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电饭锅
止善跟上,问:“少爷,不和庆王爷说一声吗?”
“说不说我都是要一个人回去的。”鹿冰酝懒洋洋道。
刚才又触碰到了楼星环,他想起了很多上辈子他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楼星环知道他喜欢甜食,进了王府后,他也亲手做过很多东西给他,会的精做,不会的学着做,大到异域甜品,小到民间糕点,正月的元宵、二月的撑腰糕,三月的青团,无一不是亲手做的。
可惜鹿冰酝都视之无物,偶尔有兴致了,才会舍得赏个脸吃一口。
那时候,楼星环总是冷冰冰的脸上,才会笑一下,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旁人都说楼星环供了个祖宗回来。只有亲近的人能知道,楼星环是在赎罪。
鹿冰酝咂咂嘴。
他想起来了,他最钟爱的一种牛乳糖,甜甜的,奶香味十足,很好吃,就是楼星环一直供应的。可是鹿小少爷只管吃,不管买,所以那东西只有楼星环知道在哪儿买。
改天他找人去长平的糖斋问问。
在了大门处,庆王却在那儿等他。
看到鹿冰酝的表情,庆王微微一笑:“只是来送送你。”
鹿冰酝:“那我谢谢你了。”
他上了马车,庆王坐在轮椅上,道:“早点回来。”
鹿冰酝摆摆手。
马车往前走,车轮辘辘。
止善道:“王爷有点像我们老爷。”
以往鹿冰酝每次离京,鹿父都会这样嘱咐。
鹿冰酝认真对比了一下,回道:“父亲比他大点儿。”所以叮嘱的话也多些。
“是。”止善点头,赞同道。
从庆王府到顺宁侯府要有一段距离。
鹿冰酝听着车外的声响,撑着头想事情,没过多久,马车停下了。
他回到顺宁侯府了。
鹿冰酝深吸口气,掀开车帘下去。
鹿父鹿母早就候着了,走上来,鹿母抓着他的手臂,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阿云你回来了!”
鹿冰酝抱抱她:“我们进去说。”
鹿父点头,欣慰道:“回来就好。”
鹿冰酝笑道:“庆王府又不吃人。”
鹿名站在他们后面。自从鹿冰酝下来,他的目光就一直黏在他身上,可鹿冰酝却连余光都不给他。
他停在原地,原本有些希冀的眼神微微沉下去,让人看不清情绪。
见鹿名没跟上来,鹿父停下,疑惑道:“阿名?”
“父亲。”鹿名抿着唇,喊他。
鹿冰酝回头,精致瑰丽的面容熟悉如昨,鹿名却觉得仿佛过了漫长的几年。
“怎么不走?”他道,声音如常。
鹿名眨眨眼,快步跟上去,有些羞涩地笑了:“哥,等等我。”
鹿父的笑越发欣慰。
鹿母眼里只有儿子,拉着他进屋,让他去换身衣裳,去去晦气,又端了他喜欢的茶水糕点,眼睛发红:“都瘦了。”
“没有。”鹿冰酝道。
鹿父询问庆王府的事情,鹿冰酝挑着告知了他。
鹿母拿起一个油纸包,惊讶道:“这是哪儿来的?”
“府里一个孩子送的。”鹿冰酝抱住母亲的胳膊,道,“今天是乞巧节呢。”
鹿母:“我都给忘了。这做得不错。”
鹿名一直不说话,此时却忽然出声道:“哥,是哪个孩子?”
鹿冰酝瞥他一眼:“庆王的三庶子。”
鹿名还要说话,却听下人来报:“启禀老爷夫人,楼小王爷和顾小侯爷来了。”
“快请进来。”鹿父道,他叹了口气,对鹿冰酝说,“你那天没有离京,反而真进了王府,他们也吓坏了,去和他们说一下吧。”
“好。”鹿冰酝点头。
鹿名抿唇。
顺宁侯府一如往昔,宽敞、清静又漂亮。
鹿冰酝放松下来,和顾云思下了一局双陆,杀了个片甲不留。
顾云思急脸道:“错了错了,我不是想走这儿的!”
鹿冰酝笑:“行行,你收回去再走一次。”
顾云思手中的棋子掉到地上,他惊道:“小云你吃错药了?”
鹿冰酝但笑不语。
顾云思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骑虎难下,斟酌再三,谨慎地投了一次骰子。
细巧的十八面骰子骨碌碌滚动,停在了“壹”面。
顾云思怒而拍桌:“怎么又是一!”
两人欢声笑语中,楼玥桥问他:“阿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办,等他想清楚就和离呗。是吧小云?”顾云思抢白道。
鹿冰酝一手拿着长行棋子,随意点头:“是吧。”
“万一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呢?”楼玥桥皱眉严肃问。
“赢了。”鹿冰酝道。
顾云思:“哎!我还有个棋没走呢!”
鹿冰酝用手帕擦了擦手,拿一块巧果咬下去,酥脆香甜,对上发小的眼神,他有些无奈:“有再说。”
楼玥桥很明显没有鹿冰酝会永远待在庆王府的想法,完全不做他想,只点头道:“终身大事,不能马虎。”
鹿冰酝还想再吃一块,鹿名忽然走了进来,抓住他的手,递了杯茶:“哥,吃多了对嗓子不好。”
“行。”鹿冰酝收回手。
鹿名眼睛弯了一下。
楼玥桥撇开眼神,看了看那些巧果。
他们很少吃这种东西。顾云思大大咧咧地拿起来吃:“唔……好吃,比我娘做的要好吃!”
楼玥桥起身,却不小心打翻了鹿名新端上来的茶,弄湿了袖子。
鹿名认错:“怪我没放好。”
他耷拉下眼睑,看上去委屈又自责。
楼玥桥嘴角抿平,望向鹿冰酝。
以往这时候,鹿冰酝该安慰他的弟弟了。今天也应该是如此吧?
楼玥桥深吸口气,正要开口,鹿冰酝却对鹿名淡道:“下次他们在的时候,你就别进来了。”
楼玥桥看出了,鹿名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讶伤心。
鹿名有些茫然,但也只能说:“那我以后不进来打扰你们。”
他离开后,顾云思安回下巴,惊讶道:“小云,你不喜欢他啦?”
楼玥桥暗暗颔首,对他的做法表示赞同,声音有一丝难以抑制的高兴:“此人并非善类,离远些最好。”
“我不懂这些,”顾云思说,“小云开心就好。虽然我以前也觉着你太过抬举他了,不敢说。”
鹿冰酝托腮认真听着。
以往楼玥桥也说过这话,可鹿冰酝不听,后来他们怕他不高兴,也就不说了。
楼玥桥低头看他:“困了?”
“没有。”话是如此,鹿冰酝却打了个哈欠。
天空传来一阵闷雷声,不多时,雨珠如断线般落下,天水一幕。
楼玥桥说:“下雨了。”
鹿冰酝:“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他有些事情要和他们说,关于皇上,关于燕国。
……
傍晚时分,雨仍然没有变小的迹象。
下人穿着雨笠,打着伞在府中来回。
酒庄新酿的酒送上,鹿冰酝还未送入口,就见一个人匆匆赶来,是他派去枫萝院的人,身上带着雨水,跪下道:“参见各位大人。鹿公子,侧王妃叫人封了枫萝院,不让人进出。”
鹿冰酝拧眉:“为何不去叫王爷?”
仆人道:“管家说王爷……他睡下了,不管这事。”
鹿冰酝:“……”
这甩手掌柜当得可还行。
门外忽然有一人。鹿名走进来,小声道:“哥,明日我生辰宴。”
“我知道。”鹿冰酝手指撩了撩膝上的狐裘,淡道。
鹿名显然听到了下人刚才的话,半跪下来,双手放在鹿冰酝膝上,抬头望他,声音暗含小心:“那哥能不能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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