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敛君山黛 第21章

作者:洗猫匠人 标签: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茯苓和玖娘见了我,像见了救命的菩萨一般,又是哭又是问长问短,只是我头脑尚且空白,回答不了他们这些问题,只管听着茯苓不尽的絮叨和玖娘那一声声心肝儿肉的乱叫。

我栽倒在大床上,虽然我现在和刘珩隔着几条街的距离,打心里觉得从未与他如此贴近过。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燕王府的东西全都是我的,包括你。”他说的没错,院里的一花一木,匣里的一针一线,没有一样东西不是属于他的,这里是他的家,和院子里那些花草木石一样,他把我看作是他家中的所属,到底是把我当成了家人。我呢,我何时真正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什么时候把他真正当作过自己的家人?

我恨他,恨他娶我回来又冷落我,怕他,在那些前世的记忆中,我因他而死。

可是现在,我却真实地感受到了,他不能死,我不想让他死。

人就是如此可笑,拥有的东西从来都不懂得珍惜。

现在南宫盈盈陪在他的身边,如果他知道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吧。可是为什么,我心里会这么难过。

如果活着注定要这么难过,不如死了吧,要是能用我的命去换他就好了,至少他在余生还能永远记得我。如果刘珩就这么死了,那他在九泉之下,唯一惦念的就是南宫尚仪,而我,将永远活在亏欠他的愧疚之中,凭什么?难道这就是对他上一世害死我的惩罚?

我不需要这种惩罚,如果这就是结局,我一点没有感受到报复的快感,“玖娘!”我拉着她的手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满腔的怨愤像拳头打在棉花上,陷进痛苦的情绪中,一颗心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王妃,先吃点东西吧,什么也不吃头该昏了。”

“我真的昏了头,我怎么能欠刘珩这个混蛋的人情,以后吵架可怎么在他面前直起腰板儿。”

玖娘在床边摆了一桌的菜,除了平日里常见的菜式,竟然还有紫苏鱼。

我一阵心酸,玖娘苍老的脸上透着疲惫与担忧,茯苓也在床边垂着手抽抽泣泣的,这两个平日里待我最好的人,就像我的长辈和姐妹,我又由着性子让她们担忧了,心中一阵愧疚,夹起一口紫苏鱼。

竟然是熟悉的味道,“难为你们了,为了哄我特意跑一趟长庆楼。”

茯苓轻轻摇头道:“这是姑爷嘱咐厨子学的,燕王说咱们府上宽裕得很,想吃什么犯不上跑到外头买。”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道。

茯苓道:“这样的事多着呢,只是姑娘从未留心过罢了。”

我忽然坐起身来,对她们二人道:“给我准备衣服,我要出门。”

玖娘劝我道:“王妃还是先歇着吧,你受了惊吓,又劳累了这么久,才吃了几口东西,等恢复了力气再去宫里探视。”

“谁要去宫里了,我睡不着的,好玖娘,你放了我出去罢。”

玖娘拿我没办法,只得依我。

我带上茯苓,一路直奔热闹繁华的西市。

“姑娘,咱们这是去做什么啊?你怎么能让大公子去叫南宫尚仪看着姑爷,你这是……这是引狼入室,姑爷真的是为了救你挡剑的吗,我就说其实他是个好人……”

“你少说两句,”茯苓实在聒噪,我打断她,在街市上寻找那些熟悉的身影。

西市有许多变戏法的藩邦异人,被称作倡优。这些倡优,真真是无所不能,除了能驯化野兽,做一些飞天入地的高难动作,会那些隔空取物、口喷烟火的杂耍,还有一些人,懂得不同于中原人的咒术,这种咒术,被藩邦异人称为黑巫术。

我知道这种黑巫术,拜姨娘所辞,她曾经托这些人去害夫人和妹妹,倒是真让夫人和妹妹失了心智四处发疯。听姨娘说,这些人还有一般本事,就是买人阳寿,有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去买他人的阳寿。

从前,我只觉得这些人是一些阴暗的坏人,只会做一些害人的事,那些戏法,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不过,既然我如此强烈地渴望能把刘珩救回来,不愿亏欠他一条性命,那就让这些倡优把我的阳寿接续在他身上好了。

无论如何,刘珩都不可以死在这里。

第17章 第十七章 倡优

茯苓忽然抓0住我臂膀,躲在我身后颤着声音说道:“姑娘,你看那些人,吓死我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道边人们围着一群身如黑漆头发卷曲的昆仑奴,他们赤着上身,穿着皮裙,身上面上都用粉漆着各色花纹,这些蕃奴被贩运到大萧,至中土后,研习杂戏供人娱乐,看着可怕,也算是远离故土的可怜人,我叫茯苓不必惊慌。

为首的倡优吹了一声口哨,表演者取出一只精美的竹子编成的笼子,笼子里有一只金丝雀,表演者用一块黑布盖住了笼子,放在桌上,忽然,桌子上喷射0出了火焰,那笼子被烈火吞噬,笼子里发出雀儿惨烈的叫声,围观的百姓被这一幕震惊到,女人和稚童已经有人发出了哭声。

昆仑奴用大手砸向桌子,将那笼子拍扁,雀儿的叫声也消失了。桌子上浓烟滚滚,那为首的倡优抖动一块红布,霎时间,竹笼又回到了桌子上,那雀儿完好无损地在笼子里歌唱雀跃。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喝彩。连茯苓都忘记了恐惧,在我身边叫起好来。

我却听一个孩子边哭边说:“方才的金丝雀已经死了,这是另一只。”言罢哭得更加伤心。

那为首的倡优用尖厉的声线吟唱道:“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

这一幕场景令我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我找到了要寻找的人,却心生了畏惧,拍了拍茯苓的肩膀道:“走罢”。

却见那端着托盘收取彩钱的倡优来到了我面前,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神情冷冷地,看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忽然开口问我道:“姑娘,你有什么所求吗?”

“你,听没听过一种叫做黑巫术的咒术?”

“你想做什么?”

“可以买阳寿吗?”我小声问道。

“买谁的?”

“我的。”

“给谁买?”

“一个重伤濒死的人。”

茯苓拉着我急道:“姑娘,你怎么能信这些东西,他们表演的不过是幻术,这些人只会害人,哪里会救人,你忘了姨娘害人的事了吗,害得夫人和二小姐失心疯以后全家人都看不起她,自己还大病了一场,姑娘你可别是被吓傻了吧……”

我顾不得茯苓在我耳边拼命的阻拦,掏了一锭银子放在托盘之上,对那倡优笑了笑,他对我点了点头。

茯苓说得道理我自然懂,惶不论这些迷0信的东西是不是骗人,我大萧律法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术士是明令禁止的。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只能听天由命吗?找个法子骗骗自己,死马当作活马医,蠢法子也是聊胜于无。

待到人群散去,那倡优才将我带到避人处,发出一声冷笑后问道:“以后便是为了这个人死了,你也不后悔吗?”

他笑得我脊背发寒,我想刘珩是为我受伤的,我不能亏欠他,便点了点头。

“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