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建设 第24章

作者:ai呀呀 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但是现在想想……

  符千席在心中暗道:这个狗屁莽夫还真走运。

  段枢白原属覃国舅门下,然而不日前,覃国舅在岳阳被诛,余党被一网打尽,远在阳州的段枢白没有受到一点波及。

  当年覃国舅平定金莲党叛乱,杀阉党,除奸臣,拥护小皇帝上位,立下无数功劳,封官拜侯,在朝廷里如日中天,简直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国舅爷皇帝太后一脉,在面对共同敌人的时候能拧成一根绳子作战,而当敌人除掉后,几方势力开始分崩瓦解。

  皇帝和太后久居深宫,身边最亲近的人是什么?还是宦官。

  宦官为什么能当权?因为他们是皇帝身边最贴心的人,鞍前马后,想皇帝之所想,急皇帝之所急,皇帝想要吃喝玩乐,就供着他吃喝玩乐,不会像臣子一般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些家国天下的烦心事,怎么能不讨他喜欢。对在深宫长大的皇子来说,身边贴心的小太监才是他们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最亲近的人想要得到什么东西,我能不满足他吗?

  奸宦余孽左立安重新讨得幼帝和太后喜欢,和国舅势力的分歧也就越发严重,终于有一天,左立安设计诛杀了覃元。

  覃元既死,天下十三州动荡,如今京城周边有军权的势力隐而不发。

  领头人看了一眼段枢白,惊讶道:“原来是阳州太守大人。”

  他指了指符千席:“这人设奸计私放流民入城,恶意搅乱城中秩序,我等要捉拿他去孙大人面前问罪。”

  符千席斜了斜眼睛,毫不畏惧,他有恃无恐道:“太守大人乃是子民父母官,怎能将流民拒之城门外,我见几名憔悴老母亲,子女饿死途中,失子之痛,本就痛心彻骨,符某不忍其再受饥劳之罪,特意放其入城。”

  “若是大量流民涌入建兴,你要建兴的老百姓如何安居乐业?”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

  符千席和领头官差当众吵了起来,符千席是个文人,引经据典堵得人哑口无言,普通官差哪里吵得过他,但这领头人一根筋,好说歹说愣是说不动他。

  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尤其是旁边这个看好戏的呆鹅大头兵,符千席瞪了一眼段枢白,听了他这么一席掏心掏肺为民请愿的诛心话,作为一个正直冲动的忠诚武官,早就应该出声助他为正义呐喊!!!

  结果矗在那搂着美人和个傻鹅一样!

  白瞎了他在街边说那么多话。

  麻木不仁,蛇鼠一窝,果然是覃国舅一脉的,就是没出息。

  段枢白搂着自家夫郎,两人静静地将好戏看完,期间他还喂了萧玉和好几个糖炒栗子,萧玉和也反喂了他好几个,两人吃栗子看戏不亦乐乎。

  台上的戏唱罢,段枢白和领头人说道:“我来宣州还没拜访过孙太守大人,我与你们一同前去。”

  段枢白让人把刚买的丝绸玉器送回客栈,自己和萧玉和跟着一群人前往太守府。

  孙智心得闻段枢白来了,特意出府来接见,他笑得一脸热情:“段大人好久不见。”

  “见过孙大人。”

  两人哥俩好的寒暄了几句,段枢白刚去阳州赴任那会子,曾在孙智心家中待过,两人臭味相投,都爱喝酒,混成了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老哥们孙大人,在他临走时还特意派遣几艘大船送他们一路渡江。

  孙智心五官长得和弥勒佛一样,大腹便便,眼角嘴边常带笑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当官的,反而更像是个商人。

  他穿着官服,走路有点滑稽,本人也是个胸无大志有点小聪明的不好不坏平淡官。

  符千席被押去了偏厅喝茶,他被人守着,其实一点都不怕,他知道孙太守不敢拿他做什么,正所谓刑不加文人,严厉酷刑施展不到他身上,更何况他名声远播,这次还是为了可怜百姓,孙智心要是敢动他,可不得激起民愤。

  符千席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品茶,吹了一口香茗,嫌弃道:“这茶叶,老了。”

  “要是能捞得着口酒喝就更好了。”

  孙智心和夫人柳月君在后院里设宴待客,孙智心和段枢白坐一桌,摆着酒肉小菜,两人互相干了一杯,隔着屏风,孙夫人和萧玉和坐在石桌前,摆着香茗果点,孙夫人拉着萧玉和的手,说了好些贴心话,孙夫人感慨道:“玉和,几月不见,你是越发清俊了。”

  萧玉和端庄地品了一口茶,“夫人谬赞。”

  孙夫人上上下下瞧着萧玉和的模样,是真的惊讶住了,第一次见到萧玉和时,她就觉得对方生得好,清雅美公子,站在段将军跟前跟个游离于尘世的谪仙公子一样,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赐的婚,两人一点都不搭,明眼人见了都知道是对貌合神离的夫夫。

  夫郎对夫君不假辞色,夫君对夫郎也爱理不理,孙夫人还和孙大人议论过,这样的一对夫夫,以后可要怎么过日子,都是风华的好人物,可别最后成了对怨偶。

  结果这才几个月,就从貌合神离变成了真正的如胶似漆。

  那黏糊劲儿,她这个嫂夫人都看得艳羡,刚刚那段将军将人护在怀里,温柔嘱咐的模样,她家男人哪对她这般温柔过,再看看萧玉和,在将军身边,清冷气儿化开了,眼角眉梢都是春情与媚意,这放在她们过来人眼中,一定是被人好好滋润疼爱过。

  人也越发地玉致动人,哪怕她是个女人,偶然见了对方转动的眼波,也不禁要失神一阵。

  一杯酒下肚,孙智心拉着段枢白开始絮絮叨叨地哭诉:“我当了这么多年太守,兢兢业业,怎么有这种事摊在我身上,那群流民,你以为我就愿意看着他们饿死吗?这种先河不能开,收留了一群人,后续的全往这边跑怎么办?我还不得为了宣州的老百姓着想,这人多,就容易乱,唉,也怪这世道不好,年年闹天灾,兼州那边苦,去年旱灾颗粒无收,今年一场大水把家也给冲走了……”

  “容州聂琨那厮混账,居然劝流民往我宣州跑,说我宣州粮仓满盆,我呸。”

  “……”

  段枢白倾耳听他倒了一肚子苦水,给对方倒了一杯酒,两人干了。

  “老哥们,你押在偏厅里的那位打算怎么处理啊?”

  孙智心捂着额头疼道:“这尊大佛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打发,如果不是看在故人之子的份上,我一定要狠狠给他一个教训。”

  “你现在是不是很希望他离开宣州?”

  “那当然了,我求之不得。”

  段枢白眼睛一眨,脸上笑得越发灿烂,他勾住孙智心的肩膀,用哥俩好的语气道:“这样吧,孙兄,小弟我来给你出个主意。”

第33章 发誓

  孙智心狐疑皱眉:“什么主意?”

  段枢白微微凑近了些, 用不平不淡的语调悠然将主意说出口:“你把他送到我阳州, 我来帮你教训他。”

  孙智心啧了一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 根本没当一回事, 他咧开嘴一笑道:“你开我玩笑呢!”

  段枢白一本正经:“我没开玩笑。”

  孙智心叹了一口气, 拍拍他的肩膀,拎着酒壶倒酒,斟满酒后,自己拿着酒杯小酌一口, “我知道你是哄我开心,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那尊大佛啊,我还是得自己供着,现在宣州世家文人的眼光全投注在他身上,我要是随便找个理由将他驱逐出去, 我得背负多大的罪名。”

  “他犯错是为了流离失所的百姓, 名义上就占了上乘, 我罚他我就成了恶人, 那些笔杆子还不得戳死我。”

  “唉……照我说啊,这当官的人,就是难, 不像他们, 两袖清风, 做出来什么事, 说出来什么话,都不用负责任。”

  “这事,难办!究其根本,他在这件事里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团烂摊子,这玩意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这么干熬下去也不是办法。”孙智心头疼,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做这个两面为难的罪人。

  段枢白持杯饮酒,缓缓喝下一杯酒后,他轻轻笑道:“孙兄,我给你出的这个主意,绝对能让你名正言顺地将符千席送出宣州。”

  孙智心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似作假,好奇道:“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符千席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他心系兼州难民,如今我阳州愿意接收失所流民,这位为民出头的符大才子跟着难民前去阳州,自是再名正言顺不过。”段枢白轻飘飘地投下一颗大炸-弹。

  孙智心手中的酒杯跌在桌上摔碎,“砰”的一声响,四周变得极为安静,屏风那边,萧玉和和孙夫人的说话声也停止了。

  孙智心眉头凝成一条直线,他惊愕道:“你说什么?你想要那些难民,去阳州?”

  段枢白无视孙智心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他淡定地解释道:“孙兄,你也知道,我阳州近几年同样天灾**不断,百姓死伤无数,而今数千里良田荒芜无人耕种,小弟那,缺人。”

  段枢白只说自己阳州田野荒芜缺人来种地,并不说明自己当下要如何养活这批流民。

  孙智心被他颇显“天真”的话语弄得一阵无言可对,他张开的嘴唇抖了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群流民里,可不全是可怜凄苦的老母亲老父亲,还隐藏着不少穷凶极恶之徒,而今遭了灾,正是报复心最重的时候,他们怨老天,怨朝廷,他们命都敢豁出去,烧杀抢掠……什么事不敢做?”

  “你对他们好,他们不但不会感恩,反而还会加害于人——”

  “这也是我不敢轻易放人进来的原因。”

  段枢白了然地一点头,但他只是笑笑,并不因孙智心口中的话而退缩,他淡淡的笑着:“孙兄,你知道我一生杀伐果断,我这位置,就是一条条尸体堆积起来的,段某平生最不怕的就是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我杀一个人,就和你喝杯酒,吃一块西瓜一样简单。”

  “来到我的地盘,还敢为非作歹,那就得问问我手底下的人答不答应。”段枢白轻蔑地冷笑一声,眼中的杀意一晃而过。

  孙智心被震住了,喃喃道:“你就不怕他们说你……”

  段枢白漠然道:“我一个草莽将军,本来名声就不好听,也不怕多添几条罪名。”

  说完后,他给自己和孙智心各添一杯酒,“怎么样,孙兄,你意下如何。”

  孙智心在心中谋算飞快,他虽然猜不透段枢白的心思,可对方提出来的建议,不仅对他无害,还恰恰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孙智心眯笑着眼睛,举起手中酒杯:“你决意如此,那为兄就助你一臂之力。”

  酒杯在空中相撞,两人在眼神中定下约定。

  “孙兄,借你两百精兵,五艘大船,明日,兼州流民借道宣州,随我一路渡江前往阳州。”

  宴毕,段枢白和萧玉和受邀住进了孙太守府中,他派人告知客栈中的人马。

  符千席在偏厅里等得一壶茶喝空,茅厕跑了好几回,等来等去,孙太守没等来,等到的却是那个被他在心底里诋毁无数次的呆头鹅将军段枢白。

  符千席在段枢白身后扫过,没有见到孙太守的身影,疑惑道:“怎么是你?孙大人呢,他究竟要怎么处理我?”

  段枢白踏着阔步,在符千席面前粲然一笑:“你私放流民进城,犯下的罪状证据确凿,孙大人念你也是为民着想,虽不算你大过,可也得小惩一番以儆效尤,孙太守痛定思痛后,决定将你送去阳州,交由本将军处置。”

  说完后,段枢白长靴在符千席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符千席眼睛都瞪圆了,手指着自己脑袋,不敢置信地说道:“什么?把我驱逐去阳州?”

  “没错,不过你用词错误,不是驱逐,而是‘送去’。”段枢白悠然地在符千席身边坐下,拿个杯子倒杯茶,一脸冷漠地说道:“你符大才子一心为民,愿意为天下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今日听君一席话,我段某着实感动不已。”

  段枢白一边感动着,一边淡定地喝下一口热茶。

  “于是我请求孙太守将你送去阳州,我阳州百姓身居水火,就缺符公子这样的人物来为百姓劳心劳力,辅佐阳州内务,以弥补前日罪责。”

  符千席瞥见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气得要摔杯子。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阳州给你这个狗将军卖命???”

  段枢白吹了一口香茗,“正是。”

  他一点都不在意被骂狗将军,但他会记着。

  符千席胸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一手指天愤而发誓道:“我符千席就是累死饿死睡猪笼,也绝不会为你办一丁点事!”

  段枢白轻轻放下手中杯盏,嗖的一下站起身来,符千席被他吓了一跳,这么高挑的人站在身边,威势满满,但是输人不输阵,他挺了挺胸膛,给自己壮胆。

  “我来就是给你说清楚这件事,不管你答应不答应,你明天都要和我乘船去阳州。”

  段枢白丢下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凉如水。

  萧玉和坐在轩窗前,望着窗外风景,窗外月色溶溶,假山曲水,青亭华盖,长长的回廊上挂着一个个红色的小灯笼,流水池子中残荷犹在,倒影着点点月光,端的是华美无比。

  段枢白倾着身子从身后抱住他,将头搁在对方肩上,一笑道:“在看什么呢?你看外面这屋宇一层叠着一层,是不是很喜欢这种高门院落,想侯府了是吧?”

  他从身后轻轻抱起萧玉和,自己坐在凳上,让他背贴着自己胸膛坐在腿上,两人一起欣赏树梢上的圆月。

  萧玉和偏过身体,回首依偎在段枢白肩窝,“夫君,虽然只离开了一天,但我想新阳城的小木楼了。”

  段枢白闻言莞尔,“我也想我们俩的小木楼。”

  随即他又歉然道:“本来打算带你在宣州多逛逛,可是临时有事明天我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