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研究员 第60章

“这样，最近L省有一个关于石油开采的项目让我过去，你要不和我出去看看，总在一个地方待着，也不好。”谢教授一直觉得这个学生过得太顺了，没有经历过什么困难，即使高考取消，也马上进入了工厂，想法总是有些理想化了，看不到真实的困难。

他并不知道陆见本就来着一个理想化的时代，想法和这时候的人总是差别很大的。

“这个要打申请吧？”陆见迟疑了一瞬。

“我直接让L省那边发协助函，这个面子那边还是会给我的。”谢教授笑笑，虽然他现在处境也不是很好，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全国知名的机械专家，求他办事的人一样很多。“什么时候过去？”

“两天之后，周二早上就走，明天协助函就可以传真到你们厂长那。”

最终陆见还是点头同意了。

“这样就很好，你和家里人好好说说，这次过去时间比较长，最少都要半年了，过年也许回不了家。”谢教授笑得很开怀，不过又提醒了他时间。

“知道了。”陆见点点头也没有什么意见，做研究就是这样，半年已经算很短了，有时候一个项目的时间跨度也许是几年，十几年，甚至是二三十年。

“不过教授，我这边还有两个同事一直是和我做项目的。”陆见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这样，正好省城的拖拉机厂要试制新机型，负责人是我老朋友，他们可以去那边学习一段时间，那边离咱们这也很近。”谢教授想到这个学生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小领导了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还小呀，得让人帮忙。

“那就多谢谢教授了。”闻言陆见立马高兴起来，答应赵磊的摩托车已经泡汤了，更不能够自己跑了，让他们连个安排都没有。

“还叫谢教授，周工他们都说你是我学生了，怎么你还不承认？”谢教授故作生气地板起脸。

“嘿嘿，老师。”陆见赶紧换了称呼。

“对了，说起周工，我前一段时间去了一趟首都，在首都机械厂见到了他们。”突然谢教授语气郑重了一些，连神色也变严肃了。

“？”陆见怔住，他已经很久没听见两位老研究员的消息了，最近一直很忙，也没和秦辉见过面，连机械厂现在的状况也不知道。

“他们现在正在做数控机床，但是好像进度很慢，问题很多，人看起来都憔悴了很多。”谢教授有些感慨，之前他们去首都的事情他也知道，当时还很是为他们高兴，结果突然就被调到了首都机械厂，听说最近家人也过去了，项目进展也不顺利。

“项目很不顺利吗？”陆见有些疑惑，虽然没有详细细节，但是大概的概念还是有的，应该没那么快进入僵局吧？

“这就不知道了，时间太短，我们也就打了个照面，看起来是挺不顺的，机械厂内部已经有人提出要放弃数控，继续旧式机床的改进。”谢教授也不了解具体情况，他们都没说上话。

陆见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是他来这个时代的第一个项目，心里也是有些不甘心，不过时间长了，日子太忙，他已经快忘记了。

“老师，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做饭，您先坐一会。”陆见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中，已经十点半了，该做饭了。

“行，东西都还有，都是你师母之前买的，你去看看。”谢教授端起茶杯开始喝水，似乎又想起了妻子，整个人有些低落，似乎沉浸在回忆里面。

陆见没有打扰他，直接进了厨房，厨房里面很干净，调料瓶都是满满的，摆放得很整齐，锅具也被擦洗得很亮，就像女主人昨天才做过饭一样。

陆见四处看了看，准备先把炉子点起来，现在用的都是煤炉子，他找了一张废报纸点燃后放到了炉子里面，然后添上几根木材，等火烧上来再把煤放上去。等炉子终于烧起来，他舒了一口气，还好过来的时候详细问了一下赵磊，不然今天这饭可真是别想吃了。

陆见就做了三个菜，一个炒茄子，一个小白菜，还有一锅鲫鱼豆腐汤。就这样也把自己弄出了一身汗，主要是他之前就没杀过鱼，以前自己去超市买的都是杀好的，哪像今天一个个还活蹦乱跳的可把他累死了，还好谢教授年纪大了，耳朵没那么灵敏，否则肯定早就进来了。

陆见把菜放到一边，赶紧把厨房收拾好，顺便把自己也仔细整理了一下，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之前的狼狈了。

陆见把菜放到客厅的桌上，要去厨房端了两碗饭过来。谢教授工资高，现在又是一个人，家里的主食只有大米和一些面粉，他就直接煮了一锅米饭，多放了些水，煮出来的饭比较软。

没等陆见喊他，谢教授又去厨房拿了两人空碗，盛了两碗鱼汤，自己端了一碗坐下慢慢喝了起来，陆见赶紧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也做了下来。

“还不错，不过没你师母做得好。”

陆见没有说话，他这是又想师母了。

一时间餐桌很安静，两人都是遵从食不言寝不语的人，陆见这次吃得很慢，特意等着谢教授，两人差不多是同时放下筷子的。

菜还没有吃完，陆见用将碗筷拿到厨房洗好，然后回来用菜罩将菜盖好。谢教授已经坐在沙发上开始听收音机了，里面正放着黄梅戏。

陆见给他的杯子里添上一些水，安静地坐在他右边的单人沙发上，没有打扰他，侧头看着门外的景色，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等到一曲终了，陆见回头，发现谢教授已经睡着了，整个人侧卧在皮质的沙发扶手上，面容带笑，似乎梦见了什么，眉目舒朗。

陆见放轻脚步，走近些仔细看了看，没有打扰他踮着脚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个藏书室，里面都是谢教授收集的和机械相关的书。之前他几乎每个周六日都会来谢教授家，帮忙整理藏书室并且看书。不过这一段时间里面的书少了很多，为了安全，涉及到国外的书籍都被处理掉了。

陆见直接打开了门，想到过一段时间要进石油开采项目，就找了一本关于钻探机械的书，打开窗户，坐到靠窗的椅子开始看了起来。

窗外阳光热烈，轻风拂过窗户，掠过他的发丝，消失在房间的某个角落。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然后又被慢慢地关上。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慢慢移动，直至落在他的脸上。陆见有些难受地用手遮住眼睛，眯着眼看看窗外，太阳已经落到了半空中，似乎马上就要下山了。他把书收好，仔细放回了原位。

等他下楼的时候，谢教授已经做到了餐桌边，两碗饭放在那里，陆见几步跨下楼梯，走过去坐下了。

“老师，我都忘记时间了，你是自己煮的吗？”陆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记忆里他也总是看书忘记时间，都是师母到快吃饭的时候去楼上喊他。

“煮个饭我还是会的，快吃吧！吃完了早点回去。”陆教授用筷子点点他的碗，让赶紧吃饭，像是对待不听话的小朋友一样。

陆见只能听话的开始吃饭，依旧是中午的菜，因为天气很热，就没有回锅，就直接吃了。

等吃完饭陆见把厨房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谢教授不在客厅，他在楼下的院子里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人。应该是上楼去了，他坐在椅子上，准备等谢教授下来了说一声就回去。

没等一会谢教授就下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堆东西，似乎都是些吃的用的。

“拿着，你都带回去。”谢教授直接将一堆东西都扔到了陆见怀了。

“老师，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有钱。”陆见看了一下怀里的东西，有两罐麦乳精，一包糖果，还有几个罐头，一些干货，东西可真不少，他都快抱不下了。

“你还能比我有钱，我现在就是一个孤寡老人，要这些也用不完。”

“可是……”

陆见还是不想拿，不带东西上门就算了，怎么还能拿老师的东西。