该是一起被我带进赤渊里了,”盛灵渊想了想,又说,“是不是遗落在岩浆里了?你见了吗?”
宣玑:“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
盛灵渊:“等等,那到底是不是朱雀天灵?”
别说是他自己的遗骸,像宣玑这种纯血统的朱雀后裔,哪怕是盛灵渊放在太子身上一滴朱雀血,他都能隔着老远闻见味。按理说朱雀遗骸是烧不坏的,就算他当时因为看见盛灵渊跳下来心神大乱没注意,之后三千年在赤渊里,总不会一直全无察觉。
盛灵渊:“可是毕方那时已经发过血誓,不可能欺君。”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毕方也认错了。
“也就是说,当时有三拨人,”宣玑说,“人族怕遭雷劈,躲在雷圈外面,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在他们之前是毕方,毕方当时潜伏在雷圈里、神庙外。另一拨不明人物取走了我的遗骸……很可能还有那个青铜鼎。这第三方势力还在毕方之前,那他们……当时能藏哪?”
只有可能是神庙里。
取走遗骸的人不但能神通广大地躲在那间神庙里,他还知道毕方一族就守在外面,青铜鼎倒还算了,但朱雀天灵肯定不会被天火烧干净,毕方们冲进来看不见朱雀遗骸,一定会很奇怪,所以给他们留了一副假的。
可毕方向来是朱雀的跟班,连他们都能认错,那副假骸骨上一定有能以假乱真的朱雀气息。
“是不是神像?”宣玑问,“有没有可能是丹离……”
“不,不是丹离,”盛灵渊喃喃地说,“丹离那时候和人族在一起。”
丹离是公主用大阴沉祭放出来的,可惜公主怀孕,血祭没成,祭出来的是个没有脸、见不得光的半成品,剩下的力量被她肚子里的胎儿吸走了,直到那个胎儿被置之死地后炼成天魔,吸收的先天之力才释放了一点,让丹离好歹能自由行动,有点人样。
人族炼制天魔的方法就是丹离献给陈皇后的,他那时还在陈氏身后当背后灵……
宣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
盛灵渊:“我也……”
丹离身边有一位“红颜知己”,一直照顾他日常起居。这个女人存在感很低,平时就像个熨帖的影子,那位红颜知己叫——
两人异口同声道:“孟夏。”
宣玑:“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丹离的影人。”
“她确实是影人,”盛灵渊皱起眉,“当年我就是因为她,才觉得失主的影人会成问题,下令清理,孟夏……启正十年的时候被我杀了。”
等等,启正十年?
碧泉山古墓主人的卒年正是启正十年!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碧泉山古墓,从上空往下望去,整个古墓所在的山头好像一夜间起了一座原始森林,被密密麻麻的植物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原本建在古墓外的博物院建筑物整个被淹没在了里头,看不见入口。
一株参天的大树竖在其中,正插在古墓所在位置,远看像一根巨大的楔子,钉进了大地深处。
扰人心智的“回响音”正源源不断地从地下冒出来,通过那大树流向四方,所有的植物都跟着发出共鸣。
第116章
宣玑盯着那片山坡, 突然往更高的地方飞去, 盛灵渊轻轻地一拂袖, 黑雾卷走了周围的云雾,他俩清楚地将整座碧泉山的全貌收进眼里——从高处往下看,山坡像裹了一层植被织就的毛毯, “毯子”上却不只是绿,还有“花纹”。只见除了正中间那棵参天大树外,周围还有七棵明显“凸起”的大树, 树枝呈现出毒血似的紫红色, 那紫红色正从树冠中间往外缓缓蔓延,就像……几根长钉, 把大地扎出血来了。
周围七棵紫红色的大树并中间巨楔似的参天古木,一共有八个凸起的点, 组成了一个奇异的图腾。
这图腾宣玑曾在涅槃石的梦里见过无数次,是天魔剑身上的八角图!
没有出生的朱雀天灵曾被钢钉钉入盛灵渊的胸口, 天魔为基,天灵为刃,八十一个疯狂的赌徒舍生忘死。
而今, 整个碧泉山坡以同样的姿势, 被“钉”进了大地。它就像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天魔祭,以整个神州大地为基,沉睡千年的群魔惊起——
“肖主任,杨潮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肖征和乌鸦一起抬头,只见杨潮额角都是汗, 被同事架着走:“主任,那个……那个回响音变调了。”
回响音只是一种媒介,一些感官特别敏锐的特能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感觉到的就是“嗡嗡”的杂音,没法分辨里面传播的信息内容,大脑则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回响音影响,因此所产生的一切想法都仿佛是自发的。
不等肖征说话,乌鸦就慢条斯理地跳到了高处,一歪头,身边缭绕的黑雾凝结出一行字:“你怎么知道?”
杨潮茫然地看着会举字牌的乌鸦,讷讷地说:“不清楚,我……我可能从小就容易受各种东西影响,我妈说我‘八字轻’,每次去陵园都哭得跟中邪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肖征一摆手打断他,“你是说回响音传递的内容变了?变成什么了?”
杨潮难受地按住耳朵,抹了把虚汗:“我觉得它现在分成了两股,一股说,三千年前人族封印赤渊,就是为了剥夺所有非人族的力量,把非人族都变成老老实实的奴隶;还有一股声音在说,这些特能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别被他们一时表现骗了,‘特能’怎么会为了保护普通人对付‘特能’?他们明明是自导自演,自己当坏人,再自己去抓,好名利双收。”
“坏了,东川的月德公那事……”黄局一激灵,“后勤,快!把跟东川和月德公有关的词设为屏蔽词。”
“黄局,”一个善后科人员白着脸回过头来,“来不及了。”
月德公和他的徒子徒孙们为了盈利,先给人下咒再自己装大师“解”,被异控局从蓬莱会议上直接逮走。肖征做事很扎实,逮捕月德公的时候证据条分缕析,几乎没给月德公们留狡辩的余地。因此这时,这些扎实的证据、内部保密文件流传出去,也就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但是月德公自己违法犯罪,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旁边张昭说,“他都已经被依法逮捕归案多长时间了,人还是我们大老远跑过去抓的,凭什么他的锅也要我们来背?”
“要不,我们发个官方声明吧,”平倩如说,“反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与其半遮半掩,让别人瞎猜,还不如我们自己把月德公事件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乌鸦轻轻地扇了一下翅膀打断她。
“怎、怎么了,陛下?”
“说得清么?”黑雾中凝出小字,“别忘了,贵局总部的劣奴躬伏法阵。”
众人一片死寂——全境爆发假妖丹和离奇死亡事件时,所有的假妖丹都是朝异控局总部大楼方向飞过去的,劣奴躬伏法阵就在异控局里面。这里面的内情复杂得他们自己都是一头雾水,根本没法对外解释。而在外人看来,分明就是他们自己一边演反派,一边充英雄,一不小心玩砸了。
“别慌,”乌鸦周身的黑雾水波似的,一层一层地往外浮字,“此回响音不能立竿见影,否则对方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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