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沫
乘客——真的安全吗?为什么你笑得比哭还难看?
空姐腿软得站不住,但还是挡在驾驶舱门前不让其他人进去。直到她身后的门被哗地一声拉开,空姐背后一空,差点摔倒。
容远一把扶住眼前直往怀里倒的躯体,看着她插着胳膊不让人进出的架势,疑惑地问:“不能出去吗?”
殊不知这个训练不太有素的空姐乍然被他一碰还以为诈尸了,“啊”地叫一声像猫一样蹿起来钻进人群,战战兢兢地转过身,看到周围的人都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尤其是容远完全不像个死人的样子,干笑两声,站起来优雅端方地捋了一下头发说:“各位乘客,飞行过程中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驾驶舱,请回到自己座位上,在飞行过程中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呼叫空乘人员。本次航班会准时地将各位顺利送达目的地,请相信我们。”
明明都已经出现劫匪这样的恐怖生物了,现在还说顺利谁也不会相信,不过看从驾驶舱里走出来的是个学生模样的普通人而不是凶神恶煞的匪徒,乘客也相信事态就算再严重都已经被控制住了,纠缠下去也没有结果,因此都将信将疑地回到客舱。在场有两个头等舱的客人认出了容远,冲他点头微笑。
飞机上的安全员根据被抓住的两个匪徒的口供,在乘客的协助下逮捕了他的另外几个同伙。然后有空姐小声通知他驾驶舱的机长和副驾驶都已经被杀害,幸运的是这位安全员也接受过专业的飞行操作训练,之后他便代替机长坐在驾驶座上,操纵飞机降落。
……
这一个多小时对有些人来说是惊心动魄的生死时刻,而对经济舱里呼呼大睡的乘客来说只是睡梦中没有记忆的一个片段。只有少数几个乘客曾经被骚乱惊醒,但之后没有更多的惊扰,他们很快也沉入梦乡。容远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倪子昊等人躺在椅背上已经睡熟了,只有甘正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然后又睡过去,毯子几乎把整个脸都盖住了。
飞机终于在茶国的xl市降落了。当然,机场早已经有警察在等候了,容远对这个陌生国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们的警察打交道,领队老师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得差点儿跟人给糖国领事馆打电话,在解释清楚以后他们才知道容远做了什么。那一瞬间,众人的表情难以形容。
就好像外国人对糖国的印象总是贫穷、脏乱、遍地奇葩一样,糖国对茶国的印象也差不离。全世界的国家媒体似乎都热衷于报道本国人民生活在天堂、外国人民都水生火热。实际上在踏出飞机的时候,容远等人几乎以为自己还在b市。
xl市的机场装修的非常漂亮,现代化气息很浓,头顶的灯光亮如白昼,大厅地板光可鉴人,自动扶梯上的人群川流不息。同时空气也一样的糟糕,呼吸的时候有种呛人的感觉,浓重的雾霾使得室外的可见度并不算高。如果不是周围的人服饰、肤色、语言等都有很大的差别,这里简直就像另一个b市。
在离开机场以后,两个城市之间的区别才变得明显起来。机场外有举办方安排的车辆接他们去宾馆,一路上几人透过窗户,粗略认识了这个城市。
这里的楼层都比较矮,并不像b市那样遍地摩天大楼,虽然也有比较高的建筑,但非常稀少,糖国二三线的城市里大概高楼都要更多一些。司机也是糖国人,只是已经在这个城市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一边开车一边给他们介绍两边路过的著名景点,大多数都是宗教建筑,有强烈的异国风情,但普通的居民小楼跟糖国一样方方正正。而且街道出乎意料的拥挤,车辆和行人都非常多,最不可思议的是大街上还有牛、羊、猴子一类的动物大摇大摆地路过,这在糖国是无法想象的。
看了一阵后,失望之情都挂在甘正等人脸上,倪子昊已经抱着书包睡着了,路面并不平坦,他的头就在车辆的颠簸中一下一下撞着玻璃。过了一会儿,他妈妈坐过去让儿子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
领队见状,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到甘正和于一拙的表情,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于一拙推了推眼镜,说:“还行。”
相处时间这么长,甘正被老师盯着还是会感到紧张,她低下头,小声说:“跟电影里看到的不一样……没我想象的那么好。”
领队说:“认识一件东西的时候,要可观、全面,对人如此,对国家也是如此。不能只看到它光鲜的一面,也不能只看到它阴暗的一面。现在我们的很多媒体为了吸引眼球往往热衷于报道负面新闻,过度夸大国人的丑态和恶习,渲染吹捧外国的民主自由和富裕,忽略了事物的两面性,对青少年的世界观尤其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认为外国的月亮都比家里的圆。但你们是祖国的未来,如果你们都不热爱这个国家,那谁还来爱她呢?”
甘正神情中有几分触动,于一拙微微发愣。容远也从窗外收回目光,看着这位其貌不扬的男老师。
领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容远头一歪没有避开,神情便有些不自在。他笑了笑,说:“你们都比一般孩子更聪明,也更有想法。我希望你们的聪明不光是用在学习上,更要想一想,你能利用自己的头脑来发展什么、改变什么……不要把眼光只局限在个人目前的利益上,要放得长远一些。”
他看了看窗外,道:“我认识一些像你们这样的孩子,他们在糖国的时候认为那就是地狱,曾经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几年以后,却是做梦都想要回去而不可得。你们别像他们一样。”
前面的司机静静听完,伸手将播放器里的曲子换了一首,带着淡淡忧伤感的曲子在车厢里响起来,是很多年前的一首老歌:“那年你踏上暮色他乡
你以为那里有你的理想
你看看周围陌生目光
清晨醒来却没人在身旁。”
“那年你一人迷失他乡
你想的未来还不见模样
你看看那些冷漠目光
不知道这条路还有多长……”
第107章 竞赛
数学竞赛分为两天,每天只做三道题,参赛者是来自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五六百名选手。容远他们的比赛场地并不像国内一样是仅有二十五人的小教室,而是一个非常宽广的大厅,上百名学生伏案奋笔疾书。这个季节,茶国天气非常热,室外温度常常达到四十度以上。赛场里面虽然有空调和风扇同时运转,但也许是密封性不好的缘故,房间里还是很热,坐在于一拙前面的红发男孩热得满头大汗,一边做题一边抽出纸巾擦汗,短袖背心后面全被汗水浸湿了,紧紧地贴在背上,散发着一股难闻味道。
于一拙往后靠了一下,皱皱眉,也许是紧张也许是这种闷热的环境,让他思绪一直绕成一团,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这是考试的第二天,卷子上的题目他只有第一题有些思路,写出一个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答案,另外两道题的解题过程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其它人。
甘正已经写了厚厚的一堆,至少也有七八张纸,她还在写,好像思路一点磕绊都没有。这个女孩同样已经是汗流浃背了,可是除了汗水即将阻碍视线的时候以外,其他情况她理都不理。
倪子昊写得眉飞色舞,他是只要碰到有难度的数学题就非常开心,写得十分忘我。话说在集训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倪子昊已经成功超越容远成为了于一拙最看不顺眼的人。他觉得容远目空一切的态度很讨厌,能轻松做到他拼命努力都做不到的事这一点也很碍眼,不过他好像心里总是装着很多更重要的事,所以冷漠至极,但你不去招惹他的时候,他也不会碍着你什么。
而倪子昊不同,在于一拙看来,他好像把别人照顾他当成了一种义务,但谁也不是他妈,没有必要一直容忍他。而且倪子昊总是记不住别人的名字和脸,区区四五个人而已,他还总是弄混,于一拙觉得,他不是别人都以为的脸盲,而是因为没有把别人放在心上。因为从没有去认真地看过、记过,所以才从来没有记住。就连一直将他捧在手心上的他妈,他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身体和喜好,只有数学能打动他。这个看似呆萌的大男孩本质上是个比容远更为无情的家伙。
于一拙打定主意考完试回国以后就再不跟他联系,将目光转到容远的桌子上。
——咦?人呢?
他只看到一张空空的桌子,该坐在那里的人却不见了。
——去上厕所了吗?
这时考场里起了一阵微微的骚乱,所有人解题的过程都被打断了,他们抬起头看着那个从考场最前面的走过去的人,虽然不能交谈,但还是有人发出轻微的呼声。同样随大流地看了一会儿,于一拙才意识到——
离考试结束还有两个半小时,容远已经提前交卷了。
虽然昨天他也提前交卷了,但今天的题目比昨天更难,他交卷的时间却比昨天更早……
——这家伙疯了吗?
对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于一拙敢说没有人比自己更为仔细地观察过对方。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已经解完所有的题目并且对自己的答案极为自信,容远不会做出这种举动。
他深吸一口气,看看自己演算纸上一堆自己都觉得乱七八糟的过程,揉成一团丢在一边,从头开始用心思考。
……
楼顶——虽然说是楼顶,其实也就只有五六层楼的高度,不过这已经是附近最高的建筑了,一点点微风带着闷热的空气拂过,水箱间提供了一小片阴影遮挡,但实际也没有什么降温的作用,心理安慰的意义更大一些。
容远依然是一身清爽。体质提高以后,大概他体内的耐热细胞——如果有的话——也一样被激活了,虽然他也觉得不如在国内舒服,但还可以忍受。他的手伸进书包,实际是豌豆把《功德簿》掏出来递给他。
《功德簿》的规则又多了一条:
【规则十八:在伤害事件发生之前被契约者阻止,契约者将按照事件发生概率,获得相当于事件发生后所造成最大损害的10%——95%的功德值。】在《功德簿》的规则中,第四条是这样说的:功德值可以通过帮助处于困境中的生命体获得,所获功德值的多少与受助者的困境程度正相关。开始容远只以为,获得功德的多少跟人们遇到的困境难易程度有关,比如救人一命的功德通常比让饥饿的乞丐饱食一顿获得的功德更多,因为后者可以忍耐,也不会立刻影响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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