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今天也在艰难求生 第13章

作者:今夕故年 标签: 年下 甜文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紧扣了老半天的手终于松开,沈知弦轻描淡写地威胁道:“阿瑾,你要是再乱折腾,为师要将你逐出师门了。”

  “……”刚走出几步的晏瑾顿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过来的时候甚至带了点思考的神色。

  沈知弦立刻回过神来,他这徒弟怕是不能以常理看待。他当机立断原地反悔:“说错了,重来。阿瑾,你要是再乱折腾,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师了。”

  晏瑾沉默了片刻,转身去摘果子捡枯枝干柴,又顺手打了只刚被放进来,懵懵懂懂还没有摸清楚状况的大兔子。

  不能使用术法,两人只得循着水声找到一处山泉。沈知弦挑了块干净的地儿,想从储物袋里拿东西,奈何没有灵力,打不开,于是也不讲究那么多,就地坐下,开始折腾那堆木头。

  晏瑾自去山泉边处理兔子。

  他以往做惯了这些事情,虽几年没碰,但还是很熟手,很快就将兔子处理干净,结果他将串好的兔子拎过来时,沈知弦还在愁那堆枯枝干柴。

  沈知弦穿书前有煤气炉电磁炉各种便捷厨具,穿书后锦衣玉食有弟子们伺候着,也从没在这种事情上动过手,他将一堆枯枝摆得乱七八糟,轻轻碰一下,就全倒了。

  见晏瑾回来,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丢下手中的枯枝,接过串着兔子的木条,就强作镇定地看晏瑾三两下熟练地摆好柴堆,从怀里掏出一只火折子,轻晃几下便点着了火。

  沈知弦都不知道是该叹息晏瑾怎么什么都会,还是该惊奇晏瑾怎么还随身带着火折子,最后他选择沉默地啃晏瑾烤好的兔子。

  没有调味料,味道还是差些,不过好在肉质鲜美,晏瑾烤肉技术又不错,倒也不算太难吃。

  沈知弦吃了根兔子腿,又吃了块肉,便饱了,剩下大半只兔子全落了晏瑾的肚里。

  吃饱喝足,阵点还是得找,早点找着早点出去,也少点儿受罪。

  沈知弦无声地叹口气,他眼下这副身体可虚弱得很,别把好不容养回来的几两肉又给折腾没了,四长老要念叨个几天几夜不带停的。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见着了除山林外别的地方——他们走到悬崖边了。

  沈知弦一口气走得久了,有点心悸,蹙着眉停下脚步,轻咳了几声,声音有点哑:“等等。”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他要是心疾发作起来怕是命都要没掉半条。

  沈知弦在怀里摸了摸,摸出来一个小玉瓶。好在他担心发病突然来不及翻储物袋,药都是挑出一瓶来在外头放着随时取用的。

  沈知弦挑开盖子,正要倒一枚丹药出来吃,眼角忽然扫到了什么,神色一变,顾不得许多,将玉瓶一扔就去拽晏瑾:“小心——!”

  一条成年壮汉手臂粗、伸展开来两三米长的灰蛇忽地从旁侧一棵树上飞窜而下,直直向晏瑾后背撞来!

  沈知弦认得这种蛇,这种蛇看起来极不起眼,灰不溜丢的,喜欢盘踞在树枝上,遇着猎物时就弓身猛地窜过来——它的速度极快,力气极大,全力一撞之下,甚至能将这直径一尺的硬木树撞折!

  这要是撞在晏瑾身上,没有灵力护身的晏瑾怕是要被撞出个窟窿来!

  好在晏瑾反应也极快,几乎是在沈知弦出声的一瞬间就反手拔剑,听声辨位,毫不犹豫地挥出一剑——

  噗嗤一声,灰蛇被拦腰断成两截,可它那强势的冲劲却也让没有灵力的晏瑾无法抵抗地连连后退了几步,甚至长剑都被震得脱了手。

  悬崖边地面被余力震裂,而晏瑾后退时正巧踩在一块松动的石块上,猝不及防地就摔下了悬崖!

  沈知弦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地就朝他扑去,堪堪在悬崖边抓住了晏瑾的手。

  晏瑾危险地吊在悬崖边,悬崖壁光滑而无处可攀,他仅靠沈知弦一只手拉着,底下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而那断成两截的灰蛇还未死透,蛇头那一截在地上不断翻滚,腥臭的血液流了一地,它滚着滚着,就滚到了沈知弦附近。

  沈知弦眼角扫见它越靠越近已经暗叫不妙了,结果下一瞬,蛇身一个扭动,就将掉在一边的小玉瓶也扫向了悬崖!

  一边是能止他心疾保他性命的药瓶,一边是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晏瑾。

  沈知弦瞳孔猛地一缩。

第19章 长夜

  沈知弦右手艰难地拽住晏瑾,左手紧紧扣在悬崖边,防止自己也被带落下去。

  小玉瓶就在他右手边不远处噔噔噔地滚过,他只要松开抓着晏瑾的手,轻松一捞,就能将它捡回来,可他的手始终松也未松动分毫。

  晏瑾倒是想替他接住,可小玉瓶擦着他指尖,就这样无情地掉下去了。

  悬崖那样高,小小的玉瓶掉下去,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沈知弦咬着牙正要把人拉上来,那半截蛇身仍旧在翻滚,一个痉挛,就弹到了他拽着人的那只手上,蛇头一晃,突然张大了嘴,就要往沈知弦手臂上咬!

  这张嘴要是正正合上来,沈知弦的手要也要变成两截。

  沈知弦一咬牙,左手一松飞快地拽住蛇身一扯,蛇牙堪堪刺破皮肉,毒液才刚喷出来一点点,就被沈知弦扔到了悬崖下。

  这一折腾,沈知弦身体刹时被带得往悬崖外移动了许多。

  可他仍旧紧紧拽着晏瑾的手。

  晏瑾沉默的面具终于被打破,他克制着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很紧,紧得只能喊出一声“师尊”,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灰蛇的血腥臭粘腻,熏得沈知弦头脑发昏,好半天才把人拉上来。

  心头突突直跳,他闭了闭眼,忍过一瞬眩晕,也没心思和晏瑾说话,往回走了几步远离了悬崖边,倚着棵粗壮的树坐下,疲惫地舒了口气。

  生死关头走了一圈的晏瑾状态倒比他还要好些,跟着快步走来,默不作声地扯了袖子替沈知弦擦拭手上的污血。

  沈知弦支起一条长腿,一只手被晏瑾托着,另一只手就伸直了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头略略歪着,靠在树干上,闭了眼,呼吸有些重。

  若是忽略他失了血色的唇,他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仗剑走天涯的剑客,走得累了,就在此歇歇,散漫又肆意。

  可晏瑾知道,他是有点撑不住了。灰蛇突袭,沈知弦还没来得及吃药,就又是一番折腾,还被灰蛇给咬伤了。

  灰蛇的毒不致命,只会让人神智昏沉。普通人会昏个两三日,沈知弦如今这情形,大概要昏个大半宿的。

  “师尊,方才……为什么不松手?”

  一声问将沈知弦的神智略略拉了回来,他半睁着眼,视线涣散了片刻,才聚拢在晏瑾身上。

  青年半跪在他面前,神色凝重,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兽被逮住了,惴惴不安等着未知的惩罚。

  沈知弦看着他那模样,忽然觉得有点想笑,轻咳一声,又忍住了。

  这是个打感情牌的好时机。沈知弦垂了眼睑,怅然地叹息一声,无奈却又不得不宽容道:“你既喊为师一声师尊,为师就不会松手。”

  晏瑾刹那动容,眼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他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道:“师尊……您先歇息,弟子在此守着。”

  这正是沈知弦想要得到的回答。

  虽说晏瑾所记得的前生事让他心结甚深,但本性上,他却是个爱恨分明沉稳可靠的人。

  他才刚算计了沈知弦,就被沈知弦不计前嫌地救了,眼下又听了这话,必定是做不出半夜把人抛下、自个儿偷偷溜掉的事的。

  沈知弦放下一半心来,在昏昏沉沉中恨恨地想,至于算计他的这笔账,等出去了再算。

  晏瑾果然没有离开,虽然他确实是有过这样的念头,可当他落下悬崖却被沈知弦紧紧抓住不放的时候,这个念头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暮色沉沉,山里的夜晚有点凉,沈知弦没了灵力护体,昏睡中有些畏寒,打了个冷颤,不适地蜷缩了一下身体。

  他倚树而坐,头就略略后仰靠着树干,这一动,慢慢地就往旁边倒。

  晏瑾瞧见了,将手伸过去,轻轻抵在沈知弦额头边,阻住了他的倒下的趋势。

  然而很快一阵凉风吹过,沈知弦又是一个寒颤。昏睡中眉心都蹙了蹙,很不高兴地又侧了侧头。

  这回他几乎是半个额头都碰着晏瑾的手了,大概是掌心的温热让他觉得很舒适,他下意识地蹭了蹭,嘴里喃喃着吐出一个字:“冷……”

  晏瑾察觉出一些不对来,他另一只手放下长剑,小心又谨慎地覆在了沈知弦的额头上。

  微微发热。

  沈知弦在发低烧。

  风吹得树叶哗啦啦的响,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来,映得遍地斑驳碎影。

  他迟疑了半晌,脱下外衣披在沈知弦身上,然后轻轻地揽住了沈知弦的肩头,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想为他挡点儿凉风。

  年轻而滚烫的胸膛稍微驱散了沈知弦身上的些许凉意,他眉心舒展开来,头枕在晏瑾肩膀上,蹭了蹭,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手无意识地动了动,就随意地搁在了晏瑾的大腿上。

  沈知弦的手也是冰冰凉凉的,可晏瑾却觉得被他触碰的那一块地方像是有火在烧。

  炙热得不得了。

  他神情僵硬地坐在树下,沈知弦就姿态亲密全无防备地靠在他怀里,细微的呼吸声在他耳畔重重复复地响着。

  晏瑾的手局促又无措地僵了半天,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搭在了白衣人清瘦的肩膀上。

  沈知弦的骨架偏细,他这么一伸手,刚好能将整个肩头揽住。

  肩膀往下就是腰身,腰身就更细了……那天从温泉里把人抱起来的时候,他曾揽过沈知弦的腰。

  真的好细。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年少时一剑起而风云动,夺了清云宗乃至整个修真界第一少年剑修的名头,至今无人能超越。

  只可惜昙花一现。

  青年想着想着,耳垂被沈知弦的脑袋蹭了蹭。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忽然就觉得耳根有点儿痒,有点儿发烫。他茫然地侧了侧头,看着沈知弦的睡颜,生出来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担忧。

  繁星在天边闪烁,四周寂静一片。

  所幸未有妖兽来捣乱,大半夜就这样安静地过去了。然而后半夜露水渐起的时候,湿气与寒气逼得沈知弦又开始不安起来。

  湿冷的风透过衣衫侵袭着躯体,那股子寒意像是渗进了骨子里,又痛又麻,叫他难受地皱起了眉,本能地就往晏瑾怀里缩。

  晏瑾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抿了抿唇,将他又揽紧了些。

  他这一动作纵容了病中的人。

  沈知弦在昏睡中动来动去,瑟缩了一会,仍觉得冷。原本搁在晏瑾大腿上的手,不知何时就悄悄地攀上来,拽住了晏瑾的衣襟,拨寻着他渴求的热源。

  可那滚烫的热源被一层什么东西阻隔了,沈知弦很不满,喃喃了句什么,就开始费劲地拉扯着。

  里衣单薄,沈知弦很快就扯松了晏瑾的领口,葱白的指尖切实触碰到胸膛,然后被那炽热的温度烫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然而下一瞬冷意被压下的舒适感又让他高兴起来,变本加厉地继续拉扯,想将整片热源都全部翻出来,想整个人靠过去。

  这可不行。

  晏瑾迟疑了一瞬,开始阻止。他原本是一只手揽着沈知弦的肩,一只手垂在身侧握着剑的,这下他只能放下剑,捉住沈知弦的手不让他乱动。

  可是沈知弦好不容易才寻到热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弃。生病的人最是不讲道理,晏瑾越是阻拦他,他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要折腾。

  他折腾起来是不管不顾的,晏瑾却要分神注意着周围,还要小心着不要伤了他,各种约束之下,就被沈知弦找了个机会,将那薄薄的衣襟一扯。

  轻微的撕拉一声。

  沈知弦将整只手掌贴在炽热的胸膛上,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终于是满足了,他脑袋又蹭了蹭,最后在晏瑾颈窝处找了个好位置,额头抵着晏瑾的脖子,又沉沉睡去。

  晏瑾整个人都僵住了,沈知弦冰冰冷冷的手贴在他胸口,他却感受不到一点冷意,只觉得胸口像是揣了一团火球。

  要将他烧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