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山肥狐
齐钰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太子居然也会道歉?
但是慕容骏肃穆的神情,还有江禾跟在后边不停给他比划……
这是真的。
齐钰嘴角不受控地扬起,心里比吃了桂花糖蒸栗粉糕还要甜,能得到暴君的道歉,这波不亏。
齐钰大度地道:“太子殿下,没关系的!”
顶多下次您再发疯,我远远跑开就是了!
他一开心,慕容骏阴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瞥见少年顺手插在腰间的玉笛,顿了顿道:“你这笛子……”
“如何?”
齐钰耳朵顿时竖了起来,有些紧张。
慕容骏违心道:“吹得不错。”
齐钰:!!!
齐钰捂脸,他就知道他是吹笛子的料,竟连太子都表扬他了!
江禾像块背景板似的杵在慕容骏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齐贵人背受伤了,殿下耳朵也失聪了吗……
太子与齐贵人在暗室心情不错地低语,外头二皇子的人已经与“玉如”搭上了线。
慕容骥嘱敏嫔派出心腹,敏嫔手下得用的也就剩几个了,派出来的就是齐钰曾见过面的秦嬷嬷。
齐钰喃喃,幸亏不是他亲自出马,秦嬷嬷与他说过话,万一被认出来,这可真是惨不忍睹了。
只听得秦嬷嬷道:“玉如姑娘,听说,你是被太子硬要到清风殿的?”
应付秦嬷嬷、假扮玉如的宫人是个能装的,柳眉微蹙,愁大苦深地点了点头,还不忘拭了拭眼角。
秦嬷嬷暗道有门儿,拉着“玉如”的手惋惜地道:“太子殿下性子残暴,这宫里谁人不知……唉,只怕玉如姑娘会受尽委屈,我家主子可是心疼坏了。”
“玉如”自然抽抽搭搭地问秦嬷嬷的主子是谁。
秦嬷嬷一张老脸笑得宛如一朵菊.花,在“玉如”耳边轻轻说了二皇子的名号。
秦嬷嬷道:“我家殿下眼下只是暂时受困,假以时日必定东山再起,姑娘若是愿意,不妨一同为殿下效劳……”
“玉如”面露犹豫。
她没有马上答应,秦嬷嬷反而更对她放心了些,老练地往“玉如”手里塞了一张银票,用力拈了拈她的手心。秦嬷嬷眼尖地发现“玉如”露出衣袖的一截子手腕上红.痕道道,趁机做足了关心的姿态,拍了拍“玉如”的手,道:“玉如姑娘再好好想一想,这是我家殿下让我给姑娘补身体的,姑娘尽管放心用。”
秦嬷嬷环顾左右,凑近了些,继续轻语道:“我这也是心疼姑娘,特意给姑娘提醒一声,皇上对太子不满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哪日便要……”
秦嬷嬷无声地说了个“废”字,紧接着道,“姑娘若还跟着太子,到时能有什么好,不若跟了我家殿下。我家殿下性情温柔,且对姑娘牵挂已久,姑娘若是伺候得好了,将来想要什么样的位份,还不是殿下一句话的事?”
秦嬷嬷说得暧昧,“玉如”脸红了红,齐钰待在暗室听见了,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幸好暗室听外边一清二楚,里面半点声音都透不出来,齐钰一发声,连忙捂住嘴,慕容骏就见到他鼓着雪白的腮帮子,一双乌黑的眼珠骨碌碌乱转,不知为何想到了“憋坏水”三个字。
慕容骏也想笑,但他忍住了,轻声道:“如何?”
齐钰啧啧惊叹:“这个秦嬷嬷还真是能说会道,我都差一点——”
“嗯?”慕容骏挑了下眉。
齐钰一想不大对,玉如其实是他,秦嬷嬷这番话就是对他说的,他若是在太子面前说出差点动心这种话,岂不是金大腿抱不稳?
齐钰忙道:“我一点也没动心,与太子殿下相比,二皇子他算个毛啊。”
慕容骏:“……”
太子与二皇子是对家,冷不丁听见齐贵人说二皇子毛都不算,太子内心还是有几分愉悦的,嘴上却故意道:“你说什么,孤没听清。”
齐钰到底不敢在暗室里太大声,只得凑近了些,对太子讨好道:“我是说,二皇子远不如太子殿下。”
两人本就靠得近,齐钰再凑过来,从慕容骏的角度,少年看上去就像轻轻倚在他肩头,瘦削的腰距离他无意间垂下来的手,不过一指。
……还是太瘦了,得再养得好些,慕容骏不由得想。
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无实有、若有实无的馨香,他从未闻到过类似的香气,太子居住之处,出于谨慎并不使用任何香料,但是这淡淡的香甜,他意外并不讨厌。
“太子殿下?”
齐钰以为太子在发呆,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背伤才痊愈,就敢在太子面前蹦跶,完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慕容骏就发现,这股淡淡的香气伴随着少年说话或者动作,会更明显一些。
戳在他面前耍调皮的手指,指甲修得圆润整齐,透着一层可爱的粉,令他竟有些想……
全部握住。
太子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不会做出真正失礼的举动,在同样的念头再次出现之前,便不动声色将胆敢扰乱他心绪的罪魁手指弹了下去。
齐钰挨了弹,“啊”的一声轻呼,下意识捂住了手指,一下就把秦嬷嬷的菊.花脸忘到了九霄云外,二皇子就是个二百五,连拉拢别人都被他们当成猴戏来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太子说再不会伤害他了,是不是真的啊?
齐钰想着想着,仿佛自己受了极严重的伤,捂住手指变成了捂住整只爪子,惨兮兮望着太子。
慕容骏:“……”
慕容骏揉了揉眉心,他很确定自己没用什么力道,可万一齐贵人手指有隐疾,又被他伤到……
“去传太医。”
慕容骏不觉看向江禾。
齐钰只是试探一下,见太子真的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立马见好就收:“不必了,太子殿下,我就是受惊吓了一跳,已经不痛了。”
太子也没在意,温声道:“无事就好。”
目睹了这一切,将动却没动成的江禾已无力再腹诽什么了。
太子明明只是弹了弹齐贵人的手指,一根手指而已,齐贵人至于闹得像整个手都要废掉吗?
还只是受惊吓了一跳,他才是最受惊的!
秦嬷嬷处,自以为已说动了“玉如”,替主子完成了一项重要使命,一脸满足地走了。
“玉如”跟在她身后,露出浅笑。
“你做得不错。”
江禾带着几名内侍,簇拥着太子、齐贵人走出来。
假扮玉如的宫人真实身份是一名女暗卫,得太子赞许,连忙单膝跪下,向太子行礼。
齐钰好奇道:“你是怎么想到用手上的伤取信秦嬷嬷的?”
女暗卫如实道:“玉如姑娘的确受了伤,属下不过是依样画葫芦。”
齐钰:“……”
等等,他受伤可是在背上,暗卫的却是在手上,这也差得太远了吧?
还是说,所有人都以为被太子调入清风殿伺候的玉如姑娘,已经被太子给……这样那样了?!
毕竟他怎么伤的,太子没让外传。
齐钰默,这场误会真是闹大发了,好像太子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被欺负了的玉如姑娘,到底要如何收场,齐钰一想脑仁就疼。
齐钰伤好得差不多了,便由江禾派人护送回了毓秀宫偏殿,嫣然担心齐钰都瘦了一圈,含泪上上下下打量着齐钰,她已听说了,清风殿的玉如姑娘被太子虐待得不成人形。
“打住。”齐钰赶紧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段太医可以作证,我是真受伤了,太子殿下并没有对我怎样。”
为何人人都以为他和太子有一腿?
分明是他在抱太子的金大腿,不是他和太子有一腿呀。
嫣然担忧道:“那您的伤……”
齐钰利索地转了个身,道:“已全好了。”
齐钰这段日子在清风殿养得油光水润,连带蹭吃蹭喝的小黑都肥了一圈,嫣然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主子是被太子扣下虐待了。
嫣然道:“主子没事便好,太子殿下那儿,往后还是少去为妙。”
嫣然每日担惊受怕,张贵人好阻拦,且张贵人几日也来不了一次,万一皇帝、皇后过来……虽不大可能,万一真来了,可就要出大事了。
“没问题,以后再不会了。”
齐钰不甚在意地应了,他离开之时太子就已与他说好,要有事才会见面,也不是每天都有剧情发生的。
齐钰不知,就在他离开之后,太子下了一道命令,调子修全力保护毓秀宫偏殿。
慕容骏自有他的道理,齐贵人身怀异能,又向他投了诚,他肯定要保护齐贵人的安全,也得提防其他皇子撬墙角。
当然,这其中有几分是保护,有几分是提防,只有太子自己清楚了。
二皇子与敏嫔暗中商议,决定放弃揭发太子与齐贵人有染,毕竟连“玉如”都说这是子虚乌有之事,再者就算太子果真与齐贵人不干净,有二皇子的先例在,皇帝的惩罚对太子而言怕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他们已争取了待在太子身边、又痛恨太子的一颗钉子——“玉如”,有如此便利的人手在,不若就借助“玉如”之手,给予太子致命一击。
二皇子与敏嫔将目光瞄在了一月后的万寿节上,皇帝生辰当日,诸位皇子按例要向皇帝献上贺礼,太子历年的贺礼都是亲自书写的百寿图。二皇子决定让“玉如”暗中弄污太子的百寿图,彻底令太子失去帝心,这般重要的日子,再由支持二皇子的王公大臣联名进言,说不定皇帝会直接下令废了太子。
二皇子有这般心机,齐钰都惊呼以前小瞧他了,但遇见了男主太子,还是只有挨打的份。太子要如何做暂时没向齐钰透露,段太医递过来写着“等着瞧”三个字的字条,莫名有点苏,齐钰心里痒痒的,好奇得不行。
妃嫔这边给皇帝的生辰礼大都别出心裁,有钱的拿钱堆,没钱的拿手艺堆,齐钰这个既不想出钱,又不想出手艺的,随便念了三天的经,实际躲在空间里大玩了三天,直把兔子装的尾巴都玩秃噜了,糊弄了过去。
张贵人想出一个以血刺经的主意,但在齐钰亮出银针,在他白皙的手臂上比划了一阵,爱美的张贵人差点晕过去,果断决定还是跟着齐贵人加入了念经大军。
到了皇帝生辰当日,众位皇子,包括禁足中的二皇子都被准许入了宫,二皇子得意地等太子献上贺礼,被皇帝斥责。孰料太子众目睽睽之下命人搬上来的贺礼却并非每年都送的百寿图,而是一对一人多高的玉珊瑚盆栽!
二皇子目眦尽裂,无缘无故,太子怎会想到要换贺礼,那他令玉如去毁百寿图,还有何意义!
慕容骏平静地念完贺词,以前他还有心思亲自写幅百寿图糊弄过去,而今连一个字都懒得写了。
皇帝寿辰,众妃嫔打扮得花枝招展,全都出了席,太子抬起头,只来及远远瞥了一眼,张贵人身后,有个妃子脸上裹着纱布,穿得灰不溜丢,一时竟难发现,可他还是找到他了,宛如隔了银河星海,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与他对上,太子原本无所谓的态度,骤然变得斗志昂扬。
“不知二皇弟准备了什么贺礼?”
慕容骏噙着笑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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