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行商这些年 第43章

作者:手帕望明月 标签: 种田 年下 穿越重生

  “火锅?”

  这周围桑园村的村民们听得是一愣一愣。种桑养蚕他们会,可养鱼肥田却第一次听说。更别说将这陌生的养鱼与他们的桑蚕营生结合起来了。

  “这种做法可称为桑基鱼塘。”宋菽说。这种做法可是利用自然生态致富的经典案例,即使是现代,也有许许多多的农村在用。

  “这听起来,似乎真是个法子。”安静了许久,在这群人中年岁较长的陈老伯终于说了句话。

  “可这鱼塘的淤泥为何能肥田?”有人问。

  “这鱼吃了东西总要排泄不是,就跟用那粪肥一个道理。”宋菽说。

  村民们恍然称是。

  宋菽说的这法子他们太陌生,一时半会儿谁也拿不定主意。可除此之外,他们又有什么好主意呢?一群桑蚕户要种地,哪有那么简单。

  “这桑基鱼塘之事大伙可好好想想,另外,那砍下的桑树可否卖于我?”宋菽问。他打量田边堆着的那些树好久了,这桑树是硬木,可用来做代耕架,也可做家具。他买下褚老的宅子后,找了工人重新规划,最近宋河和程二娘常在那里盯着,那图纸他也找严卓看过,做了些调整,不日便可完工。

  完工后便是软装,这桌椅和各种橱柜必不能少,要用木料的地方多着呢,他那儿刚进了一批木材晾着,这些弄回去处理一下一起晾,他也就不用再去别处买了。

  “真的?那感情好!”

  “那桑基鱼塘之事,我看也不用想了,宋四郎的名声咱们大伙儿都知道,他做的事有哪样不成的?”有人说,那人也常去相河村,对宋菽的事迹可谓如数家珍。

  有人立刻响应了,有人却还在犹豫。

  最后,宋菽以非常划算的价钱买到了一批桑木,说好了明天派人来取。又有决定了做桑基鱼塘的村民围过来询问。宋菽在省台跟纪录片时了解过一些,还在电脑里做了笔记,这会儿都调了出来,一边在脑海里翻查资料,一边跟乡亲们讲解。

  从桑园村回去时,他们会路过大涂县城,便顺带去了趟原本的褚宅。

  他们到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工人们陆续下工,宋河和程二娘还有些功夫要收拾,宋菽便带着宋阿南去瞧这些天的成果。

  褚宅一共三进院子,从如意门进来,紧临着的是一排倒座房。

  宋菽打算把这里打通,做成半露天的长廊,放上桌椅瓜子和茶水,共等候的客人们使用。

  从二门进去,便是第二进院子,也就是之前褚老带宋菽来的花园了。宋菽将里头的水景扩大,把正房改造成了半露天式的,与水景相连,东西厢的门参考了日式建筑的移门,能完全打开,无遮挡地欣赏园中风景。那缓坡上原本种着的藤蔓植物被宋菽移去了自家田里,这里将换上更鲜艳的观赏花卉。

  穿过舫后的小门便是最后一进园子,这里有一排后罩房和一扇供仆从出入的角门。

  酒楼的灶间和切配室便要设在这里,这底下挖了一个地窖做储藏之用,另外还会有一间专供休憩的房间,宋菽打算放上一组上下铺,今后来这儿打理生意,晚了便可直接睡下。

  宋阿南是第一次来这,宋菽带着他一行走一行说,他没发表任何意见,宋菽也习惯了。

  “里头那最大的厅状似船头,我给它起名捞月舫,东西厢分别叫满月阁和新月阁。你看好不好?”等到全部参观完,宋菽问他。

  宋阿南不置可否,转头又打量了一遍灶间,问:“卖火锅?”

  自从上次提出宰杨剑那主意,宋菽对宋阿南的期待可谓越来越大,原本以为他能再提出些建设性的东西,没想到……

  “我说,除了吃以外,你还有别的意见么?”

  *

  “这是什么?”

  “告示,宋记……火……锅店?”

  “火锅是什么?”

  “不知啊。这不是褚老的宅子么,咱还来学过炒菜呢。”

  “褚老早搬走了,那宅子……似乎是卖给宋四郎了。”

  清晨,南大街的一角,贴了张大纸,纸上字迹工整,右下角画了一轮红色的弯月,弯月上圆下尖,还长着一根翠绿的苗芽。

  “宋四郎开了间酒楼!”

  “在招工!”

  消息不径而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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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桶金

  西城门口, 郭老大和几个豆油坊的汉子赶着骡车进城,几个卖油郎和吴十一郎那些小贩等候已久。卖豆油的骡车每旬进城两回, 回回都要带上四五车, 生意上了正轨后, 郭老大也是不每次都跟着队伍来,今天难得又出现, 便有人问上了。

  “也没什么,今天东家在城里招工, 我来给打个下手。”郭老大说。

  他是宋家豆油坊的人,他口中的东家,自然就是那相河村的宋四郎了。

  “宋四郎要在城里招工?做什么的?”有人问。

  郭老大便细细说了起来。宋菽的火锅店筹备得差不多了,招工这事便提上了日程。开酒楼可不简单, 宋菽仔细算了算, 光伙计就得十来个,还有后厨里的砧板、水台、上什,这些都是要有些功夫的, 并不好找,便打算到城里宣传宣传,招个工。

  这些卖油郎和小贩与宋家作坊走动颇多,对这些个作坊的工钱与待遇也心中有数, 听了郭老大的话,都觉得这是个好活计, 自己虽抽不出手去,但也可给朋友亲戚们介绍介绍。

  “这砧板可是切菜的?”县郊的一处村子里, 乡亲们拎着油壶来找卖油郎打油,闲聊起宋菽招工一事。

  “是啊,我兄弟就在望海楼里干砧板。这次宋记还招水台,那洗菜杀鱼的事都归水台管,虽吃力但活简单些,你们要感兴趣可去试试。还有上什,这专管蒸煮炖的,还是得有些做菜的功夫才行。”卖油郎说着,舀起一提油,装进村民拿来的陶壶里。

  “这水台真可以试试。当伙计也不难,能跑能喊便行。”

  “行个屁,在城里赚钱帛哪儿那么容易!”

  “那也得试试啊,你说是吧?”一个少年郎对卖油郎道,“宋家那几个作坊听说工钱都可多了,冬天还发了炭补呢。”

  这些卖油郎也熟,他可也是想过要去宋家作坊做工的,这会儿说起来如数家珍,旁边的一溜村民都听愣了。

  “难怪这么多人都爱去宋家找工做。”

  “咱也去碰碰运气,万一成了呢。”

  “对对对,咱也去。”

  连刚才说城里赚钱帛不容易的那汉子,也跟着点头,大家都盘算起自己能干点啥了。

  宋菽在郭老大他们进城后没多久也来了。待到宅子附近,他跳下马车,还未走近就被认了出来,团团围住。

  “宋四郎,你那招工可是真的?”

  “咱看不懂字,总觉着心里不踏实,您给说道说道?”

  ”行啊,这次咱们火锅店主要是招小二、砧板……”宋菽一边向着店门那头移动,一边说起招工的事。

  “那里头在干什么?”有百姓路过看见人群团团围在一起,以为出了什么事。

  “宋四郎在招工呢?”

  “哪个宋四郎?”

  “相河村宋菽!别吵吵了,好好听,宋家的活计工钱可好了。”

  宋菽在那儿停留了小半个时辰,细细讲了他的招工需求和工钱待遇。

  之前几次招工时,他看重的多是力气,也就蚕丝被需要些细心与灵巧,这回开火锅店却要难得多。伙计还好说,多训练一番就行,可那灶间的活,尤其是砧板和总掌大师傅,手上没点功夫是万万当不了的。

  这会儿围着他的人虽多,可能挑出几个合意的,却是未知数。

  *

  燕子贴着墙根,低着头,避开最热闹的大街,从七拐八绕的巷坊里快步往城南火锅店的方向而去。

  燕子的阿耶是城南一富户的管家,他们虽没卖身,但也世世代代跟着这户人家,跟那些卖了身不得自由的也差不多。她阿耶总要她踏踏实实当好小姐的贴身丫鬟,说人家娶亲都是宁要大家仆不要小家女的,她可得好好珍惜。

  燕子却不怎么爱听。她们宅子里有一婢女长得美貌,被另一家的老爷看上了,硬是抬回家当了小妾,没两天,那美貌婢女便一命呜呼。

  她听后头帮厨的老妈子说,那个常来卖菜的老头说,相河村的宋四郎在城南开了间酒楼,正在招工,连妇人都要呢。老妈子把这当笑话说给她听,不信会有妇人愿意干这抛头露面的活,燕子却暗暗下了决心。

  借着出来给小姐买胭脂的由头,她悄悄去了以前的褚宅,现在的宋记火锅店。这酒楼名字着实有些奇怪。

  到了火锅店那个坊口,一拐弯,乖乖,门口排满了人。看那穿着打扮,有城里的也有城外的,甚至还有人挑着扁担过来,看着像个卖油郎。

  宋记招工的消息半日内就传遍了大涂县内外,来应招的人不少,可应聘伙计的居多,也有个把应聘水台、砧板和上什的。水台是洗菜杀鱼,还不算太难找,不怕脏不怕累细心些便好。火锅店的上什主要负责熬锅底,这个谁都不会,宋菽招了个干活勤快的妇人,打算从头教起。可那些应聘砧板的,就让宋菽有些绝望。

  砧板的主要工作就是切菜,可这些来应聘的汉子们,恐怕在自家都不进灶间的,切个菜跟劈柴似的,惨不忍睹。火锅店不用起什么灶,端给客人的都是生食,这东西一放到客人眼前,刀工好不好一眼便知,所以这位置还真挺重要。

  正头疼之际,来了个包着脸的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年岁不大,面试地就在后厨,这男人进来后立刻关门,关上前还鬼鬼祟祟地往外瞧了一眼,像是要确认什么。郭老大往前一小步,有意无意地截在男人接近宋菽的路线上。

  “宋掌柜的,听说您这儿缺砧板,是头砧还是二砧?”待确认房内只有他们三人时,男人才一点点解下布,露出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我在望海楼干了两年尾砧。”这男人是望海楼的,他听卖油的兄弟说宋记火锅店在招人便来碰碰运气,不过这事被东家知道了不好,这才蒙着脸。

  “你好好的望海楼不干,来我这儿?”宋菽诧异。

  “嘿嘿,宋四郎有所不知,望海楼是好,可那也是个论资排辈的地儿,手上的活再好,辈份不到也只能干个尾砧。”那男人伸出小指头道,“咱这大涂县除了望海楼也就你这里是个正经酒楼,这机会难得,我当然得来碰碰运气。”

  原来如此,论资排辈,这到也挺像望海楼这种老牌酒楼的作风。

  不过管他哪里出身,还是得看手上的功夫。宋菽让他当场片了一根萝卜。这人手上的确有几分功夫,切片又快又薄,每一片的厚度都很均匀,看起来跟褚宁的手艺有得一拼。

  可惜褚宁随褚老回家乡了,否则他火锅店的总掌大师傅,非褚宁莫属。

  终于找到了一个砧板,宋菽心情大好。紧接进来了个小娘子,她在一众来应聘的男人里格外显眼。

  “你应聘什么?”宋菽问她。

  燕子想了想,自己会服侍人,当个伙计应该可以,便说当伙计。

  宋菽不置可否:“你以前是干嘛的?”

  “当丫鬟的。”燕子说,她低下头攥着衣角,有些紧张。自己从小服侍小姐,会的不多,也不知道这宋记会不会要自己。

  “你会用凤仙花汁子染指甲吗?”

  “啊?”燕子小嘴微张,有些惊讶,脱口道:“会是会,可您这儿还需要染指甲的?”

  “当然。”宋菽当场拍板,留下了她。

  招工招了两天半。后来又招了个以前干过屠夫的,跟望海楼那位一起干砧板,还找了几个水台负责洗菜杀鱼,以及十几个伙计。

  可这后厨的总掌大师傅依然毫无头绪,第三天午饭时,宋菽问以前在望海楼干尾砧那男人:“你们望海楼可还有像你这样的么?你再给我带几个来,最好把你们大师傅弄来。”

  那男人吓得连连摆手。他一个跳来也就罢了,再多跳几个,还大师傅,他们少东家非疯了不可。

  “真可惜。”宋菽摇头。

  晚上,他准备与郭老大一道回去,打算明天再碰碰运气,如果实在不行,他只好自己先多在后厨泡着,看着点了。

  没想到一出如意门,就见一个鬼影子立在坊间路上,宋菽吓了一跳:“谁?”

  郭老大当在宋菽身前,提灯笼往前一扫,褚宁的脸从昏暗中露了出来:“听说你招大师傅呢,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