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邪主 第10章

作者:寂寞也要笑 标签: 强强 年下 穿越重生

突然琴声铮铮,一反先前的轻缓,竟像无尽铁马踏破淡泊浩瀚的意念世界,只剩毁灭性的杀伐威严!

——墨云书!

墨恒双眸陡睁,面色剧变。他护身咒法尚未来得及施展,突然意念一懵,身外护体护心的妙宝莲影被琴声踏破,轰然炸散!无数流光如绚烂烟花,他如遭重击,身体被琴声震得往后翻飞,落地还没站稳,突觉喉咙腥甜,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耿冲骇得不轻,脸色煞白地冲过来扶住他:“主子,主子?”心里乱想:你可千万别废啊,你要是废了,我耿冲也跟着完了,我现在可是明摆着贴了你恒少爷的签子!你要是废了也行,赶紧把接下来的功法传给我让我走人啊!

逍遥阁中匆匆走出一名俊秀少年,蓝衣白鞋,满眼灵动好奇:“恒少爷,老爷赐药。”

墨恒对他们都置若罔闻,甩开耿冲,再次席地而坐。他法力气血犹自浮荡不休,心口也堵闷难受,强运功法,平缓丹田气息,又逼出一口肺脉淤血吐到地上才舒服了些。还好,意念未损,灵魂未伤。这是墨云书手下留情了,他墨恒是不是应该感激?

他念头纷涌,心底冷寂,起身时却神态自若,仿佛刚才并没有经历过琴音考校,只有苍白的面色说明他已然受伤。他抬眼看到蓝衣少年双手托着的一只白玉瓶,没有立即接过,而是轻轻笑了笑。

淡淡的笑容,没有悲哀,没有伤痛,平静得突兀,仿佛战场狼藉后一阵复苏的春风。

“有劳。”

他微微点头,轻轻应着,抬手以法力摄来丹药玉瓶收到袖中。若是上辈子,他早已愤然转身,单凭一口气也不会接下丹药来。但现在,他却接得理所当然。随后拂袖挥出一抹金戈厉芒,将地面上的两滩血迹灭净,转身便走。

蓝衣少年眼睛瞪大,想起刚才自家老爷的吩咐“若是接药离开,便唤他进来”,暗道真准,不愧是天师老爷,忙道:“恒少爷,老爷唤您进去。”

墨恒顿住脚步,缓缓转身。

蓝衣少年友好地笑着走过来,声音温润动听:“恒少爷来是要禀报黄石藏被废根基的事情么?哦对了,我叫夏木。恒少爷,您跟我来……”口中并未自称奴才。

墨恒看他一眼,没有喜怒的平和眼眸偏生显得威严,让他下意识地止住声音。

墨恒不再理他,躬身往墨云书的方向行礼,平静道:“黄石藏之事,是孩儿当时激怒,出手重了些,父亲大人已然知晓,孩儿也甘愿受罚。眼下,孩儿有伤在身,请容退下疗养,改日再向父亲大人请罪。”

他躬身退后半步才直起,随即转身走开,脊背挺直,大袖飘飘,像来时那般洒然自在。

夏木呆住——居然不见?

他转眼反应过来,有些着慌,忙追上去:“恒少爷,恒少爷,老爷唤您去,您,您别为难小的。”

墨恒头都不回,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父亲大人向来不伤枕边人,你有何惧?”

夏木一顿,面色陡然涨红,却没有恼恨,反而满眼黑亮的羞涩。

待到墨恒带着耿冲离去得远了,他才垂头不敢看人地冲回逍遥阁。

逍遥阁,说是逍遥阁,实则是逍遥殿,回廊重重,诸多二三层的小阁如群星环绕,中间才是逍遥阁主楼,也就是墨云书所居的地方。逍遥阁主楼雅致宽敞,各种摆设优美而不浮华,沉稳中透着大气雍容,走入其中,能感受到清新的灵气精华,经脉肺腑都得到滋润。

夏木只是炼气初阶,在这里居住一个多月了,明显感觉出来自身修为每天都在增长。他来到墨云书身前,满眼爱慕地偷偷看了一眼,跪地轻声将墨恒的话转达了。

墨云书斜躺榻上,闭目不理。榻边放着一架古琴。

墨云书年已四十有七,看容貌却只二十三四的模样。玉冠灵簪束着黑发,十分潇洒齐整,直眉斜飞入鬓,宽额挺鼻薄唇,英俊中透着沉沉的威严,许久才道:“知道了,退下罢。”声音淡淡然,却仿佛掷地有声。

夏木听到他的声音,面色又红,声若蚊鸣道:“是。”悄悄抬了抬眼,放轻脚步后退出去了。

室内安静半晌,墨云书骤然睁眼,黑眸深邃,如有电光。

“意若秋,你为我生的儿子,本以为像你一样惹厌,现在看来,倒颇让我意外。”

他起身,英伟身材,肩宽腰窄,挺拔而立时,黑灵丝绣天蚕线的纹路袍服显得极为妥帖,腰间缠着的云霄玉带和脚上的蛟皮靴一般颜色。他走到窗前,脚步沉稳轻健,如权势滔天的皇者,站在众生巅峰的逍遥。

他望着太衡山深处的方向,伸手遥遥一招。

方圆近千万里的太衡山中藏着无尽奥秘。山中,不知距离墨府多远的地方,一座被无穷符箓封印的山腹里,被玄铁链穿透琵琶骨束缚在墙壁上中年男子蓦地挣扎。一枚白里透绿的印章贴在他赤裸的胸口,微光闪闪,宛如活物。印章每闪一次,中年男子便凄厉嚎叫一声。

第9章

墨恒离开逍遥阁,身上两道神识依然纠缠不去。

念由心生。神识是修炼者意念的凝华,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情感和态度。墨恒的灵魂本质是化神中阶,与化神高阶的虎玄青、化神圆满的墨云书,同处一大境界,将这两道神识感知得异常清晰。

墨云书的神识凛然、威严、淡漠,带着侵略性的渗透,一直在监视他的法力运转和咒法施展,像是一把无情而霸道的开山利斧,要剥开他的皮肉,劈散他的筋骨,拽出他的心脏,生生挖掘出他藏在心灵最深处的秘密!

虎玄青的神识则安稳、自然、中规中矩,虽然也是一直黏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出格的监视或冒犯,神识中也透着基本的尊重意味,甚至由最初漠不关心的审视,逐渐转为现在坦荡磊落的关切。

——看来我今日所为不止让墨云书满意,顺带着还有意外收获。

墨恒心底沉然,没有沿着原路回返,在冬园前一转身,沿着四季湖边的甬道行走。

两刻多钟后,来到一处比梨花小院更为幽静和偏僻的地方。紧随他身后的耿冲谨慎地抬头凝视,见前面是一座荒废的阁院,木门腐朽,墙上干枯着青苔,门顶雕着模糊的字刻,名曰:瑶酒斋。

瑶酒斋?

耿冲一愣,他没来过这里,但也认出这里应该是“言少爷”的居所。

“言少爷”墨言年已十九,自幼不受墨云书喜爱,十四岁那年又因不知名的意外而双腿残废,连原本就十分低微的修为也尽数废掉了,到现在只是凡人一个,终日不出阁院大门一步。

“都道皇家无情,墨府为四国天师府,超然四方国家之上,在这一点上倒也名副其实。”

墨恒在阁院门前静立良久,眸底飘过隐隐的讥讽和寂寥,抬步又往前走。

耿冲不敢接话,知机地上前为他推门。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荒废的亭台和石几在草木间如野山凌乱。鸟雀被惊飞,扑啦啦一片。

墨恒默然环顾一眼,举步走进阁楼。阁楼内椅凳杂乱无章,角落堆积着厚厚的蛛网,被鼠虫嚼烂的木头碎屑结成了块。尽管是冬天,迎面一股发霉的气味还是熏人眼鼻。不知多久没有人清扫过了。

走上二楼。

宽敞的厅间简陋空旷,只有靠窗处放着木榻和木几,木几前的火盆里,薄薄一层炭灰早已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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