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复雨
乔羽确实听说过这种条件反射,但是,这不是常年习武或者长期处于备战状态的士兵,才会有的吗?宴灯练武她知道,但那不就是花架子,用来拍打戏的时候,炫技好看的么?
陷入暗恋的姑娘总喜欢想太多,乔羽忍不住开了脑洞:是不是宴灯看出了我的心思,在变着法儿的拒绝我?他嫌弃我年龄比他大了十岁?嫌弃我太不矜持了?或者……他觉得我十年了还是个扑街,在娱乐圈没法给他足够的助力,让他走的更远爬的更高?
宴灯硬是咬着后槽牙,把涌上来的血气咽了下去。扭过头,不敢再看这姑娘五颜六色的表情,他怕自己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
心中再一次坚定:以后,绝对绝对,不许方哥再给我接这种真人秀了,太特么心累了!
啊……突然好想谢哥,在谢哥身边,他从来都是很放松很舒服的,从来不会这么累。果然,只有男人能理解男人的想法,男人也只有跟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放松,最惬意的。
说起谢哥,不知道今天第一次接受武术指导,会不会太累?会不会受伤?
唔,走之前我好像煲了番杏牛骨汤,不知道谢哥练完以后,会不会记得喝啊?
老话说的好,说曹操曹操到。
宴灯只是在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一扭头倒锯末的时候,就看见餐厅的落地窗外,站着一个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
不过……是不是他眼花了?
为什么谢哥浑身都弥漫着丧丧的气息?他的眼神,暗沉沉的没有一丁点光泽,看上去好像纠缠着说不清的负面情绪?
宴灯愣了一下,他觉得,谢辞声的这个眼神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戳的他心口上的嫩肉,刺刺地痛了起来。
不过,很快就被见到相见的人那种激动和开心给遮掩掉了,他挥舞着沾满锯末的手,冲着谢辞声使劲挥了挥。
“谢哥谢哥,你来啦!快进来啊!”
谢辞声被这一嗓子叫唤惊醒了,他悚然发现,自己刚刚居然在很认真地思考,到底要不要利用手段,把乔羽弄出娱乐圈,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接近宴灯,再也没有办法介入宴灯的世界。
……太可怕了。
他有些自嘲地想,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以后每天默念一遍这句话吧。免得以后被嫉妒心操控,做出伤害宴灯的事情,那可怎么办?
不过在看到宴灯灿烂的笑脸和激动的眼神时,谢辞声自虐式的幻想,以及心底那些淤泥一般的恶念,就像是曝晒在烈日下的鬼魂一般,瞬间就化作飞灰飘散无踪了。
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回了宴灯一个暖暖的笑容。
在一旁观看了全程的甄蓁,就算不知道谢辞声的内心戏,也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又被塞了满嘴的糖。
算了,老板去跟准老板娘腻歪去了,她还是去探探班,把手里这些吃的喝的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送去,跟人打好关系,对宴灯有好处。
也许是女性的第六感分外敏锐,当初看到谢辞声在片场给宴灯穿羽绒服的时候,乔羽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看到俩人视线交缠,旁若无人地说着话,世界自成一体的样子,乔羽第一次体味到了成语所说的醍醐灌顶是个什么滋味。
如,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谢辞声对宴灯,有那方面的念头?!
一个影帝级的大佬,对一个娱乐圈刚刚冒头的小新人,有了那种不可言说的龌龊心思?
光这么一想,乔羽就觉得天旋地转。
她不是圈子里那些势单力孤靠自己摸爬滚打的小演员,家里也是有亲戚在娱乐圈里站住跟脚的,要不然以她这种十年不红的扑街,怎么可能一部接一部,戏约不断?
乔羽的舅舅是雪梨卫视的高层,舅妈是谢辞声所在的影视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她曾经听舅妈八卦的时候说过一嘴,谢辞声之所以是圈子里的奇葩,好几年不营业不商演不轧戏,能够挑选自己想演的戏,那是因为人家身后的家世撑着呢,后台可硬,公司顶多敲敲边鼓,可不敢来硬的。
这样一个有家世有地位的男人,看上了宴灯,想要对他做点什么的话……
乔羽瞬间起了一身的冷汗。
宴灯可不知道乔羽的脑洞已经开到虐恋情深,直男掰弯,强制威逼,囚禁py了。
他只是像个想要向家长显摆自己能耐的小孩一样,用肩膀怼着谢辞声去看他收拾好的桌椅,“谢哥,你看,我这样一削,桌子是不是就不再是那种傻大粗苯的样子了?呐,我还把它们全部刨了一遍,彻底露出原木的色泽和花纹。等我弄好了,上一层清漆,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宴灯表示,装逼什么的,他当富家公子哥儿的时候,可没少跟着父辈们学。上层次的审美观再加上精湛的木工手艺,足够让他用最少的资金,做出最装逼的装饰来。
谢辞声看着焕然一新的桌椅家具,心中的自豪是有,但是更多的则是心疼。
要知道,这里可是有十二张桌子,四十八张椅子的,绝对的大工程。可这些却只有宴灯一个人在干,肯定特别特别累。
他原本想要拉起宴灯的手看看上面有没有水泡,可是一想到还有摄像头在,他就只好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偷偷往宴灯手上瞄。
唔,好像没看到?
就算没有水泡,也不代表宴灯不累!
谢辞声一想到宴灯会很累,哪里还记得自己被窦家班的师父摔摔打打大半天,浑身也酸疼着呢。他干脆利落地脱了大衣,把衬衫袖子卷起来,架势很足地问:“还要干什么,我来帮你。”
宴灯眼睛多尖啊,谢辞声这一挽袖子,他就看到对方胳膊上有两三个淡青色的指痕,心中暗骂:这个武指师父也忒不靠谱了吧?花了那么多钱请你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循序渐进啊!这一看就是直接上真格的,下狠手练谢哥了啊!
他本来想说,你找个地方坐着歇歇,我身体素质好着呢,这点活儿一会儿的功夫就搞定了。
但是,看到谢辞声坚定又跃跃欲试的眼神,宴灯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想了想,指着一旁的小扫把,说:“那谢哥,你帮我把刨好的桌椅仔仔细细地扫一遍,不要让锯末留在上面。”
谢辞声像接过什么重大任务的ge命战士一样,用端钢木仓的架势,端着小扫把去收拾桌椅去了。
看他这样儿,宴灯拍了拍额头,笑了起来。笑到一半,他忽然想起这里好像还有一个谢哥忠实铁粉来着,怎么谢哥都进来这么半天了,铁粉也没有过来搭个话,星星眼,吹吹彩虹屁什么的?
他一扭头,就发现铁粉林卿卿同学正眯着眼睛,蹲在对面的角落里,跟一堆碎布料死磕呢。其神态之专注,眼神之认真,简直像是上了高考考场的学生,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缝窗帘。
甚好甚好,希望她一直保持这种专注,直到谢哥离开。
可千万别再砸场子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乔羽就看到谢宴二人,一个仔细清扫桌椅,一个动作轻柔利索地上清漆,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让她恍然想起,妈妈在家做饭的时候,爸爸也是一副好像做什么大事似的,在旁边摘菜洗菜递菜。
那是一种,独属于两情相悦,或者说,恩爱伴侣特有的发自灵魂和身体习惯的默契。
就像是契合的半圆,严丝合缝地合到一起,再也容不下一丝丝外物的圆满。
乔羽刚刚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好挑破这件事以后,宴灯要是被谢辞声利用背景逼迫甚至雪藏封杀的时候,她能做点什么,能帮到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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