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蜃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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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欲速则不达
危寒承打起精神来, 先招呼羽族休息一下：“吃饱了商谈不是个好主意，血液都去了胃里, 诸位先休息几天吧。”
作为一个星球掮客, 他也要争取一些自己的权益, 不能由着卖家任性。
当然，更不能违背自己的价值观底线。
“嗨, 好点了吗？”贺森看着他精神放松下来，才走近他身边。
“嗯~”危寒承苦笑着摇摇头。
两个人回到了探险小屋，贺森立刻变成了怪猫，那么大一只大猫猫。显然, 怪猫记得在小行星029的时候，危寒承感觉到寂寞孤独伤心和压力时, 就会采取埋毛的减压策略。
危寒承真心实意地笑起来，他把大猫猫拢在怀里，埋头在它的毛毛里。毛绒绒给了地球种极大的安慰, 让他的压力减少了很多。
“啊, 毛毛真是治愈啊！”而且一定要是这种毛毛, 小黑驴那种粗短硬的背毛，就差了许多意思。
“感觉被充电了。”想想也奇怪，他和怪猫搂着睡过觉，还和贺森互相拥抱着在几十米的高空中休息。有人可以这样靠近，可以拥抱，可以埋毛（胸），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人类原本都是有自己的领域的, 在被不认识的人侵入领域时，多数人都会展现出防御的姿势。但是人又是社会性动物，渴望和他人达到亲密距离的关系。沮丧的时候，其实一个可以支撑的拥抱，就比别的安慰要好很多。
危寒承主动拿过木梳，这还是他在小行星029上找到的类似金丝楠的木料雕刻出的排梳。梳子上的木纹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整个梳子通体金黄，十分美观。
怪猫一声不吭，端正地坐在他的膝上，任由他打理它的毛发。
危寒承已经攒了一大盒海拉娜毛，如果做成毛毡玩具，标注是海拉娜的毛发，估计可以卖出天价。这样想着，危寒承忍不住笑出来。
怪猫呼噜声小了一些，抬起眼睛，迷人的金绿色双瞳疑惑地望向他。
“你的毛毛我收集了好多了，给你戳个毛毡玩偶吧。”危寒承赶紧指着那许多落毛，解释说。
怪猫把前肢交叠起来，矜持地点了点头，模样再好笑没有了。
傍晚时分，又一个好消息到来：范赛终于也赶到了树人母星。
危寒承非常信任范赛，有友情的成分，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和范赛的经济利益是一体的！他可以任意向范赛提意见和要求€€€€只要是对双方利益有利的话。
盟友的到达，让危寒承的压力又小了一些。
抛却树人和买家团，他只打发了两个习得他大部分技艺的料理机器人去给他们做饭。而他自己，把这些天准备的好东西，都拿来给三个人开个小宴会。
“原来这就是让人割舍不下的滋味！”范赛这个大老饕，吃着小炭炉烤出来的河豚鱼白，赞不绝口：“的确让人为难哪。”鼓起勇气拼死去吃，却因为美味更加留恋人间，好吃得让人为难。
米酒在酿造过程中加了一些木玉髓，酒浆变成了淡绿色，盛在浅浅的翡翠酒盏里。树人母星上有和地球上类似的宝石矿，矿产总量并不高，但是因为树人从未使用过，所以相对富集。在最初的几个神庙仓库里，也堆着一些除了木玉髓外的精巧器皿。
其中就包括着翡翠的杯碗物什和白玉的物什，甚至还有一些水晶金银或者其他昂贵的珠宝，都做成非常朴素的日常使用的器皿：碧玉花瓶，钻石烛台，水晶灯罩等等等等。
不过露天的矿脉并不多，开采是不可能开采的，矿脉开采必然会破坏生态环境。幸好裸露的矿藏，也不乏极品。在地球上，和田玉籽料就是指山料滚落下山，掉进河水里，再被河水冲刷上万年，在水的作用下脂粉更加密实的料子。而翡翠，钻石，南红，玛瑙都有过不需要开采，就能捡到极品裸矿原石的例子。
贺森把这些都收了来，还挑选了几个放着日常用。
翡翠在帝星已经不再算顶级珠宝了，还有阿斯塔罗德星系更加罕见的珠宝排在它前面。当然，它也不会像水晶那样廉价成大众货。尤其是艳阳绿色的翡翠（祖母绿裸矿就稀少了），和贺森的眼睛很相似，这一套酒盏一共十二只，件件颜色都浓郁鲜翠，危寒承也非常喜欢。
加了木玉髓后的酒气更加浓郁，是连树人都无法酿造出来的好滋味（只有海拉娜人掌握着提炼出木玉髓的能力）。
穷奢极欲的生活让危寒承一度也变得有些贪婪，有时甚至害怕重新回到没有钱的生活€€€€即使他现在也没有很多钱。
好在贺森和范赛都做了一个好榜样，这两个富豪都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只要接触得够多，自然就不会再把这些东西当供品。慢慢地危寒承，也就回了平常心。
他在上辈子也积累了许多财富，在阿斯塔罗德星系经历过赤贫，咋富起来心态不稳也正常。要允许自己犯错，因为每个人都是普通人，免不了普通的人性在理智里拉锯。
范赛并不知道淡绿的酒是加了木玉髓的结果，对这酒浆着迷至极。
危寒承这会儿情绪彻底放松下来，贺森和范赛两个吃着零食自酌自饮，他就在灯下看羽族起草的计划书。
羽族认为从节目上看，树人的绿植密度过密了。这也让树人的历史上出现过许多次虫灾，自燃火灾等自然灾害。
维持像树人母星这样一个庞大的星球的生态环境，在帝星上早有数值标准。而那不过是现有绿植的一半，就可以达到的水平。科学的布局绿植，反而能有效地减少自然灾害，防止每一次自然灾害带来的伤害和损失。
而只有树人母星这样的地理生态环境，才更容易开发巨虫牧场。除了让原有树木有效稀疏后，还可以种植速生树木作为巨虫种的食物，轮休牧区土地，保证巨虫牧场的和谐发展。
就初看来说，这份报告还是有可行之处。
不过危寒承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还需要让一些生态环境的专家评估一下才好。
危寒承仔细思索，经营巨虫牧场的事显然不能一蹴而就。更好的做法就是放弃快速签约，把巨虫肉先送去详细检测，把开发巨虫牧场的计划书送去做商业评估。在树人间寻找本土的快生树木，最关键的还有：改善树人和羽族的关系，达到促成合约签订的友善度。
在地球上，鳄梨这种难吃的水果，被包装起来用资本推销，让它拥有了远过其实的标签。而实际上种植鳄梨极其消耗淡水资源，对于鳄梨生产大国，这几乎就是民族的掠夺性经济作物，人民越种越穷。而大量的财富却被少数本种族巨头把控着，土地资源日益贫瘠，淡水资源渐渐减少，民众越过越凄苦。
要做一个好的掮客，果然还需要更加丰富系统而全面的知识，才能避免这种错误地撮合模式。如果开辟虫区牧场最终让两方损失的话，三十年后没准这两族还会觉得危寒承是敌人。掮客既然是个高收入职业，必然也承担着高风险。
身为掮客，这一点一定要记在心里才可以。
好在危寒承是一个厨子，关于动植物的食材原料相关的事情，他都多少了解一些，这为他成为掮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不过，还是要学习更多才可以。
既然放弃了迅速签约的想法，危寒承在第二天没有再提签约的事宜，反而和树人以及买家团好好谈了谈。先让买家团参观树人母星，并送虫肉去帝星检测，还有让会计师以及环境审计师评估计划书。
树人原本还有抵触意见，但是危寒承压住了他们：“如果没有找到明显损害利益的缺点，就完全抗拒，我会认为树人方消极合作。当初我支持你们购买下小行星029星球，你们承诺给我的可不是这样。”
贺森已经告诉了他，他帮树人母星升级成了也拥有地流浆的星球。彼时完全没想到接下来的合作事宜，此时树人恐怕因为母星的升级又陷入了一些固步自封的思想观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