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之水
沈眠嗯了一声，出去为顾客准备龙沸草的叶子。
贺醒侧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到达后院，这才拨出一个智脑ID，没有选择全息投影，而是通话。
那头传来冷肃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
“是我。”
贺醒推开宿舍的窗子，正对育幼院后院的菜田，年轻的院长身边浮动着星云一样的异能因子。
“老大？你在哪儿呢？这边找你找疯了！”
贺醒打断他：“停停停，你先别管那么多。你待会儿放个消息出去，就说我在养伤，别的都别往外说。”
那头男人的声音瞬间绷紧：“真受伤了？你伤得怎么样？现在在医院吗？”
贺醒：“没受伤，还是之前的老问题，我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去。我待会给你一个地址，你寄一台智脑过来。”
男人：“不是吧，你又开始智障了？”
贺醒：“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换鳞？什么叫又智障了。”
他在成年之前受过重伤，此后就经常出现返回幼年状态的情况。虽然不至于不能自理，但智商基本退回幼年，就好像正常状况下他不会挑剔营养剂，犯病的时候就会。
龙族种族极多，各种族的秘密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贺醒的种族本身就稀少特殊，更没人搞得懂他是怎么会有这个毛病。
贺醒：“等我过段时间没问题就回去了，抓紧点把智脑给我寄过来。还有，你最近放年假我知道，别往这儿来。”
“咦——不知道还以为你睡到哪个小情人床上去了。你也就是仗着任职军部，民众里没龙认识你，不然你出毛病也只能回来待着……”
贺醒听到这话就头疼，连忙摁断通话，忽然听到隔壁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宿舍门被敲响，探进一个金绿色的大脑袋：“院长……你是谁？”
捷安扒着门，目光在触及到贺醒的时候猛然警惕起来。
贺醒走过去：“我是你院长的朋友。”
捷安是个傻孩子，立刻就信了，仰着头问他：“叔叔你好，我叫捷安。你知道院长在哪里吗？我有点东西想给他。”
捷安手里拿着一只小袋子，里头沉甸甸的，不知道放着什么。
贺醒感觉了一下，沈眠给他的异能成不了多久了，正好带捷安去找沈眠：“走，带你去找你院长。”
他身高腿长，步伐大而且快，捷安迈着小短腿吃力地跟在后面。
贺醒下楼的时候才发现捷安没跟上来，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弯腰牵起捷安的手：“走吧。”
捷安的尾巴缓缓翘起来，尾巴尖愉悦得左右摇晃——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牵着手。
育幼院后院，沈眠已经摘完500片叶子，分装在三个临时找出来的纸盒里。纸盒还是从自己的空间里找出来的。
沈眠原本的空间已经可以打开了，可惜的是，异能在转移到新身体的过程里，空间收缩导致大量东西被绞碎成粉末，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当PM2.5去了，只剩下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听到龙崽的脚步声，沈眠起身：“睡好了吗？”
回身看见捷安被贺醒牵着走过来，沈眠愣了下，捷安举着手里的袋子跑到沈眠面前。
“我的晶刺掉了一块，”捷安举起袋子，“又可以卖了。”
贺醒：“……”
沈眠不打算再动捷安的晶刺——本来出售宝石龙的晶刺鳞片就是无奈之下的举动，现在育幼院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捷安的东西当然就不适合再动了。
宝石龙对自己的鳞片和晶刺很在意，也就是捷安从小脱离正常的宝石龙家庭，加上穷龙家的孩子早当家，不卖吃不上饭，所以才会同意拿出去卖。
沈眠望向捷安小幅度高频率甩动的尾巴尖，“以后这些东西，捷安就好好收起来吧。”
捷安的尾巴停止晃动：“为什么？捷安没有用了吗？”
沈眠表情渐渐空白：“不……”
捷安一只爪爪牵住沈眠的手，眼睛里迅速蒙了一层水光：“我可以帮忙的，院长别把我送走。我想留在育幼院，我以后上学了也会自己付学费！”
沈眠从来没带过崽，他在末世基地，只负责守城狩猎，顺便充当人形运输机，他并不知道怎么哄一个孩子。
沈眠屈膝蹲在捷安面前，思考该怎么安慰捷安。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开口大多是找事或者挑衅，现在面对泪眼朦胧的小龙崽，沈眠完全词穷。
“别哭。”
沈眠对小龙崽的眼泪束手无策，甚至觉得自己简直罪无可恕。
捷安还以为自己招人烦了，赶紧憋住眼泪，还急得打了个哭嗝。
沈眠：“……”
他想了想，凑到捷安面前，亲了亲宝石龙光洁的大脑门。
捷安：“！！！”
贺醒忍着笑，也跟着蹲下来，尽量和捷安平视：“你的院长意思是，以后育幼院就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你可以好好保留自己的东西了。对吧，沈眠？”
捷安胡乱在脸上揉了一把：“真的吗？”
沈眠点头，替小龙崽擦擦脸，人类的皮肤温暖柔软，捷安连忙抱住沈眠的手腕，仿佛这样才能抓到一点安全感。
大宝石一样的捷安贴在身上，沈眠捏着盒子的手微微用力——他很喜欢这样的接触。末世带得太久了，他差点忘了和其他生物依偎的感觉。
沈眠挂着捷安站起身：“走吧，我们去给顾客发货。”
贺醒趁他起身，连忙伸出手往沈眠手腕上一搭，表情关切：“来来来，捷安这么重一只龙，我扶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