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阮晟终于抬头看他,眼底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只是安抚拍了拍他的肩膀,“爱妃不必担心,你没做错事,反而今日帮了朕一个大忙。”
“真的吗?”谢宴装傻,一副惊喜不已的模样,仿佛能帮上忙多开心似的。
阮晟只当没看到,“真的,爱妃来阮国的日子短,大概还不知道,朕自出世开始,运气就不太好。你应该也听说朕身体不太好,就有这一部分的缘由,当然,身体是一部分,其余的时候走路会摔、喝水呛到、吃饭……不合胃口,随着长大倒是改善不少,却也廖剩无几。而过往祖祠的传言都是真的,不过朕没想到,朕这霉运倒是今日被爱妃化解了。”
谢宴听说不少事,也知道这阮帝自小就是个倒霉蛋,心里同情面上可不敢显露出来,“臣不敢居功……只是臣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皇上您能想清楚吗?”
阮晟一开始没想明白,可把过去这段时间仔细想了想,倒是有迹可循,当年他被关在谢府,关了那么久,若非谢宴偶然闯入让月光泄进来,他还不会恢复,当时只觉得是意外,可如今看来,是冥冥之中对方的气运,若非这个恩情,他若是当真没见过谢宴,不了解他,怕是今时今日……会因为他楚国细作的身份对他暗地里出手。
他不会留一个危险在身边。
可他救了他,如今他帮他也都顺理成章,不仅如此,他是兽身时听过谢宴提及过他卖字画偶遇一老人给他皇宫的地形图,当时觉得匪夷所思,可这何尝不是气运太过凑巧?还有明王兄妹的事,谢宴不会武功,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刚好把人救出来,乍然听起来像是巧合,可这些事都集中在一起,那就巧得过分,运气也好得过分,跟他这霉运一对比,天上地下之别。
阮晟将疑问问出来,“爱妃自幼是不是运气不错?”
谢宴啊了声,他倒是没怎么感觉,不过,每次有事倒是能顺顺利利的,就像是他在冷宫偷摸出去,每次都不会被侍卫抓到,以及在谢府也是,甚至之前谢府被抄家灭门,他竟然不是谢相爷的子嗣而是冒出个皇子身份,想了想,“……还、还算不错吧。”要是每次出事都能峰回路转化险为夷,那的确算是不错。
等谢宴谨慎回答完,就看到对面的阮帝一脸复杂地瞧着他,久久不语。
谢宴:“???”怎、怎么了?
第20章
阮晟心情有些微妙地看着谢宴,他现在很怀疑,到底他是龙子还是他是?不是说真龙天子才是命定之子,为什么他反而觉得对面这位才是?他身为天子,却霉运加身,这位倒是吃喝不愁走哪都能有贵人相助轻而易举化险为夷?
谢宴是不知道阮帝的心思,他就觉得阮帝瞅着他的目光,带着不怀好意,他运气好还有问题了?
阮晟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指不定心里头又脑补了什么,只能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这才开口道:“虽然爱妃不信,但是朕觉得今日之事大概与爱妃的气运有关,朕自幼运气不佳,原本这次祭祖不会这么轻易就解决,刚好爱妃当时扶住朕,大概是机缘巧合之下把气运中和了朕身上的霉运,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谢宴没想到这阮帝直接说得这么直白,不过阮帝这倒霉成这样也是真的,“真的吗?臣……还真没觉得做了什么。”
阮晟望着谢宴发亮的瞳仁,想到之前他一直在想办法想离开皇宫,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想他一直这么冒险,“这次爱妃帮了朕这么一个大忙,爱妃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诶?”谢宴一愣,这么好?他脑海里几乎没任何迟疑的闪过一个想法,他搓着手,有点跃跃谷欠试,却又怕只是这么点帮忙这阮帝真的会答应吗?“皇上啊,臣其实也没做什么,毕竟臣是皇上的人,为皇上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是,皇上这么一说,臣……还真想起来有点事想求一求皇上。”
阮晟望着谢宴,神色平静,“爱妃想要什么?”只是说出口,望着面前鲜活的人,心里头莫名有些怪异不舍的情绪蔓延开,这是他第一个真诚相待的朋友,可这宫里并不安全,更何况,他想离开,那他就放他走。
谢宴强压下心头的雀跃,克制着开口,“是这样的,皇上啊,之前臣在皇上这里沐浴过一次,瞧见过皇上这殿里似乎有一只浑身带黑色鳞片的兽……”他说到这,偷瞄阮晟一眼,生怕他立刻拒绝了,赶紧补充道,“臣知道这要求让皇上为难了,只是臣这人吧,有个臭毛病,就是看到没见过的东西就特别好奇,所以想瞅一眼,不知道……皇上可方便让臣见一见?就见一面,臣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上次问阮帝他就没说实话,这次他刚立了功还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总归不能瞒着他了吧?
先见一面,等见了面,只要让兽表现出对他欢喜,到时候他就能顺杆子继续往上多接触到兽,时机成熟了,他就能拐跑兽一起走。
阮晟一直没说话,他给了谢宴这个机会,却没想到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要见他一面?
阮晟的沉默让谢宴心里没底,“皇上?臣真的不会乱说的……”
阮晟开口,才觉得嗓子有些哑,“爱妃这要求不高,朕可以让你见一面,只是你确定要用这个机会只是换一面?”他不是一直在偷摸寻找侍卫的巡逻交班时辰出宫?这么好的机会,他是皇帝,一言九鼎,甚至刚刚说出那个要求尽管提没任何限制,可他却……
谢宴还生怕阮晟不答应,闻言毫不迟疑,“确定确定,皇上您真的肯让臣见啊?”这阮帝突然这么好说话?简直是意外之喜啊。
阮晟望着谢宴眼底毫不掩饰的笑,被宽袖遮挡住的手指紧握一下,心里头有个念头蔓延开,这是他除了父皇最为亲近的人,他放手过的,是他自己要留下来的,是他自己……
阮晟突然站起身,吓了谢宴一跳,“皇上?”不会是要反悔吧?
他鼓着脸,偷瞄,食言而肥哦,会肥嘟嘟的那种肥哦。
阮晟已经背过身并未看到谢宴乌溜溜的桃花眼里都是谨慎,一副生怕他下一句真的要后悔的样子。
阮晟没去回头看谢宴,生怕自己会改主意,“既然这是爱妃的要求,那朕就应了你,只是白日里他并不见人,平时也是昼伏夜出,若是爱妃想见他,等晚上朕会安排人带你过去。”
谢宴简直是惊喜,还真的答应了啊?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只要能见到兽就行。
阮晟没在养心殿继续待着,许安从慈宁宫回来说是太后让他过去一趟,阮晟让许安陪着燕妃,坐着龙撵去了太后那里。从祖祠回来之后他就知道太后会见他,毕竟朝臣不知内情,太后却是知晓的,这种情况,怕是太后会询问他缘由。
阮晟并不想去见太后,他与太后之间的母子之情太淡,甚至还不如一直在父皇身边服侍如今是他身边的大内总管的许安。
阮晟见到太后时,她已经从嬷嬷那里知道祖祠发生的事,见到阮晟挥退所有人,才在阮晟靠近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皇帝坐吧,我们是母子,不必这么多礼。”
阮晟却没过去,而是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落座,“母后唤朕来,是询问晚上的家宴还是祭祖的事?”
太后开门见山,“家宴的事哀家已经安排妥当,自然也不会出问题。哀家唤你来,的确是因为祭祖的事宜,听说这次祭祖安然无恙并未出现任何问题?可是其中有什么哀家不知晓的?”
阮晟垂着眼,他就猜是这样,他的情况特殊,整个皇氏他是个个例,所有人都不知晓,甚至太后也没敢跟李家人说过,可他也没打算把谢宴说出来,他并不信任太后,即便这位是他的母后,她可能会因为父皇的原因或者别的缘由护着他这个皇帝,可不会护着谢宴,甚至若是知晓其中的关键,会控制谢宴利用谢宴,到时候,谢宴会成为太后手里的一枚棋子,这不是阮晟想见到的。
所以事关谢宴气运的秘密,他会替他好好守住。
“朕最近的身体好了不少,之前在谢府被下的毒也半月多没发作过,大概是最近吸收月光有所增加,修为精进,这次祭祖,也不再像往年那般疲于应付,才会没再出现意外。”阮晟寻得这个由头不假,他最近的确没如往常一样频频出事,一开始并未多想,如今想来,大概是谢宴在身边的缘故。
太后面上露出宽慰,“皇上如此哀家就放心了,之前还担心会影响皇上的名声,既然祭祖没出事,哀家也能睡个好觉。”
阮晟一直敛着眼,闻言只是道:“让母后担忧了。”他说完站起身,并不愿再多待下去,每次过来都会很不舒服,即使面前的人是他的生母,可他脑海里却总是想起对方在他小时候厌弃看着他的模样,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对方的眼神都是他的噩梦。
太后看他动作,也知道他是要走了,只是在阮晟离开前,把之前李将军托人传来的话提了,“过了岁旦十四是你外祖母的寿辰,你舅舅要大办,你也许久没见过你外祖母,到时候你去一趟李府,你外祖母年纪大了,也过不了几次寿辰了。”
阮晟原本已经转过身,闻言步子顿了顿,脑海里闪过之前暗卫的禀告,想到他那好舅舅背地里的打算,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却没拒绝,“嗯。”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着龙撵回去时,阮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周围的气息愈发沉冷,让跟在一旁的许公公也有些胆颤心惊,生怕皇上会在今个儿这日子动怒,好在皇上让回了御书房之后一直在批改奏折并未发怒。
只是中午并未陪燕妃用膳,只是让燕妃自行在养心殿用,一直等晚上家宴要开始,许公公看到皇上从御书房出来才松了口气。
谢宴这大半个白日都在等,等晚上到来,等吃完家宴就能见到兽了,到时候他要不要藏两个鸡腿?可是凉了是不是不太好?既然皇上都知道他要看兽,他都帮了皇上这么大的帮,帮兽要几道好吃的肉食也不是太大的事吧?好歹除夕,得让兽吃顿好的啊。
因为是家宴,又是除夕,不仅太后要出席,难得几位宫妃都出来了,玉嫔的半月禁足也过了,也出现在席位上,只是瞧着谢宴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尤其是听说昨晚上燕妃是留在养心殿她简直气疯了,若非身边的莲蓉劝了她等机会,她怕是早就忍不住去找姑母了。
原本以为今个儿祭祖出了问题就有理由压制皇上表哥,结果这次怎么就没出问题?下次机会只能是祖母的寿辰,可想到还有等半月,她磨着压根,想着等到时候事成了,等她怀上龙种母凭子贵之后,她一定要弄死燕妃!
谢宴感觉到了玉嫔嫉妒的小眼神,毕竟后宫就这么几个人,他因为是男子,单独坐在对面,所以看得一清二楚,可他才懒得理会,是御膳不好吃了?还是舞姬跳得不好看了?还是琴师弹的不好听了?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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