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孺江
游轮员工还回忆道:“我听见他们吵架的时候提到了徐总的名字,年峪很大声地说了一句:‘我才是他的男朋友!’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弟弟脸上的表情,他大概是真的很爱徐总吧……”
这位员工也是最先发现原主落水,并且找人将他捞起来的那个人,他的证言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于是网友们纷纷掉头谴责严柯,根据目击证人的说辞,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两人是为爱争执,也因此,徐嘉树的名字也跟着上了一次头条。
由于事发时徐嘉树并不在游轮上,而且他也在得知事情后第一时间为原主安排了医院,还三五不时地来看望他,又大方地在社交媒体上公布他们“曾经交往一段时间”的事,因而舆论倒是并未如何苛责他。
不过也有严柯的粉丝们对此表示质疑,在船员的那条动态下留言,问他:“为什么在事发时你不站出来说明情况,要等到现在才说?你是不是被媒体收买了,故意把矛头指向严柯的?心疼@严柯,人红是非多,那位都已经是植物人了,想怎么说还不都是一张嘴的事!”
没想到那船员也很硬气,他直接在底下回复道:“因为当时公司签了合同,不能把拍摄时期发生的事说出去,现在我已经辞职了,就算公司找我赔钱,我也要说出来!……而且只要看到年峪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我心里就难受的很,觉得像是我弟弟躺在上面一样,他再也不能像电视里那样活蹦乱跳了,你们看着难道就不心痛吗?”
许多人沉默了,年峪可以说是陪着一代人甚至几代人长大的,在不少观众心里,就跟自己的儿子、弟弟一样,看着他就觉得亲切。
而且正如船员说的那样,那张嘉树的官方账号发布的年峪病房照,让很多人看一眼就觉得揪心。
——年峪的脸本来就小,被白色的大被子裹起来时,看起来更小了。那时年峪脸上还插着氧气管,仿佛连呼吸都显得极为艰难,显得生命如此之脆弱,有的人当场就红了眼眶。
“是啊,换成是我,我也要把真相说出来,谁能忍心让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被欺负成这样,而伤害他的人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踩着他往上爬……”网友们纷纷留言说。
这下子,即便是严柯的公关团队加班加点,花钱撤热搜,一时也难以压盖越来越庞大的谴责声音。
严柯喉结滚动,哽咽着吞了一口唾沫,搓了搓自己的脸,他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站起身帮年峪掖了掖被子。
恰好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外面一道严肃的声音响了起来:“住手!严柯,你还想对他做什么?!”
年峪往门口看了看,哟,说曹操曹操到,总裁和他的白月光来了。
第2章
严柯捏着被角的动作本来是很自然的,然而冷不丁地听见一声严厉的质问,哪怕他并不心虚,此时也不免被吓了一跳,年峪的被子因为他这动作而被扯掉了一大半,露出病床上那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人。
宽大的病号服也无法掩盖那越来越瘦的身躯。
年峪的个头本来就不算高,这些年又总是在演各种弟弟的角色,公司要求他必须保持纤细少年的形象,没法去练一身结实紧扎的肌肉。
变成植物人之后,他又只能靠营养针来维持生命,本来仅有的那点薄薄的肌肉也没了,即便是最小号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也仿佛小孩穿了大人衣服似的。
尤其是跟身边高大的严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严柯的衬托下,年峪的身形越发显得娇小。
不说别人了,哪怕是严柯自己,看见病床上瘦弱的人时,也不由得心脏揪紧,他赶紧手忙脚乱地重新给年峪盖好被子,因为动作慌乱,还差点被陪护椅给绊到。
这一幕落在站在门口的两人眼中,自然就被解读成了心虚。
徐嘉树直接大步走到病床边上,强势地挤开了严柯,眼里充满了威厉之色:“不管你刚才想对他做什么,现在都请你住手,要不是看在你是公司艺人的份上,我会让你为伤害他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没想对他做什么……”严柯下意识地为自己解释了句。
然而在对上徐嘉树的视线时,严柯心里立刻警钟敲响,即便他此时面对的是自己有好感的对象,他也几乎是本能地露出一抹惨然的苦笑:“徐总,你该不会也听信了网上的那些谣言,认为是我把年峪推进海里的吧?”
徐嘉树没有回答他,他弯下腰帮年峪重新盖好了被子,然而那副拒绝的表情却在脸上摆得清清楚楚,显然他不会相信严柯说的任何一句话。
“难道不是你吗?”这个时候,站在门口的另外一人开口道,一双丹凤眼中充满了审视,尽管他身上并没有徐嘉树那般外放的霸道感,视线却仍然让人感觉很有压力,压得严柯一时说不出话来。
严柯最后别开目光,才继续为自己辩解:“是真是假,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我从没做过亏心事,不怕你们去调查。而且我已经让工作室给那个造谣的船员发了律师函,法院会证明我是清白的。”
“严柯,你我都是圈子里的人,很清楚律师函是怎么回事。”丹凤眼男人嗤笑了下,笑声中满是对严柯的不屑,“你究竟是以造谣告的他,还是以侵犯名誉告的他,这里面的文章可大着呢。”
按照以往圈子里的案例,只要严柯告对方一个名誉侵害,那基本上是一告一个准,到时候法院会通知船员在公开场合向严柯道歉,只要严柯抓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不明真相的群众也不会仔细去看判决书,只会站在被道歉的人这边。
毕竟法院都判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严柯肯定是受害者了!
严柯被他戳中了心思,当下僵在原地,脸色苍白一瞬。
“就是就是,而且你刚才在我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都亲口承认是你干的了!”年峪的灵魂又不甘寂寞地从身体里钻出来,绕着严柯转了几圈,啧啧道,“不愧是演员,浑身都是戏,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你哭唧唧跟我道歉,恐怕我也会信了你的邪。”
丹凤眼男人像是跟年峪心有灵犀似的,此时又是不屑地哧了一声:“你现在是演给谁看?是不是想着反正年峪已经成了植物人,船上又没有监控,你想怎么编造事实都行了?”
严柯被他说得都快抬不起头来了,尤其是年峪还躺在旁边,他的目光只要一放在年峪身上,就克制不住那股想要把心中所有的罪孽都说出来的欲望,无形的压力令他不敢在这病房里多待。
他强撑着用最后的理智维持人设,只是语气都变得有些干巴巴的了:“丰哥,没有证据,也请你不要随便捏造事实。”
丰一鸣冷冷地对他说:“别管我叫哥,我可没有你这种两面三刀,踩人上位的弟弟。”
严柯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咽下那股气,最后对他们说:“徐总,丰总,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病房。
灵魂状态的年峪在丰一鸣面前竖起了大拇指,可惜对方看不见:“态度够刚,够毒舌,一点不怕得罪人,我喜欢你这个性格!……唉,就是可惜你是大猪蹄子的白月光,咱们的身份上隔着一条马里亚纳海沟,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了。”
果不其然,就在年峪话音刚落时,帮年峪整理完被子的徐嘉树也转过了身,皱眉道:“你没必要去跟他说这些,严柯这一两年毕竟正当红,粉丝数量庞大,而你是作家和编剧,粉丝数量和类型都相差很远,他要是在网上发布一些对你不利的言论,那帮粉丝能在你的社交账号上闹几个月……”
“你觉得我会怕他?”丰一鸣凤眸一眯,打断了徐嘉树的话,“一个刚起来的小角色罢了,还真以为是自己什么大咖了吗?怎么,难道你还真的对他有点什么心思,只允许你给他摆脸色,还不让我说两句了?”
徐嘉树连忙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关心你。”
他看向丰一鸣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带着几分怀念与复杂,然而丰一鸣全然没有感觉到这种隐晦的情绪,他敢训严柯,对着徐嘉树时也照样敢训:“我就见不惯你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好歹你也是他的上司,我也是嘉树娱乐的股东,严柯是脑子瘸了才会跟我过不去,你关心人的时候能关心到点子上吗?”
徐嘉树:“……”
“有那个担忧的时间,你不如把你的关心都放在小峪身上。”丰一鸣也走了过去,盯着年峪的脸看了好几秒。
这两人相处的时候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年峪觉得徐嘉树每次想要展现自己对丰一鸣好时,总会有种马屁拍在马脚上的啼笑皆非的感觉,好像他在朝丰一鸣发射爱心箭,可丰一鸣却在面前竖起了一个屏障,什么都接收不到。
不光接受不到,还会嫌弃他没事瞎操心,不够男人。
哎,这不就是一物降一物吗?
年峪在边上看得挺乐呵,要是现在手边能有点花生瓜子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