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城风雨
于锦程就读的建筑系在国内很有名, 但与国际名校比起来还稍显逊色,光是漫步在校园里就能感受到深厚的学术底蕴。
在那栋标志性的教学楼前, 于锦程用手机拍摄很多张不同角度的照片。世界顶级建筑大师为回报母校亲自设计的不规则主体, 暗寓人生如同它的外形一样, 曲折攀升,终将见识到绝美的风景。
陈一诺等在一旁, 偷偷凝视着青年挺拔的背影。他们有相似的经历,是最能懂得对方内心的人, 可惜命运安排他们站在不同的山头。
等于锦程拍完照转身奔向他,阳光照得青春的面庞散发出耀眼光芒。陈一诺狠下心同他建议:“小于, 你回去就准备材料申请到这边读书怎么样?”
“为什么?我准备本科读完考奖学金过来, 这边的课程体系与我在国内学的衔接不上。”
“那就申请做交流生?费用的事你不用担心……”
于锦程敛去笑意,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怕我留在国内,你未婚夫知道会介意?”
陈一诺一脸大写的尴尬。方泽说得没错, 于锦程心思敏感, 无需明言就猜得到他想表达什么。
“那还和之前一样, 回去后我就不联系你。”于锦程平静地说,“学校的话我想试试申请奖学金, 你已经帮我够多的,我是个成年人了可以靠自己。”
说完于锦程微笑着提议:“你要不要在这拍张照?”
为缓解尴尬陈一诺让于锦程帮他拍,突然间又反应过来, 这样于锦程不就有他的照片了?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耍他啊?
于锦程却很自然地把手机递给陈一诺看:“技术不错吧?等下发给你。我想再去图书馆逛逛,你就不用陪我了,我留下来查点资料。”
国外大学多与社区完美融合, 图书馆也属于公共设施,向市民免费开放。于锦程做足功课,把护照学生证都待在书包里,还带了份当地语言的翻译件,他早打定主意要在图书馆泡多点时间。
陈一诺搞不清问题是解决了还是没解决,于锦程都说不联系了,他总不能硬把人家弄到国外,那样未免管得太宽。往图书馆去的途中接到陈志平电话,陈一诺刻意用亲密的语气和老陈说话,眼角余光关注着于锦程的反应。
于锦程只云淡风轻地走他的路,让陈一诺怀疑是他在自作多情,耳边陈志平关切的话语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陈一诺离开后于锦程在图书馆坐了好久,桌上的书从始自终都没翻过页。他心里很慌,刚才的平静和不在意都是装出来的。
青年长这么大没对谁动过情,既怕被看穿心思,又暗暗期待陈一诺能稍微明白一点。尽然明不明白结局都一样,他不准备表白,不能破坏对方来之不易的幸福。
方泽他们可就厉害了,一觉睡到大中午,吃完饭出去逛街买买买,等陈一诺回归大部队,他们结伴去商场游戏厅玩虚拟枪战游戏,休息好继续血拼。夜里一个个累成狗往回赶,傅林请大家体验酒店的顶级SPA服务。
做完SPA陈一诺整个人软得像根面条,回房间时晕头晕脑的把3看成了8。尝试半天打不开房门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跑错了,然后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于锦程疑惑地朝外望。
他刚脱掉衣服冲澡,隐约听见门外有动静,围上条浴巾出来看个究竟。陈一诺盯着于锦程沾满水珠的上身,不受控制地咽口唾沫:“你怎么在我房间洗澡?”
白天还说回去就不联系,晚上又干出这种事,到底想怎样啊?
于锦程哭笑不得:“这是我房间啊,你的在前面。”
陈一诺后退一步,确认房号最后一位是3不是8,当即老脸一红,“对不起,我困得眼花,你……回去继续。”
转身往房间走时,陈一诺还在心中咂摸着小于同学的好身材。
方泽回房后和两个小宝贝视频,姐弟俩连这都要抢,争先恐后的把小脑袋往前凑,颜铮在他们身后维持秩序:“排队一个接一个来,你们这样爸爸根本看不清好吧?”
颜小双举手:“我先,我先和泽爸爸说话!”
颜筱尘不乐意地跺脚:“我先我先。”
颜铮建议:“你俩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先。”
方泽一听笑了,颜筱尘年纪小不太理解规则,每次都跟多啦A梦似的只知道出锤子,他认为锤子最硬最厉害。颜铮出这种馊主意分明就是给女儿放水。
果不其然颜小双赢了,她唠唠叨叨的把爸爸走后她吃了什么玩了什么统统汇报一遍,还给方泽表演她新学的儿歌《大螃蟹》。
这首儿歌在幼儿园很流行,歌词诙谐幽默,舞蹈动作也很夸张,方泽欣赏完由衷地夸赞女儿。而颜筱尘见姐姐终于表演完便急吼吼地往前挤,颜小双挑衅道:“你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能给爸爸表演什么节目?”
颜筱尘傻傻站着,他话还讲不利索呢,哪有什么才艺表演。方泽对着屏幕亲一下儿子的脸蛋,建议他:“要不尘尘数数给爸爸听吧?能从一数到十就是厉害宝宝。”
颜筱尘超常发挥数到二十,成功收获爸爸一连串彩虹屁,小家伙羞涩地笑着。弟弟性格内敛,不像姐姐喜欢表现,被夸奖时会不好意思。颜小双不服气:“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能数到一百!”
颜铮好说歹说把俩孩子哄走,才轮到他和老婆安静说会儿话。方泽问他带两个孩子累不累,颜铮神秘地笑笑:“怕你生气没敢告诉你,我今天带他们去宠物店玩,还买了狗狗。”
颜小双闹过很多回要养狗,方泽答应读小学再给她买,那个时候她能自己照顾狗狗,没料到颜铮趁他不在家先斩后奏。这人没一点老爸的样子,女儿一撒娇什么原则都忘得一干二净。
“生气有用吗?你买的什么狗?”
颜铮说是短腿柯基,刚四个月左右,而且他一买就是两只。“一只没法分啊,姐姐霸着摸都不让人摸,尘尘只能在一边看着多可怜。”
此时方泽才真正无语了,两个孩子,两只奶狗,家里以后还有消停日子吗?颜铮看老婆脸色不太好,拼命夸那两只狗崽子:“它们特别听话,吃饱就爬窝里睡觉,也不乱叫唤。我请店里的训狗师每天过来教它们规矩,绝对不在家里乱拉乱尿。”
怪不得颜小双说她下午和狗狗玩,方泽以为是玩玩偶呢。孩子天生对小动物有种与生俱来的喜爱,和狗狗玩也能增加他们的运动量,方泽便没多说。
夫夫俩都没想到两只小柯基只是个开始,后来姐弟俩陆陆续续养过很多宠物,常见的金鱼、小乌龟、小仓鼠,小兔子,热带雨林的蜥蜴、变色龙,甚至鸡和鸭都养过。幸好它们寿命不太长,没有同时存在,不然家里真的要变成小型动物园。
因为前一天逛得太累,第二日大家都不想出门。于锦程依旧在图书馆泡一上午,回来时方泽邀他去游泳运动运动,然后再一起吃午饭。
于锦程换好泳裤来到酒店泳池边,见陈一诺惬意地躺在长椅上晒日光浴。他扔掉浴巾纵身跃入水中,游几个来回发现陈一诺也下来了,忽然心思一动。
在他们学校游泳是必修的,于锦程水性还可以。他趁陈一诺快游到身边时深吸一口气,假装腿抽筋慢慢往下沉,手伸在水面上胡乱扑腾着。
陈一诺没和于锦程游过泳,以为他要溺水想也不想就过来救人。他没把于锦程拉上来,反倒被拖进水中。池水湛蓝,映着两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白。于锦程对着陈一诺无声地说了句什么,陈一诺又不会读唇语,光瞧见从他口中冒出一长串泡泡。
在其他人赶来救援之前,于锦程拉着陈一诺浮上来,抬手一抹脸上的水,笑得十分欠扁:“开玩笑的,我小学时就会游泳。”
陈一诺呛水了嗓子鼻子都不舒服,咳嗽几声爬上岸休息,他心里也不平静,在水下于锦程说了什么?想知道又不敢问真难受。
记得开始时和于锦程相处他都是占上风的,如今不知怎的,他反而成了患得患失的那个。居然还被那小子捉弄,陈一诺都有点佩服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
为不让自己瞎想,下午在商场他给陈志平挑好多礼物,故意让于锦程当模特帮他试。于锦程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情愿,尽职尽责地试了一件又一件。
直到傅林忍不住来戳破陈一诺的伪装:“你到底是给老陈买还是给小于买?小于穿这些又帅又时尚,可明显不适合老陈的年纪啊。工作场合能穿皮衣穿板鞋?”
陈一诺颓然地指着地上一堆购物袋对于锦程说:“他穿好像是不合适,你都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