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吹子
几人抬起张哲书,荆照秋拦住。
“把他的卖身契交出来。”
“卖、卖l身契……”刁奴惶恐地易之虞,又看看张哲书,最后还是屈服在易之虞的余威之下,半是讨好半是规劝张哲书,“大公子,咱把卖l身契给他吧。”
张哲书痛得话都说不出,努力地睁着眼去看,目光触及到易之虞,大受惊地躲了过去,身上仍旧颤抖。
“给、给给他……”
刁奴抖出一张卖l身契,看都不看就扔给了荆照秋,带着人屁;股尿流地跑了,连里面夹了一张银票都没发现。
荆照秋拿着卖l身契并银票递给那少年。少年惶恐感激地直对两人磕头,一直磕到易之虞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时,才渐渐停下来。
他取出银票,想要还给荆照秋:“多谢二位公子,这银票……”
“你拿着吧。拿着银票和卖l身契离开这里,好好生活。”荆照秋不接。
少年拿着钱一时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易之虞脸色更加不好,少年慌得立刻收起了钱。他摆摆手,让小二送少年出城。
“若是那张家敢拦,你便告诉他,只要他敢拦一下,今夜就让他另一只手也废了。”易之虞点了小二,又给了他二两跑路费。
小二被这一连串突发的事情早惊呆了,连忙喏喏答应着,不敢怠慢一分。乖乖,连本地谁都不敢惹的张家大少,这位公子眼睛眨都不眨就轻易折了他的手,他只不过一个小二,那还不更是随意拿捏的东西。
小二尽心尽力立刻带了少年出去,半点儿不敢耽误。荆照秋见事情解决,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竟然得知了那张宰相的大儿子是个断袖色鬼。皇帝要易之虞查的就是张平,光看今日l他大儿子一番作为,就知平时没少嚣张跋扈鱼肉百姓。
荆照秋还在想刚才的事,不经意看到易之虞的脸色后,就抛掉了脑中的事情。
“怎么这么不高兴?”荆照秋有些抱歉,怕是他多管闲事惹烦了易之虞。易之虞向来不爱管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易之虞不答反问:“你饿不饿?”
“啊……”他饿过头了。
他忽然有点明白易之虞生气的点儿,因为耽误他吃饭了?他在一个小时前,就等着吃饭,现在都饿过头,还没有半粒米进肚,反倒是被些枝枝梢梢的事情绊住了。
荆照秋往窗外看去,路边是一家馄饨店,老板正捞出晶莹剔透的馄饨进了汤碗,远远飘出的香味逸散到二楼的厢房,勾起他从前在路边摊吃东西的回忆。
他指了指馄饨铺子,道:“我们吃馄饨吧,许久没吃过了,怪想的。”
“好。”易之虞带着笑回答。
只是心里未必是笑着的。原只是为皇帝办事,远日无仇今日无怨,任凭张平如何作恶多端,易之虞都不甚在意。他没那么多的正义感,也没什么忠君爱国报复,什么锄奸扶正那是忠臣该做的事,他只是个重利薄情的商户。
可今日这仇怨算是结下了。皇帝不查,他也不想让这个人好过。
当晚,衍州城张府里,张家大少的房里呼号了一夜,丫环小厮每一个敢发出声音,生怕惊了大少受教训。
这偌大衍州城,头一次出现有人敢教训张家大少的,足足让衍州百姓茶余饭后消遣了一整天。人人都在猜,究竟是哪个人胆子这么大,连张家大少都敢惹。
张宰相有三子,二子三子都跟着他在京城,只有大少被扔在衍州,原因不是别的,就因为大少是个改不了的断袖,让当宰相的张平大为恼怒,认为丢了他宰相的脸。
明明是个嫡长子,却偏偏是最不喜欢的那一个,连京城也不让他去,只能留在老家。张哲书受多了不公平对待,性格越发变l态狠毒起来,愈加发展为衍州城里谁也不敢惹的人!
折了一只手的张哲书,手上打着板子,平躺在床l上睁着眼,眼中是滔天的怒火,他要报仇。
呵,他会让那两个狗东西好看!
第37章 回京
燕朱和燕青回到约定的客栈, 便见到荆照秋和易之虞已经坐在窗边的四方桌上喝着茶。一个脸色不愉, 一个饶有兴致地磕着瓜子盯着对方看。
“主子,荆少。”
“回来了啊。”荆照秋答应了一声。
易之虞抬头:“可有什么发现?”
“禀主子言,只是普通的嚣张跋扈,并没有特别发现。”没有能完全能斩断张平七寸的都不算特别发现。
燕青小声问荆照秋:“爷是看见什么讨厌的人?脸色不大好看。”相处几日后,燕青就丁点儿不惧荆照秋,只当他是和差不多年纪能开玩笑的。在易之虞面前不敢撒野, 在荆照秋面前便跳脱随意许多。着实是荆照秋看着面嫩,比他也大不了多少,又没几分主子架子。
荆照秋笑笑, 想到什么便道:“遇到了个老流氓。”
燕青突然重重点头。
“我明白了。”
荆照秋问:“明白什么?”
燕青看着他道:“一定是爷又遇见了老流氓, 我跟您小声说,爷少时秀气得紧, 老在街上遇到老流氓,因了这事,才特地去拜了师父学武功。之后,但凡敢起色心的人, 没一个能有好的。不过, 后来爷身上气势越来越强, 也没少时秀气, 倒再没不长眼的老东西敢觊觎了。”
燕青忽然呵呵笑了两声,竟半分都没有平时跳脱的活泼样, 反倒像是易之虞的口气。三分冷意三分讽刺三分狠厉, 还有一分少年的不经世事天真无邪。
“没长眼睛没脑子的, 一双贱手不如干脆剁了去。荆少,您说是不是?”燕青话风一转,忽然又是平日开朗的少年样。
但荆照秋已绝不相信这一个看似活泼天真没半分心计的燕青会是个“真天真”的少年。易之虞手下这些人不论年纪,个个都是个人精,人人都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荆照秋也对他笑笑,继续嗑瓜子:“对,你说的对。当然剁了好。”小东西,你说是不是?
燕青忽然道:“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路过西河东岸,我见到河边有在修筑祠堂,去问了问,原是在给好佛理的太后庆生修筑一个观音祠。我想过去看看,被人拦住了。”
易之虞顿了一下,慢慢回忆起来。
“那庵堂还不曾建好。三年前,便听他请旨修建观音祠,以贺太后七十大寿。太后高兴得很,只是却不好大动土木,他信誓旦旦言一切会节俭行;事,绝不会劳民伤财,又以孝道之名,让皇帝也不好开口驳回。皇帝若驳回了算什么,贵为天子却连太后七十大寿都不能修一个观音祠?”
原是三年前开始修建,又是一切从简,明年都要到了太后寿辰,也不见他把观音祠修出来。他倒要看看,究竟修了什么东西,费了这么久时间?
“你二人夜里去探个究竟,小心行l事,莫要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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